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她的动?作被纪砚清呼吸之间浓重?的酒气?催烧着, 慢而重?。
  慢让她看起来内敛克制, 重?则显得恣睢无忌。
  她动?作里强烈的矛盾感和瞳孔里深黑汹涌的浪潮交织在一起, 透着可以让一切沉沦的蛊惑力。
  只是可惜,纪砚清闭着眼睛。
  翟忍冬一息尚存的理智开始尽职尽责地提醒她, 再深入就是趁人之危。
  她听进?去了,一点点抽离出瞳孔里的深黑, 抚平浪潮,放轻动?作,彻底退离之前,醉过去的人却忽然像是渴了贪水一样?,伸出舌头在她湿淋淋的指尖上舔了一下,湿滑柔软,伴随着一声不是那么舒服,但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的轻哼。
  这一声翟忍冬似曾相?识。
  像那夜梦里梦到的手往深处推时,她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那一声不同于卫生间里的悄无声息,她没办法控制梦,就没办法控制自己声音,和纪砚清刚刚的声音叠着,她一顿,脖颈里无声无息的红顷刻就变成了炽烈难抑的血气?。
  ————
  翌日清早醒来,纪砚清的头又晕又疼,沉得她想动?手卸了。
  正愁没趁手工具的时候,门?板上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叩,叩,叩。”
  纪砚清警惕地抬头:“谁?”
  “老板。”翟忍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纪砚清一愣,脑子?里忽然放空,怎么都想不到翟忍冬这么早过来找自己的理由。
  以前,她们没什么需要停在房门?口的交流,最近也只会在一起上楼时,对?接下来的长夜随意说点什么——早点休息,明天见,明天吃不吃早饭……
  明天,昨晚。
  纪砚清的记忆回笼了一点。
  昨晚她去集市的饭馆陪翟忍冬过生日了
  翟忍冬一直吃菜,她一直喝酒,后来……
  后来她好像命令翟忍冬给自己打?一壶酒带回家????
  ……就床对?面的台子?上放着。
  纪砚清不知道怎的,心态莫名有点崩溃。
  原因倒不是她让人办事,还用命令的口吻。
  她和翟忍冬之间的相?处时至今日也还避不开挑衅,对?她用这语气?再正常不过。
  她就是觉得,醉酒加要求翟忍冬那种怼天怼地,不擅长像谁低头的人给自己办事,有种无理取闹的矫情,偏还被对?方?毫无怨言地接受了。
  她都这把年?纪了,怎么突然就被人宠了。
  “???”
  疯了吧。
  什么是宠?
  翟忍冬那种人会宠人??
  翟忍冬那种人宠起人来会带着强烈的反差,任谁都无法抗拒,但这个不人不该是她,也不该是其他任何人。
  辛明萱已经在那儿了。
  纪砚清呼吸沉闷,闭了一会儿眼睛,感觉头更疼了。
  不久,敲门?声再次响起。
  纪砚清拧着眉收拢思?绪,随后掀开被子?下床,简单整理仪容,披着条天青色的披肩过来开门?。
  “咔。”
  纪砚清扶门?看着外面的人:“老板,我欠你房费了?”
  翟忍冬:“没有。”
  纪砚清:“那你一大早跑来敲门??”
  翟忍冬提高手里的保温桶:“刘姐煮的解酒汤,不喝我倒后院喂猪了,刘姐等着洗。”
  纪砚清:“……”
  耐心还能更差一点吗?
  纪砚清扶着门?走到旁边:“进?来。”
  翟忍冬顿了一下,才往里走。
  同一间房,白天看和晚上看感觉截然不同——晚上纵容任何暧昧成型,白天勒令一切回到原位。
  翟忍冬余光瞥见纪砚清坐过的地毯,勾住保温桶的手指往回蜷一下。
  地毯是纪砚清之前在老街买的,厚实柔软。
  翟忍冬记得自己接她往下倒的身?体,膝盖猛地跪上去的时候,没有任何硬物磕碰的不适,但回到房间,脱下衣服,她膝盖上的红怎么都褪不下去。
  ……
  纪砚清关了房门?,脚下一拐,往卫生间走:“我刷个牙再喝。”
  翟忍冬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延迟“嗯”一声,把保温桶放在窗下的小方?桌上。
  卫生间里很快传来水声和悉悉索索的刷牙声。
  不一会儿,纪砚清拨着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对?有地方?坐却非要靠在窗边的翟忍冬说:“翟老板,你当初开店,让人在窗下放那么大一张罗汉榻是用来看的?”
  翟忍冬:“嗯,我精挑细选,你们时看时新。”
  那纪砚清无话可说。
  纪砚清走过来,脱鞋上榻,盘腿坐在小方?桌边,拧开保温桶给自己倒了一杯解酒汤。
  热腾腾的汤水下肚,纪砚清的五脏都好像舒展了。她轻叹一声,放松坐姿小口抿着解酒汤,神色渐渐在热意的抚慰下变得慵懒。
  反观靠在窗边的翟忍冬,纪砚清笑了声,支起一只手托着下颌:“大老板,你只是站着不吭声就已经很酷了,不用再刻意凹造型。”
  翟忍冬放空的目光轻闪,偏头看向纪砚清:“你昨晚喝多了。”
  这个话题开始得很突然,对?头还很疼的纪砚清来说很劲爆,她托在下颌的手指本能一蜷,端起杯子?说:“我酒品怎么样??”
  翟忍冬仗着纪砚清垂眼喝汤,目光笔直地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