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余柏言也是这么以为的。
  如今想想,因为我的糊里糊涂,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爱里走了很多的弯路。
  包括我,包括余柏言,也包括我哥。
  只有当我开始失去余柏言的时候,我才像他说的那样,终于开始认识自己,也重新认识了余柏言。
  我一直以为是我哥唤醒了我内心面目狰狞的怪兽,但实际上,我哥的存在只是滋养了它,真正唤醒它的是余柏言。
  但十六岁的我只会自作聪明,较劲一样问余柏言:你和我哥也会这样吗?
  余柏言就在我身后,他握着我的手打出第二个球:卓越从不会来这地方。
  这地方是怎样的地方?
  乌烟瘴气,混乱暧昧,这确实不是我哥会来的地方。
  他是天之骄子,他只会出现在明亮广阔的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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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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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我始终以为我哥在余柏言心里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当然了,我也不至于是蚊子血,他没那么嫌弃我。
  我只是平庸,是我哥在余柏言身边廉价的替代品。
  可我并不在意我无数次重复着这句话。
  回头想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有的那种想法:对待没把我放在心上的人,我也不必太认真。
  就像当年得知我是被爸妈送养到乡下时一样,他们在放弃我的一瞬间,也同样被我放弃了。
  后来接我回到身边,我们彼此陌生,小心翼翼地相处着,我知道他们待我不错,可相比起爱,更像是亏欠。
  至于余柏言,我清楚的知道他不爱我,所以我也不爱他。
  他把我当成我哥的替身,我只当他是个我体验我哥人生的工具。
  没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世界中,只有我哥是特别的。
  我总把自己想象成他,想过他的人生。
  所以我迫切想要知道我哥对余柏言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于是在那个光线昏暗的台球厅,我笨拙地模仿余柏言的动作打出真正意义上自己的第一杆球。
  白球完美地闪避了其他颜色的球,毫不犹豫地进洞了。
  余柏言没笑我,他就那么站在那里打量我。
  我装作淡定,走过去把白球掏出来,然后问他:你怎么没考上大学?
  我在面对余柏言的时候向来直接,后来他也说:卓凡,你这人狼心狗肺的,我觉得自己对你不错,可你总是拿个榔头直接朝着我天灵盖敲。
  我被他的形容逗笑,并沾沾自喜,因为只有我会这样对他。
  我对他倒是真的够狠心。
  说回那个傍晚,我在分不出白天黑夜的台球厅问他如此尖锐的问题,他啧了一声,眼神瞥了过来。
  我以为他会像我哥那样对我说你别管,毕竟这件事确实跟我没关系。
  我和余柏言接吻过,爱抚过,但唯独没有交心过。
  我知道他在接吻时的所有小癖好,却不知道他的心脏在什么时刻才会真正地跳动。
  我们彼此熟悉,又彼此陌生。
  这样越界的问题显然不该出现,可我太想知道了,我甚至在余柏言沉默的十几秒钟里想好了嘲讽他的话:不就是失恋吗?我哥都没怎么样,你太菜了。
  可我的话没说出口,也还好没说。
  余柏言又点了根烟,我才发现,他十八岁,烟瘾竟然这么大。
  他吞云吐雾了一会儿,然后隔着那呛人的烟似笑非笑地看向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因为被你哥甩了才混成这个死样子?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余柏言也应该知道,毕竟他聪明得很。
  我点头,没吭声。
  然后我听见他说:一部分,百分之三十的原因。
  可你后来成绩很差。
  余柏言踢了我一脚,没太用力,更像是调情。
  他说:你说我成绩差,好意思?
  也是,他成绩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本科都没被录取,除非是他不想被录取。
  我缺考了两科。余柏言叼着烟,拿起球杆,弯腰对准了白色的球。
  砰的一声,三个球几乎同时落到了网袋里。
  他直起身,似乎很满意。
  不然轮不到你教训我。
  我没教训你。我走过去,到他身边,嗅他身上的烟味,我巴不得你考不上。
  我的话让他有些意外,诧异地看向了我。
  但很快,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手指夹着烟大笑,又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说:小兔崽子心是黑的。
  我不喜欢他叫我小兔崽子,这会让我觉得我又变回了那个灰不溜秋的脏土豆。
  那天我没再继续问下去,我因为他给我的这个称呼和他赌气,把桌上剩下的球都丢进了网袋里。
  后来我从我哥那里得知,余柏言之所以会缺考,是因为高考那天他亲眼见证了自己爸爸被车撞死,现场血肉模糊,他还能振作起来,已经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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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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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关于余柏言,我哥始终比我知道得多,即便在很多年后,我和余柏言睡在同一个被窝里,我仍然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