第三章 冻骨树(3)
  我坐在帐篷外面,思考着三班作业的可能性,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得找库尔班商议,毕竟在极低温度下,能不能作业,库尔班应该比我有经验。
  此刻是下午的四点多,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如果可以的话,我连今晚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因此等了一会儿,我见四个帐篷里安安静静,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便有些憋不住了。
  当即,我决定将他们给叫起来,便挨个儿帐篷去喊。
  很快,帐篷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出来了,我一看,人不齐,便道:“其余人在帐篷里干什么?”
  出来的几个新疆汉子听不懂我们的汉语,而库尔班也还在帐篷里。
  他这个人十分负责,平时都是身先士卒的,这次落在最后面,还真有些奇怪。我说完,新疆汉子们面面相觑,似乎也在找库尔班,小齐立刻道:“我去催催他们。”说完就要往其他帐篷里钻。
  我赶紧拦了她一把,说:“没准儿人家在穿衣服,你就别去了。”魏哥说了声他去叫,便往最近的一个帐篷里钻。
  钻完第一个,他说没人,又迅速去看旁边的帐篷,这一看,才发现,居然又没人。
  我不由得嘶了一声,数了数人数,目前除了我、魏哥、小齐、小简外,就只有三个新疆汉子,也就是说少了五个人。
  我们的帐篷四人一顶,总不可能,剩下五个人,睡在一顶帐篷里吧?更何况,这五个人中,还有一个田思丽呢!她可是个姑娘,没有和小齐睡在一起,难不成和四个爷们儿睡一起?
  瞬间,我便脑补出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心说坏了!那四个老爷们儿,不会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吧?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不等魏哥去钻最后一个帐篷,我自己就先行动了。
  我将帐篷一撩开,发现里面同样是空的!
  一边的小齐惊讶道:“咦,没有人?他们去哪儿了?”
  库尔班、田思丽,还有三个新疆汉子,都不见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另外三个新疆汉子刚才睡的迷迷瞪瞪的,此刻看见这情况,顿时也清醒了,一脸的焦急,对着我们,嘴里说着维语,叽里呱啦的,可我们又哪里听的懂!
  不过,看他们的模样,很显然,他们也不知道库尔班等人的下落。
  我立刻道:“快喊一喊,他们是不是在附近?”
  由于沙漠里风沙大,再加上每个人的体力不同,行走间容易掉队,因此在沙漠里,一个队伍中的人,如果要单独行动,是一定要报备的,也就是要告诉队伍中的其他人。
  这个规定,还是库尔班说的,我们每个人都遵守着。
  在这种环境下,一般单独行动的机会不多,唯一离队的情况,就是上厕所的时候。
  一般队伍里有人上厕所的时候,我们其余人会原地坐下歇一歇等候,而那个人则会躲在沙堆后面解决。有时候那帮汉子使坏,会在人蹲坑的时候,故意抓一把沙子,往人屁股上扔。
  当然,田思丽和小齐两个姑娘,自然不在整蛊的行列,就连我这个队伍里的‘老板’,也被他们整蛊过,搞的我现在在沙漠里,一蹲坑,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否则就会被他们耍。
  这五人都不见了,莫不是集体上厕所去了?
  不可能啊。
  哪有这么巧的事。
  就算是集体上厕所,以库尔班的性格,也肯定会告诉我们的。他这个人相当有经验,也非常谨慎,这种不声不响消失的事儿,不像他会干出来的。
  当即,我们便四散开,喊田思丽和库尔班等人的名字,那三个新疆汉子虽然听不懂我们的话,但也明白现在的情况,立刻用维语呼唤起了同伴的名字。
  这里是沙漠和戈壁共存的地带,天空飘着细细的雪花,雪并不大,清晨积下一层薄雪,中午时分便化开了,夜间又继续下雪,白天再一次化开,如此周而复始,直到开春。
  我们脚下的沙漠表层是润的,许多沙粒粘在鞋帮子上,喊了没多久,便有一个新疆人吹出了一声信号哨。
  队伍里每个人都有一个哨子,不同的节奏,代表着不同的情况,哨子声尖锐,传的很远。
  三声急促的短哨,是安全哨。
  也就是说,那个新疆人有了发现,而且应该是比较好的发现。
  我们分散寻找的众人,立即聚集了过去,走到那新疆汉子旁边,我立刻瞧见,不远处的戈壁,有一道大裂痕,以前应该是古河道.
  此刻,那古河道中,正站着几个人,也朝我们吹起了哨子。
  由于隔的远,因此我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但百分之百是库尔班几人无疑。
  我们立刻小跑过去,蹲在古河道边上,望着站在河道中的几人。
  “库尔班,你们搞什么!拉屎还要结伴儿!”我有些生气的问他们。
  这时,我旁边的小简突然大叫道:“你们干什么!”顺着小简的视线一看,我才发现,在库尔班四人的身后,赫然倒着一个人,那人身上没有穿外套,只有一层薄薄的衣物。
  定睛一看,居然是田思丽!
  这么冷的天,她怎么只穿了内衫?
  四个男的,一个女的,躲在隐蔽的古河道里,女的还昏迷着,只穿着单衣……
  眼前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我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怒火中烧,大喝道:“我操你大爷!”如果不是这古河道两边,上下的落差太大,我几乎就要直接跳下去,跟这四个人拼了!
  我以为自己找了一帮可靠的人,没成想居然招了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
  简伟忠的反应更大,他愤怒的大叫了一声,瞥到一边有一个可以下去的斜坡,立刻就连滑带溜的下去,冲上去要跟库尔班几个打架。
  库尔班面露惊愕之色,猛地后退一步,大喝道:“住手,误会了!”
  简伟忠怒吼道:“你们这帮人渣!”
  库尔班恼怒不已,一双鹰目恶狠狠的瞪向我,道;“管好你的人!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说着,他伸手顺着河道一指,道:“你们自己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发现河道不远处,有一棵枯死的胡杨树,枝干虬结,而那树下,赫然有一堆白森森的东西。
  由于沙漠戈壁里,本身就有白雪,因此之前我们没注意,此刻仔细一看,我顿时大惊。
  那些白白的东西不是雪,是骨头,人骨!而且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