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宴会上的争斗
  阎良花对于诡异的气氛视若无睹,也没有去理会那些娇滴滴的闺女,而是直接往深处走,停步在了沈令仪的身前,指了指被一众贵女围住的那个青瓷盆里种着的荷花,说:“本是去年答应你的及笄礼物,可惜我去年被禁足在家,没有兑现,如今也算是圆上了。”
  倘若不是为了送这礼物,她也懒得出去这等宴会。
  霍清渺不由得咳嗽了一声:“姐姐忘了,你出去玩闹病的严重,母亲才让你好好在家休息的。”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让对方尽快改变说法,不要污蔑霍府的清誉。
  阎良花只当做看不见,开什么玩笑,你和你娘都这么欺负我了,还指望我维护你?那阎良花就不叫阎良花, 应该改名叫做圣母。
  王希月想起了去年的赌约,她当时还嘲笑阎良花自不量力,以为对方是临阵退缩才未进行赌注,结果几个月后一场旱涝,阎良花种植出了大量粮食,皇帝王丞相沈尚书的夸奖打在了她的脸上。
  阎良花后来还种了芍药花挨个给人送了去,本意是表达自己昏迷时感激众人前来探望,不过这在王希月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那阵子王希月都要疯了,想要种牡丹,然而牡丹只在五月开,连武则天都无法改变。
  王希月皮笑肉不笑的说:“可惜了,终究是迟了。”
  阎良花从进来起,第一次将视线放在她身上,不咸不淡:“没关系,好花不怕晚。”
  王希月凝视着情敌,她的眼底就像是一汪海洋,在海底有着漩涡在暗流涌动,吞噬一切。
  霍清渺挤到了阎良花身边,悄悄的给了王希月一个冷眼神。
  王希月对她不感兴趣,只是一味的盯着阎良花:“可惜了,我前阵子不小心把帕子落在了火堆里,否则用来擦一擦瓷盆上的脏也好。”
  阎良花假笑:“一个帕子不值钱,我在绣一个就是。”
  两个人在暗流涌动,无人察觉。
  沈令仪走到了荷花旁,伸手抚摸着花瓣,眼中是止不住的阵阵惊奇,一扭头一笑:“阎姐姐好生神奇。”
  有人不禁酸溜溜的说:“到底是会种地的农女。”
  沈令仪附和:“是呀,一般人没这本事。”
  那人不说话了。
  阎良花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沈令仪简直爱不释手,娇音婉转:“我不禁想要作诗一首——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
  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
  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沈三小姐的诗句引来了不少人的称赞,但大家只称赞诗句好,拒绝承认那惊艳眼睛的荷花美丽。
  宴会上相遇唯一不好之处,就是不方便说话,两人坐在一处也只能讲一些无关痛痒的。毕竟那些贵女表面上不愿与阎良花来往,暗地里视线都往她身上瞅。
  阎良花端着酒盏吐槽道:“我觉得自己成了网红。”
  沈令仪疑惑:“何意?”
  阎良花胡诌:“误落尘网中的网,花无百日红的红。”
  沈令仪忧心的望着她:“最近事情对你打击的确是有些大,实在不行就避一避吧,长安再好,也会吃人。”
  阎良花淡淡一笑:“吃人的不是长安,是我。”
  沈令仪唉声叹气:“你现在真的不好弄,皇后娘娘还问过呢,为你忧心忡忡。”
  堵不住的就流言蜚语,毕竟皇家趣闻,皇帝生儿子费劲这种事情也被大家口口相传过,只是大家都淡忘了,被一个又一个的新鲜八卦所取代。
  阎良花:“有什么好愁的,我本就是不合的音符,被拿出来针对只是迟早的事情。长安城容不下异类,她们不是针对我。”
  王昱还是王丞相的侄子呢,照样逃不了被人说三道四。
  沈令仪笑道:“或许还有我这样想和阎姐姐结交,但是又不敢的人,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背靠大树好乘凉。我的及笄礼错过了,我三哥的婚礼可不要错过,我三哥最喜欢海棠,他成亲你可千万送到,今年四月好事成双。”
  沈浮如的婚事去年就定下,因为去年干旱这才耽搁下来,如今旧事重提,定在了四月末。
  皇后派人送赏赐给阎良花的时候,就说了,太子的婚事在四月初,果真是好事成双。
  阎良花:“看来四月是个成亲的好日子,得好好祝福一下王二小姐‘得偿所愿’。”
  情敌的热闹,必看。
  沈令仪抿嘴一笑:“要我说,今天才是好日子,三月荷花等同于六月雪花。”
  阎良花对于养出这么漂亮的荷花也很得意,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吹捧,两人研究起了送给沈浮如一片海棠花海。
  这二人如此和谐的相处,不免让人嫉妒。
  先前那个酸阎良花的小姐一直专注地听着二人对话,趁着说话的空档插嘴道:“哎呀,原来王大小姐和王二小姐都是今年四月出嫁,真是双喜临门,姐妹同心,不知道霍家的两位小姐什么时候一起出嫁呢?”
