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_分卷阅读_47
  ☆、第32章 新戏
  阿娇就不同了。
  这位和韩嫣关系其实相当微妙,只不过心性使然,才没与韩嫣真个翻脸罢了。
  可毕夏震一边劝着她和离,一边带着韩嫣各种秀恩爱,这都好多天了还絮絮叨叨……
  太皇太后又一直反反复复,眼看着越来越不好,阿娇正烦着呢!
  某天烦狠了索性翻着白眼来一句:
  “既然阿嫣这般千好万好,我和离之后也总没傻到还给谁守着的道理——
  不若彻儿弟弟就大气些,将这千好万好的与了姐姐如何?”
  毕夏震:“!!!”
  阿娇姐姐你不是玩真的吧?
  纵然没人再传娄猪艾豭之语,刘彻哪天回来,也绝对会发疯的哇!
  阿娇说话的时候真心只是随口一句,看“刘彻”那仿佛遭了雷劈的反应也确实有过一点酸涩,可说完了,仔细一想,倒真叹息:
  “早知道,当年真不如嫁阿嫣。”
  她挑中彻儿那会子,阿嫣还是个小小孩,必是不可能与彻儿有甚牵扯的;
  而阿嫣那等死心眼子,若打小儿就认定她是妻子,也必是不可能再与彻儿有甚牵扯。
  至于其他的……
  两家的联盟,刘彻的皇位,甚至于她的尊荣,都不是非得靠联姻维持的。
  韩嫣的庶子身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窦家舅舅都认可他封侯了呢!
  这么一琢磨,阿娇就真有些遗憾起来。
  还故意将一分遗憾做出十二万分摆到脸上,把个回过神来正想笑话她说笑也这么不讲究、莫非真考虑物色一个等着和离时好顺便赐婚的毕夏震吓得一激灵,后背莫名一阵白毛汗。
  #奇怪,即使阿娇姐姐和阿嫣凑一块,也是刘彻该头疼的,我紧张啥呢?#
  毕夏震百般闹不明白,胖小爷又自顾自叽叽咕咕咯咯吱吱地傻笑,只不肯提醒他到底发现了神马,毕夏震也无奈得很,唯有顺从心中警觉,就此远远避开阿娇去。
  别说再拉着阿娇畅谈韩嫣的英姿,连去长乐宫请安,都是避了她。
  不想没几日,韩嫣出征之后状态又有所好转的太皇太后,忽然在一个夜里没了。
  老太太病了都将近一年,要说大家这心里,本该早有所准备的,阿娇作为外孙女、又是当家的孙儿媳妇,也早将该准备的东西备下了。
  可眼看着拖过了一年寒冬、又快拖过一年盛夏,那天早起老太太还吃了一小碗蛋羹、午晌又吃了一小碗豆腐花,入夜睡下之前,还喝了小碗熬得俨俨的小米油,睡下之后又难得没怎么咳嗽,馆陶方才在外间榻上睡了个好觉——
  不想天还没亮,就有值夜宫人来报说,太皇太后没了!
  馆陶别的不说,这孝女二字当之无愧。
  尤其毕夏震来了之后,他们关系和缓了,这位在时下看来也不算年青了的大长公主,整一个夏天几乎都在长乐宫侍疾,更和阿娇轮流陪夜,也真是熬得狠了。
  没完全清醒的时候就接这么个消息,本盘坐在床上眯瞪的人立刻站起,一时脑中供血不足,一头栽了下来。
  虽奴婢们搀扶得及时,没真摔出个好歹,却少不得给这本就人心惶惶的长乐宫又添几分慌乱。
  纵然这长乐宫也有几个格外得用的内侍宫女,给这一慌二乱的,也不免耽搁,待得消息传到建章宫、毕夏震再匆匆赶来,都是半个多时辰后了。
  恰好又赶上长信宫一出好戏。
  根子仍在那几个得用奴婢身上。
  这老太太把着大汉后宫这么多年,王太后只是未央宫中小妃妾的时候也好,一路谋划终于爬到皇后宝座也罢,甚至都成了皇太后,也依然掌控不了这大汉后宫!
  就是老太太病势沉重这好些日子,阿娇在后宫都比她能为,因着甚?
  帝后之间的关系忽然又好了起来,甚至皇后威势有远甚以往任何时候的趋势,固然是一方面;老太太多年积威、馆陶常年经营,在这宫里头扎下的老人,可不就是又一方面吗?
  尤其长信宫中那些个王太后花再多功夫也始终收买不了的老奴婢,简直不要更碍眼!
  她早盘算好要让这些个不识时务的,干脆服侍老不死的生生世世了!
  只不过近些时候,皇帝对老不死的仿佛又孝顺了起来,王太后却失了儿子的心,这要让长信宫奴殉葬一事,就不好那么随意着来。
  好在机缘巧合,老不死的半夜没的,发现的时候身体都硬了,更换寿衣都不方便了,这服侍的人少不得都有一份罪过在。
  便是馆陶,说是睡在外间,但操作得好,也是一个故作殷勤博孝名、却疏忽到亲娘啥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而就守在太皇太后床边服侍的几个老奴婢,和那些说是忠心耿耿,却连在太皇太后归天时守在一边都没有的其他老奴婢……
  可不妥妥的该死么?
  王太后之前也有心装孝顺媳妇,可恨不拘白天黑夜,只要她在,馆陶阿娇便总要有个人也必须在。
  说得好听,是与她搭一把手,可还不就是要盯着她?
  皇帝又是个不孝的,王太后那般做了一二十日,累得腰酸背疼胸口闷,他也不见有什么体贴母后的意思,顶多说一句:
  “阿父在天有灵,也看得到太后的好。”
  ——是以王太后唱了好一段孝顺儿媳大戏,却把自己唱出一肚子火气。
  但到了此时,王太后满腔火气,都成了幸灾乐祸、与落井下石。
  反正老不死的终于死了的时候,她才因着白天服侍半日,被平阳扶着回了长秋殿,这等到老不死的尸身都僵硬才发现的不孝、不敬,怎么都算不到她头上嘛!
  王太后找起茬来,简直精神满满。
  一边挤兑着馆陶,一嘴一个“孝顺”,又一嘴一个“便是弟妹照看,大姐也是不肯错眼的”,没直言馆陶一错眼就错得亲娘尸体都硬了,却比直言更刺人,啪啪啪打得馆陶大长公主脸肿!
  一边嘛,又是哭着太皇太后去得冷清,又是感慨着长信宫中奴婢的好和不好,连先帝都被她拉出来挂在嘴上,说来说去,目的只有一个,这长信宫的奴婢,不是该给太皇太后陪葬,也该去灞陵守着啊!
  “说不定不只母后,连父皇都乐意添些人手伺候呢?”
  王太后这么说着的时候,面容悲戚怅然,看向馆陶的眼神,却是*裸的嘲讽和挑衅。
  #我就是要铲除你的人手,又如何?#
  王太后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觉得长乐宫的气息是如此轻松畅快。
  馆陶也是第一次如此憋屈。
  虽然早在景帝逝世,女婿一下子从太子成了皇帝、弟媳妇也从皇后成了太后开始,馆陶就察觉出差异。
  皇帝敢为了一个奴婢给阿娇没脸,曾经连做她弟媳妇都没资格的卑弱宫妃,也一下子成了她必须行礼敬重的存在!
  馆陶一开始不是很适应,但她确实在努力弯下自己的腰板、低下自己的头颅。
  反正也不是没有弯腰低头过。
  特别在太皇太后不好之后,馆陶甚至在私底下几番严厉呵斥不识时变的女儿,责令她端正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