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水昜有了新想法
  在闵敏的提醒下,田振林把录音机拿到了桌前,但是,他只会放歌,不会录歌。在场的许多同学连放歌都不会。幸好杨继业懂电器,他让田振林找来说明书,试了两遍,能录上音了。
  机灵鬼子祝延提议,先给在座的每个人录上一句话,再录她俩唱的剧和歌。大家都认为这一建议好,这样,过多少年以后,还能听到自己年青时的声音。
  李想的特长是播音,她先录了时间、地点、参加人员和聚会内容,然后组织大家先报自己的名,再说一段话。说得不连贯的,杨继业能删除再录。高萍和刘娜各唱了两个节目,忙乎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录完了一盘磁带。从头放出来后,大家都兴奋不已,同时也都饿了。
  田振林把最后一道饭菜端上来时,大家都傻眼了,是胖胖点炖香瓜瓢子汤和随锅出的大饼子。许多同学激动地掉下了眼泪,都去拥抱这位集体户的第一任炊事员老大哥。
  水昜提议,以后谁结婚都必须有这个汤和大饼子。大家又补充说,饭店没有就上田大哥这来订做,不给别的客人吃,就供咱们集体户这一桌。
  吃完了,大家都不愿离去,把菜热了,又喝起酒来,边喝边唠,这顿饭吃了四个多小时。要不是柴慧珍明天要招待客人,也许还要喝下去、唠下去。
  水昜喝多了,回家就睡了,他梦见他们班的女生进了京剧院,进了文工团;还梦见他们班的男生拿着录音机,在大街上截住过往的行人,给人们录音;还梦见艾华和林羽去登记,人家不给登,她就拿出了介绍信,人家笑着给她俩登了记;这都是他在酒桌上偶发的想法,一直在心中缠绕着而产生的梦境。他虽然睡着了,但是脑袋还在思索,所以出现在了梦里。
  醒来后,他又顺着梦中的情景,搜寻自已的学生。徐桂荣会唱《红灯记》中李铁梅的“我家的表叔数不清”,魏巧珍会唱《智取威虎山》中小常宝的“八年前风雪夜”,自己怎么把她们忘了呢?送到刘娜那里试一试或许能培养出个戏曲演员呢?他责怪自己太势力眼了,粉碎四人帮后就把样板戏从脑袋里清除了。
  他继续搜索,李宝林虽然顽皮,不愿学习,但是他做的风筝很细致,带到学校被我没收了;徐平虽然上课叠纸青蛙、纸飞机、纸机关枪、纸照相机,让我多次没收,但是拿到办公室,都被老师们拿家给孩子玩去了;董晓乐虽然蔫淘,带弹弓子,在桌堂上玩火柴枪,也被我没收了,但是那火柴枪用铁丝揻的,竟能打出火柴去,也够心灵手巧的了,他们学录音肯定都行。
  他决定开学搞一次音乐摸底,让刘娜帮他筛选一些可造之才;搞一次乐器摸底,让大成子帮他发现一些可用之才,半年时间也许能学出一技之长;再把风琴的锁打开,让学生们练弹琴。
  在初五回家的路上,他们一家和刘娜一家碰到了一起,他跟刘娜说了他的想法。刘娜说:“文工团正在走下坡路,我们都闲着呢,你们班的学生很招人喜欢,我可以帮你,金波的手风琴都落灰了,我也可以背去,就是我这两个孩子脱不开手。”
  “你把孩子带到学校去,我让不学音乐的学生哄他俩玩。哎,学校缺文艺老师,你跟你公公说,调到学校来呗!”
  “学校我不想去,我倒想去走穴,走南闯北的,还挣钱,就差这个金硕硕,都快三周岁了,还吃奶呢。”刘娜无奈地说。
  回到家,柏雪把炕烧得热乎的,她就会引炉子,她引的炉子非常旺,是她总给班级引炉子练出来的。而柏云会收拾屋子,总扫啊擦啊的,她搬不动的东西就支使柏雪干,柏雪虽然眼睛里没活,但是,她听柏云的。她说:“我老妹学习好,脑袋比我灵,我服她。”
  柏俊下不来地,羊圈便没人收拾了,大丑除了放羊啥也不会干。水昜见柏莉爷爷在起羊圈,看不下去眼了,便抢着去干。起一次羊圈要挑出20挑子羊粪,送到200米以外铁路下边的一块开出来的菜地去,院里人把那叫下沟。还要去催化剂锅炉房,再挑20挑子炉灰来填羊圈。这是冬天,一周起一次,要是夏天,得一天一收拾。
  水昜看到自己家太寒酸了,动了买录音机和电视机的念头。柏莉不让,说那钱是买房子的。那时街里偶尔也有卖房子的,多是调动工作去外地,倒卖居住权的。属于非法倒卖,一被房产查出,房子收回,花的钱就打了水漂。也有私房出售的,价格是1000元一间,柏莉想买两间的,但是太不好碰了,只能在电线杆子上看贴的纸条子。
  水昜盼着艾华快回来,想把办登记的事快点告诉她。她初七回来了,水昜跟她一说,她便去找领导了。但是领导说她差得岁数大多了,不敢给她开介绍信。她给林羽打了电话,林羽在北京找人寻问了。人家北京也讲理,男女超过27就算大龄青年了,一方是大龄的,可以适当降低另一方的岁数,双方合起来达到50周岁就可以。
  怪不得六建敢这么做,是因为上边有精神啊,县一级就是凿死卯子。艾华让林羽把条例解释的材料邮来了,艾华拿给领导看,领导才给开了介绍信。那时介绍信最好使,因为上边有鲜红的印章,各级的印章都有尺寸,外人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敢伪造。因为伪造公章是要坐牢的。
  那时没有身份证,第一代身份证是1984年4月开始办理的,艾华的户口在集体户口上,县一级没有复印机,只能在介绍信上手写出生年月日,然后到派出所盖章。
  林羽过年己经28岁了,艾华23岁,两个人年龄相加是51岁零8天。艾华拿上介绍信就去了北京,把服务部都交给水昜管了。
  艾华一走,任妮就象丢了魂似的,什么也不干了,天天去车站,站在寒风中等待。水昜怕她冻坏了,把大衣和帽子都给她穿戴上了。他又增加了一份担心,如果艾华走了,任妮可怎么办呢?
  艾华五天就回来了,因为她要给员工们开资。任妮见到艾华象小狗一样地围着她转,用脸不住地蹭艾华的脸。还在纸上写出了“妈妈回来了”五个字,她已经会用写字来表达了,字盘上的2000个常用字印在了她脑子里,只是还不能全部理解每个字的含义。不过,打字机打开了她通往识字的天窗,书面语言交流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水昜把任妮等她的事学了,艾华掉泪了,她说:“结婚登记只是调转的开始,要调转成功还需要有一个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