  原本在各自说话的众位小姐被吸引住,纷纷看向了阎良花和霍清渺。
  霍清渺在心底骂了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虽然不喜欢阎良花,但怎么想,都觉得阎良花对南安王的评价有道理,心里早就乱成了麻,嫁人与她而言成了进退两难的事情。她脸色不由得阴沉起来:“劳烦这位小姐关心了,不知你是哪户人家的小姐这么关心我?”
  沈令仪看着那个小姐,悄悄的说:“这不是李家的女儿吗?她本命叫什么不知道,自打你种田捐赠赈灾地区后,就把命改成了良花,据说是灵隐寺的大师让改的名,能化解灾难呢。”
  阎良花呵了一声:“蹭热度,不过看她并不崇拜我的样子,有点脱粉回踩的意思。”
  沈令仪卷着自己垂下的发:“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这个李良花当初改了你的名字,就受人嘲笑。如今,受人嘲笑的更加惨烈。”
  李良花讪讪的说:“我姓李。”
  霍清渺也不是孤陋寡闻的人,一下子就想起,问道:“可是李贵妃的侄女?”
  这个李贵妃是凌烟公主的生母,宫女出身,瓦匠的女儿,后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家水涨船高,可惜家中男丁并未出什么优秀的人才。后来又把一个女儿送进宫,美名曰照顾凌烟公主,如今在宫里是个不大不小的妃嫔,反而要受到凌烟公主的照顾。
  李良花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直被京中人不齿,被点破身份后微微尴尬:“是。”
  霍清渺顿时不客气:“原来是李姐姐,李姐姐比我还大三岁,我到是更想早点喝到李姐姐的喜酒呢。”
  李家高不成低不就,唯一一个女儿模样生的不错,就指望着高攀到哪户人家,哪里肯轻易嫁人。
  李良花恼羞:“我还好,家中没有姐妹争,也没有姐妹拖后退。”
  霍清渺冷笑一声:“那真是可惜了,李家少了女儿,那是李家的损失。”讥讽他们家靠着女人起家,如今靠着女人维持排面。
  几句话的功夫从头到尾羞辱个遍,霍清渺从来牙尖嘴利,只是敌不过阎良花而已。
  阎良花在旁边冷眼旁观,道:“都不用我出手,霍清渺分分钟摆平。”
  沈令仪挪到她座位边,凑的很近:“看你这么不以为然,是和白公子关系依旧?”方才谈话可是一句都不敢提及。
  阎良花心想,寡妇算什么,白公子还见过我喝花酒摸姑娘手的样子呢。
  王希月见众人吵吵闹闹总也说不到正题上,有些按耐不住,她视线一转,落在了神色不愉的霍清渺身上,走了过去道:“霍小姐怎么心不在焉,是这琴曲不合你的心意吗?”
  霍清渺不像阎良花那般遭人唾弃,还是有人和她交流的,不过大家说阎良花的时候总要捎带上霍府,让她恨的牙痒痒,想将没事人一样的阎良花扔出去。她带着满脸怨气,幽幽的盯着阎良花,可谓是目不转睛,突然听见有人跟自己搭话还吓了一跳,紧接着才回答:“王二小姐安排的宴会自然是最好的。”
  王希月听出对方敷衍的意味,微笑道:“方才李小姐的话不要太放在心上,她眼巴巴的改了个名字,结果收到的羞辱更胜,肯定心中藏着怨气。”
  霍清渺警惕的看着她:“我到是第一次知道,王小姐和李小姐二人关系这么好。”
  王希月微微疑惑,她和霍清渺并无恶交,也不知道哪来的敌意。她说:“倒也谈不上关系好,否则我会阻拦她的愚蠢。”
  “也是,能入王二小姐眼睛的人屈指可数,不该有她。”霍清渺对于她不挑人的邀请暗暗鄙视。
  王希月本想挑拨姐妹二人相斗,但听着对方字字句句夹枪带棒,不由得皱眉。她哪里会知道,敌意都来自于男人。
  霍清渺过的好就罢了, 偏偏南安王不够好,她的心就难过的活跃起来了。王二小姐,不过是家世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