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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林思慎心中明白, 沈顷绾说的其实不无道理,可她心中仍是隐隐觉着不甘,便走到了窗边闷闷蹙眉一言不发。
  沈顷绾见她一脸烦闷, 无奈摇了摇头,缓步走到她身旁柔声劝慰道:“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二皇兄在朝堂的势力并非一朝一夕便能瓦解的,你若执意如此,恐怕反被牵连。”
  林思慎回身看了沈顷绾一眼, 叹了口气道:“可如今孙文谦对我动了杀心,他已然知晓我触及到了此事, 势必会将此事告知二皇子。就算我此时收手,恐怕二皇子也对我起了疑心, 他难道会放过我?”
  沈顷绾眸中微光闪过,她勾唇淡淡一笑,提醒道:“孙文谦虽是被二皇兄亲手提拔,可此人一直野心勃勃,不甘居于人下。二皇兄近年来, 似乎对他行事颇为不满。”
  林思慎闻言思忖了片刻,而后眸子一亮, 恍然大悟的望着沈顷绾问道:“郡主的意思是...我可借机离间他们二人关系?”
  可旋即, 林思慎又有些头疼的蹙眉叹声道:“可他们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二皇子如今又与四皇子明争暗斗, 想要离间他们二人,恐怕不是件简单事。”
  沈顷绾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她拂袖转身, 走到桌边悠悠斟了一杯清茶, 启唇轻声道:“据我所知, 二皇兄一直有意往孙文谦身旁遣派一名督察使,而孙文谦知晓此事后,曾给二皇兄写过一封密信,大表忠心细数多年来自己劳苦功高,企图以此打消二皇兄遣派督督察使的念头。”
  话音落下,一旁的林思慎急忙回头,神色惊喜不定,她抚掌大悦道:“若真如此,依二皇子的脾性,收到孙文谦的密信该是不满震怒。孙文谦这个老狐狸胆子倒真是大,看似是诉苦邀功,可实则是在胁迫自己的主子。”
  说完林思慎又忍不住感叹,沈顷绾的手伸的可真够长的,居然连孙文谦写给二皇子的密信内容,都能知晓一二,可见她势必是在二皇子身旁安插了可靠之人。
  未曾遇见沈顷绾之前,林思慎倒一直以为自己够聪明,可自从遇见沈顷绾后,她才真正知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快步走到沈顷绾身旁,定定望着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沈顷绾,庆幸的轻叹了口气,将自己心中曾感慨过无数遍的话,说出了口:“好在我不是与郡主为敌,否则...”
  沈顷绾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将手中还温热的清茶递到了林思慎跟前,似笑非笑又意味深长道:“世间之事风云变幻,我到底不过一介凡人,并不似你想的这般神通广大。”
  林思慎接过茶盏小酌了一口,笑问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能难倒郡主殿下。”
  沈顷绾淡淡一笑,又提壶斟了一杯茶,她垂眸望着手中杯盏中清透的茶汤,启唇自口中悠悠吐出二字:“人心。”
  得了沈顷绾的提点,林思慎如同醍醐灌顶,瞬间便想到了对付二皇子的好办法,因此她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毫不犹豫的开口调侃道:“依我看来,郡主洞察人心的本事厉害得紧,若不是如此,当初我又怎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跳入郡主处心积虑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去。”
  沈顷绾怔了怔,平静无波的双眸好似被突然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荡漾波澜,她蹙眉望着林思慎,略显迟疑的反问了一句:“圈套?”
  入口的茶汤清润甘甜,林思慎心中叹了一声好茶,她并未察觉到沈顷绾的异样,反倒是头也不抬的戏谑道:“这天下间,也就唯有郡主的设下的圈套,能让我跳下后甘之如饴俯首称臣。”
  “是吗?”
  沈顷绾不冷不热的反问一声,而后将手中茶盏放在了桌上,言罢竟是没再看林思慎一眼,冷冷的转身拂袖而去。
  林思慎有些茫然抬眸,却只见那一袭铅尘不染的翩翩白影消失在门边,而桌上那随意放下的茶盏周边,似乎溅出了几滴茶水。
  “这是...怎么了?”
  林思慎不知沈顷绾为何突然气恼,自顾自的轻声反问了一句后,急忙追出门去,可等她走出房门环顾四周时,沈顷绾的身影已经遍寻无踪。
  在门前站了一会后,林思慎突然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了沈顷绾为何生气,她脸色一变,当即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她说什么不好,偏偏说沈顷绾与她之间的感情,是沈顷绾步步为营设下,引诱她跳下的圈套。此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若不是真的介意,依沈顷绾对她的纵容,又怎会气极拂袖而去。
  此前沈顷绾便曾因林思慎的怀疑忌惮,而几番伤神,如今林思慎又口无遮拦说出了这等话,如何不叫沈顷绾寒心。
  林思慎火急火燎的在官驿四处搜寻沈顷绾的踪迹,她去找了墨竹和孟临,可这二人都说未曾见过沈顷绾,也并不知晓她去了何处。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在官驿找了几个来回,林思慎都没发现沈顷绾的踪影,她生怕沈顷绾一气之下回了京城,便所幸又跑去了城门寻。
  林思慎让孟临在官驿好生关注着,若是沈顷绾回了官驿,便来城门告知她。
  在城门下等了大半天,孟临也迟迟没有来,林思慎的心当即凉了大半截,她呆呆的靠在城门边,反复将自己无心说出的那番话细细琢磨。
  这天下间,也就唯有林思慎随口说出的话,沈顷绾才会放在心上。此前沈顷绾从不会因她的无心之失而心生不满,今日她那般在意,恐怕是真将林思慎的话当真了。
  靠在城门前等着的林思慎,突然又想起了那次签下和离书,负气消失了一整日,回了将军府又躲回老院子对沈顷绾摆脸色的事。
  不留下只言片语就负气出走不理人,不正是她曾做过的事,如今她成了那个徒留下焦急等待的人,这才突然明白了沈顷绾当时的不安和焦虑。
  依沈顷绾的性子,只要她耐心一些询问,便能知晓沈顷绾的用心,可偏偏她向来只管自顾自的猜疑,这世间恐怕也就只有沈顷绾,无怨无悔一如当初的纵容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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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不难理解吧,为什么郡主会突然生气。感谢在2020-06-25 00:39:53~2020-06-26 00:0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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