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真惨!”周南直摇头,不知道苏千户那头是什么光景?
  苏幕,也没好到哪儿去。
  不胜酒力的人,喝点酒就开始吐,晚饭都没吃多少,这会吐得满嘴发苦,险些连伤口都二次开裂,可见……她真的不适合喝酒。
  “爷,快喝点醒酒汤!”年修端着醒酒汤上前,“爷,喝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苏幕还是头一回喝醒酒汤,眉头一皱便喝下了大半碗,然后脱力的靠在床柱处,“我头疼。”
  “奴才帮您揉揉!”年修赶紧捋起袖子,在炉火上暖了暖手,这才站在苏幕身侧,仔细的为她揉着太阳穴,“不过喝了酒也好,您可以好好休息,不用想那么多。眼下扬州城内还算太平,奴才会仔细盯着。”
  苏幕阖眼,“有你在,我放心。”
  为此,年修笑了一下。
  他们这些踩着刀尖活下来的人,信任一个人太难。信任……等于将自己的命,交到对方的手里,稍有不慎,就是死无全尸。
  大概是酒劲上来,又或者真的太累,洛长安沉沉的睡了过去。
  年修收拾完了屋子,蹑手蹑脚的离开。
  “看好了,不许任何人打扰到爷的休息!”年修冷声吩咐。
  守门的蕃子行礼,低低的应了声。
  如此,年修才放心的离开。
  楼梯拐角处,周南立在那里。
  瞧着年修过来,他微微站直了身,却只见年修面无表情的端着脸盆,从他身边走过,压根没有要停留的意思。
  “哎哎哎,说句话!”周南皱了皱眉,“留步!”
  瞧着他这副不情愿的样子,年修亦是老大不高兴,他还不知道这帮人的心思吗?一个个的,打心眼里瞧不上他们东厂,不就是少了点东西,又不是欠了他们的,犯得着看他们的脸色?!
  “作甚?”年修斜了他一眼。
  周南深吸一口气,“发生了这样的事,总归是要说两句的,你们东厂不要得寸进尺,这件事总归是我们指挥使吃了亏。”
  “等会!”年修打断了他的话,“你说谁吃亏?哦,你们吃亏了,我们家千户大人就不吃亏了?谁是白菜还不一定呢!”
  白菜?
  周南想了想,好歹他们比东厂的人,多一点东西,自然是要大度一点,不能太过计较,“罢了罢了,我不与你逞口舌之争,我来只是想叮嘱你,有些事不要胡乱往外说,到时候对谁都不好!尤其是我们指挥使的声誉!”
  “怎么,你们指挥使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知道要脸了?”年修寻思着,自家爷趁着酒劲对指挥使做了点那啥,可当时屋子里就两人,不管怎么说,咱都得护短,不能让外人欺负了自家人。
  咱虽不占理,可气势不能输。
  周南一听这话,瞬时窜了火,“怎么,你们东厂不要脸?你们不要,我们要!”
  “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年修愤然。
  周南手一摆,“我不同你说这些,我与你说的是,这桩事不许有第六个人知道。”
  “你与其跟我说,倒不如去跟彩蝶姑娘商议一番,咱们东厂没有多嘴的人,不代表彩蝶姑娘不会,到时候这花楼里一传十,十传百,回头连皇上都会知道!”年修叹口气,“咱们东厂倒是无所谓,少了点玩意的人,可不计较这些流言蜚语,但是指挥使……”
  周南目色沉沉,似乎……有点道理。
  “闹不好,你们指挥使的未婚妻,都得跟人跑了。”年修低语。
  周南骇然瞪大眼睛,“你别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信不信由你咯!”年修端着脸盆,美滋滋的离开。
  这还糊弄不死你?!
  周南还真的去找了彩蝶姑娘,谁知他刚踏进门,就被屋内的老妈子给哄了出来,若不是他夹着尾巴跑得快,估计这会应该被护院揍了一顿。
  不远处的廊柱后,年修扯了扯唇角,满脸轻嗤,“呸,活该!”
  周南觉得冤,谁知道内里彩蝶姑娘正在换衣裳,谁知道老妈子也在……好吧,这下他真的成了登徒子,还是想白吃的那种。
  好在,他们在扬州城不会久留。
  翌日一早,苏幕醒转时,年修已准备妥当。
  待梳洗完毕,苏幕在地图前立了甚久,好半晌都没开口说话。
  “爷,您真的要把账本交给沈指挥使吗?”年修低低的问,这个问题他憋了太久,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可是您和咱们的弟兄,拼了命才拿到手的,现如今定远侯府的人,还在咱们后面穷追不舍,就这么交出去,奴才……有些舍不得。”
  苏幕瞧着图纸上的路线,“从扬州城回殷都,路上快马加鞭需要六七日,更别说稍有耽搁。这么长的路程,我身上有伤,未必能护住账本周全。”
  “奴才……”
  还不待年修开口,苏幕抬手,打住了他的话,“你也不能!”
  年修敛眸。
  “技不如人的事情,没什么可丢人,但若是自欺欺人,那便是真的自寻死路。”苏幕合上了图纸,“回殷都的路上,肯定会遇见强敌,与其损兵折将,不如善加利用。账本必须送到皇上的手里,至于是谁送的,对皇上而言其实没那么重要。”
  年修知道,这是最终目的,可是……
  “督主那头,怕是不好交代!”年修面露担虑之色,“若是督主责罚下来,只怕咱们都担待不起,您可一定要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