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但显然当事人并没有把这个当做一回事,他只是冷静地看向柳洞寺大殿前忽然大作的金光,面不改色地在夜空中从山崖上一跃而下。
  ……
  [凛。]
  正在和卫宫士郎一起和言峰绮礼对峙的远坂凛忽然听见了自己的从者发出的讯息。
  [吉尔伽美什用了ea。]
  双马尾少女眼神一厉,心有灵犀般,她神情肃然道。
  [我明白了,那么archer——]
  [我命令你,立刻阻止他!]
  [我命令你,不要让那个金闪闪伤害任何人!]
  伴随着少女坚定的意念传出,她手背上的两道圆弧随之淡去。
  算上最初失去的那道令咒,少女已经在这场战争中她赌上了所有对自己的从者的夙愿。
  而在风中穿梭着的英灵则以永远低沉安定的嗓音给予回应。
  [遵命,master。]
  他那若有若无的身影终于凝实,抬手召唤出的弓箭在空中便结出无数箭雨,以正常人绝不会有的手速朝着金发青年所在的位置铺天盖地地压去,终于赶上了咒语的最后一句。
  白发英灵以异常高涨的气场落于地面,高大的身躯格挡在两个女性英灵之前,高傲的头颅即便面对着传说中的英雄王也未曾低下。
  “就凭你?”金发青年不知道是轻蔑还是讽刺地半扬起的嘴角,语气有些冰冷,“faker(赝品)。”
  archer并没有被这样低劣的挑衅影响心神,他面色未曾稍变地轻吸了口气,身周的气场逐渐收拢,显得他本身愈发莫测起来。
  他用那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吟诵着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史诗。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此身为剑所成)”
  “steel is my body, and fire is my blood.(血潮如铁,心如琉璃)”
  伴随着他的颂唱,所有人身周的风向变了,独属于柳洞寺的山林中的青草气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红色的沙尘和脚下一望无垠的荒原。
  “竟然是固有结界!”穿着银色战铠的阿尔托莉雅瞪大了眼睛,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队友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
  男人仍在继续念诵那比起咒语更像是诗句的自述。
  “i have created over a thousand blades.(纵横无数战场而不败)”
  “unknown to death,nor known to life.(未曾一次败退,未尝得一知己)”
  “have withstood pain to create many weapons.(其常立于剑丘之巅)”
  数以千计的长剑出现在红沙之上,剑刃上饱经沧桑的磨痕和剑身上盘桓的肃杀之意依旧未减半分。
  “yet, those hands will never hold anything.(故此,此生已无意义)”
  “so as i pray——(故如我祈求)”
  巨大的黑色齿轮出现在昏暗的天穹之上,斑驳的痕迹依稀可见时间流过的痕迹。
  “unlimited blade works.(无限剑制)”
  荒原终于呈现出了它完整的形状,以男人的心像世界为形,这片苍茫的葬剑之地同样也埋藏着他那不为人所理解的对于最初理想的坚持——维护以牺牲少数人而得以成全的正义,这份工作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竟是如此令人疯狂的枯燥。
  然而即便如此,依旧难以放下当年的一腔悲愿,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正是因为始终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所以才会因为“不得不做”而感到痛苦,曾经从他人身上继承下来的意志,早已成为了他自己的意念,正因如此,他才会相应阿赖耶的呼唤,成为人理的守护者。
  阿尔托莉雅的眼神渐渐变了,面前的白发英灵的身影渐渐和一个熟悉的模样重合。
  士郎……
  她的嘴唇上下动了动,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和所有人预料中的反应不同,吉尔伽美什只是神色淡淡地扫过了地面上的那些被复刻的如假包换的武器,露出了漫不经心的表情,“那又如何,这些垃圾复制得再多也就是那样,本王的ea才是独一无二的!”
  他将手中的三块石板化成的概念形武器向前一挥,所有向他刺去的长剑都被强大的风压重新挤成了灵子,然而前脚长剑刚被碾成齑粉,后脚又一批长剑从地上拔起,将雪亮的剑尖对准了对方。
  ea的风压如同狂肆的海啸,一波更比一波汹涌,在它面前,大地崩裂,河水断流,山川崩塌,当那凌厉的狂风击中了天穹之上的巨大齿轮,伴随着一声巨响,黑色齿轮咬合的位置出现了明显裂痕,齿轮咬合的位置逐渐断开,整个固有结界的平衡变得动荡起来。
  没有人需要怀疑,用不了多久,这片看似固若金汤的固有结界就会被撕开。
  “saber。”金发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挣扎的骑士王,“作为唯一一个值得本王认真对战的人,你还不准备出手吗?”
  “咴——”
  半空中传来一声长嘶,伸展开巨大的白色羽翼的天马幻想种遮天蔽日,驮着背上的紫发少女一往无前地俯冲下来。
  “先撑过我这一招吧!”
  ……
  古川瞬太睁开了眼睛。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夜晚的寒风扑打在自己脸上,深夜的冬木市的天空是一种干净的靛青色,他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清醒到能够明晰地感到胸膛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实在太甚,以至于令他四肢发冷。
  他一把抓住了身旁的人伸过来的小臂,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