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之河山晚照_分卷阅读_90
  白环蝶的手僵在半空中,俏丽的容颜上浮起了一层惊愕。如果问世上谁最希望熊族族长与百图王室闹得不愉快,三岁小孩都该知道答案,那人一定是蚺族的长老冉晨。如今最应该好好看热闹的人,却在关键的时刻打断了一切,看上去倒有几分劝阻之意。
  白环蝶怎么也无法相通,然而在她的心中,既然是内战的一方,必然都已经和“可耻”划上了等号。嘀咕了一句,声音太小以至谁也没听见她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在场谁都可以猜出那一定是骂人的话。
  反正没能听清内容,冉晨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女孩计较。而就算他听清了,也不见得那张脸上有什么变化。转向白凤蝶,至少从态度上看,他比熊明贵好上几分。“王上,要阻止内战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王上能证明汐蓝的确会借道柔蓝领土,便足够了。”
  毒蛇般冰冷粘腻的目光,慢慢的停留在白凤蝶所坐王座的扶手之上,在那里设置了一个暗格,刚才他亲眼看到她将那封写有情报的密函收入其中。
  比起熊明贵,冉晨自然更加关注这份情报的真假。原因无他,从柔蓝边境线抽调的部队,如今已全成为他作战的主力。一旦这个情报被证实,会否停止内战姑且不论,将抽调出来的部队归还,那是一定。
  “冉长老,你怎能不相信王上?”熊明贵改变了注意力,一双食肉动物般的眼眸从白环蝶转到了冉晨的身上。“王上既然敢于将这份情报拿出来,自然是有可靠出处的。”
  暗骂一声落井下石,若是真将这部分军队归还,那这场仗也不用打了,谁胜谁负从人数上就已经一目了然。不想与那个疯子争论什么,冉晨只是死死盯着白凤蝶,继续坚持。“还请王上将密函拿给我看看。”
  第二章 三青平原 (2200字)
  “这个……不可。”明知拒绝会带来什么后果,白凤蝶还是坚持这一决定——这是她对那个写信人的承诺,世事再如何艰难,她也万不敢忘。只是,面上愁容更浓,苍白的脸色表明她随时会昏过去一般。
  白凤蝶的态度更加加深了冉晨的疑虑,“如果不能看,那能否请王上告知这条情报来自于何人?”
  告知了这一点,与直接将密函交与他看也没有什么区别。白凤蝶无法在这件事上犹豫,轻叹一口气,与方才一样的回答,“不可。”
  冉晨脸上变了脸色,既然自称为蚺族,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带着毒蛇的本性。做为当今在一族中掌权的首席长老冉晨,这份本性就更是明显。萃毒的不仅是他的声调,还有他的措辞,“既然如此,我难以相信这条情报的真实性,或许这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
  拿出密函的人是白凤蝶,而诵读内容的人是白环蝶——冉晨指控情报是虚构的,到底是何人所为就算不直接点名也已经清清楚楚。
  冉晨不给女王及公主留下丝毫反驳的空隙,继续发言,“而且据可靠情报,汐蓝的军队已经向北进发数日,日前已经进入三青平原。相信无论是王上,还是公主,都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三青平原,对水系发达的汐蓝国来说,是国境内最大的平原,也是最主要的粮食产区。除了地形地貌以外,造就三青平原素来安静祥和的还有一个重大原因——三青平原西邻天险眠玉山。
  被世人誉为无法攀越的天堑,眠玉山对于与之相邻的两个国家来说,究竟何者作用意义更大,谁也无法断言。
  早在百年之前,就有当时百图的著名将领王世贞指出,如果不是眠玉天险,百图与汐蓝之间已经引发无数战争。王世贞的看法究竟有没有道理姑且不论,但是他至少说对了一点,倘若两国之间真的纷争不断,在经年累月的国力消耗下,汐蓝定然不会傲视当今七界,成为与焰赤并驾齐驱的当世两大帝国。
  按照这个观点,似乎眠玉山对于汐蓝的意义更大,就连三青平原都是在其庇护之下才能长久保持安泰。但是,到了今天经过几多演变之后情况是否依然还是这样呢?
  很简单,只需一个假设就足以说明一切——倘若有一天,整座眠玉山蓦然凭空消失,汐蓝、百图,究竟何者更加惊慌失措?眠玉山脉末端,唯一一段没有天堑阻隔的国境线,在此处修建的雄关止水,属于百图。
  目前,至少是目前,名对国力如日中天的邻国汐蓝,百图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这座天然屏障。
  冉晨的话让白凤蝶的神色变得复杂,那是真正的喜忧参半,似乎连她本人也无法判断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是应该感到放心,还是该更加忧心。
  白环蝶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与大多数的公主或者名门闺秀不同,从小性子就野,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位驰骋沙场的不败将军。在别的妙龄女子沉醉与诗词歌赋之际,白环蝶却将兵书当做从不释手的读本,因此她也比别的女子更加了解当今局势。
  眠玉山阻隔的不仅仅是汐蓝与百图,大概有三成的部分,挡在了汐蓝与属国柔蓝之间。直观一点描绘,三青平原便是一坐三面环山的半盆地。方才冉晨所说,不仅仅是指出向北进军的汐蓝羽檄军要进犯百图领土,唯一的途径便是踏平不可能踏平的止水关,他还有一层更加重要的言外之意——
  他在证明,白凤蝶的情报是假的。
  既然羽檄军无法跨越天险到达百图,那么同理,已经进入三青平原的羽檄军,除非掉头重新来过,也一样无法途经眠玉山借道柔蓝。
  做为女儿,也是百图王位唯一的继承人,白环蝶当然不会质疑自己的母亲。然而,这封密函着实来的太过诡异,诡异到母亲未曾向她透露只字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