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周聿白抽回背包带,改为握着夏小满手腕,“你讲这个故事,是想说什么?”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周白,你这么聪明,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周聿白哼笑:“我不懂,所以,夏小满,你说,我在强求什么?”
  夏小满的心跟着语气黯淡:“我意思是,我只想还清你的钱,还清后我们两不相欠,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周聿白拉着夏小满上楼,从钱包掏出一张百元钞塞进夏小满手里:“我要算命,算我的爱人是不是姓夏,是不是叫小满,算我跟他是不是天生一对。”
  “我不会帮你算。”
  “你是怕算出来的结果我们天生一对,还是怕算出我们情缘天定,夏小满!”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周聿白就要将那句“因为我妈,所以你把我拒之门外,这样对我不公平”吼出口。
  最终,周聿白颓败地往厨房走:“我去做饭,你累了一天了,先休息会。”
  第66章 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
  周聿白很清楚,现在还不能说破,夏小满不说,他更不能,没说穿他还能卑劣的以还钱的借口绑着夏小满,捅破那层夏小满努力保护的纸,夏小满会离开,他会愧疚,对他的母亲愧疚。
  晚餐时两人都没说话,吃完饭,周聿白翻出夏小满常看的《易经》、《渊海子平》、《三命通会》、《滴天髓》,将他的生辰八字与夏小满的镶合,可惜,反复算,没算出结果。
  没结果,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提示。
  周聿白将书一扔,躺在沙发上,先是颓败,而后给自己打气:“为什么要让命运给提示,我喜欢夏小满,我要他,他也喜欢我,这就是命中注定。”
  想通这一点,周聿白豁然开朗,大笑出声,为什么一定要从虚无缥缈的“命”上求证他与夏小满的未来,只要有爱,所有的爱都是天注定。
  夏小满吓得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这人,被刚刚的话刺激到了吗?笑成这样。
  临睡前,夏小满掀开棉被钻进去,一摸,摸到一片爱心,被子下面藏着一堆爱心巧克力。
  周聿白回到卧室,床上多了一床被子,夏小满瘦小的身形隐在棉被子,周聿白站着没动,夏小满从被子里露出头:“不睡吗?”
  “睡,你往里去挪一点。”
  夏小满挤过去挨着墙壁,周聿白躺过去,什么都没问,轻声道晚安:“睡吧。”
  黑暗里,夏小满打破宁静:“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睡床底下?”
  “你不想说,肯定是经历过不好的事,你想睡哪就睡哪,我跟着你睡。”
  “我睡床底下,是因为我害怕,害怕有人半夜进屋,有你在我不怕了。”
  周聿白想抱他的手收回来,尽量以平静语气问:“有人进过你屋子?”
  “嗯,那天我刚好起床喝水,在厨房听到有人撬锁,要不是我赶在那人进屋前躲进床底下,这会儿你看到的我应该是一张黑白照片,那我欠你的钱就成空帐了。”
  “当时害怕吗?”周聿白声音颤抖,不敢细想家里进一个外人,眼睛看不见的夏小满是怎样度过那样煎熬的夜的。
  “不怕,我妈,师傅,他们都不在,我就一个人,我不怕死。”
  静下几秒,小满又说:“你也不在,能让我担心的人都不在,我不怕的。”
  他没告诉周聿白,他怕的是警察从他的通讯录查到周聿白的电话,他们会打给周聿白,通知他过来认尸,他不想周聿白再次与他的重逢是在停尸间。
  周聿白的手环在夏小满被子面外,“夏小满,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这种事永远不会再发生,我再也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
  夏小满装睡,没有给他回应。
  林阳霁打电话给周聿白:“哥,告诉你一个消息!”
  “说。”
  “周廉之中风了,嘴巴都歪了,讲话流口水。”林阳霁是林百合收养的孩子,周廉之从来只当她空气,她也一样,对周廉之没有任何好感。
  周聿白昨天就知道了,周廉之身边有他的人,“你怎么知道?”
  “妈之前不是一直在一家私人医院看病吗?那里的医生跟妈熟,我刚好去找医生看我的脱发,看到周廉之了,他没通知你吗?”
  周廉之心高气傲,一定无法接受中风的结果,他不会通知周聿白,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周聿白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对手。
  周聿白说:“没有,他没找我,我当不知道。”
  “好吧,哥,我要去找你,地址发我。”
  周聿白一口回绝:“不行,这里不好玩,你想玩换个地方。”
  “我想去看小满哥。”
  周聿白绝情地挂断电话。
  早上,去福利院的路上碰到给福利院送菜的菜农,他的三轮车应该是坏了,停在路边修着车。
  周聿白认出来他,告诉身边的夏小满:“前面停着的像是送菜的哑叔。”
  哑叔是个可怜人,他其实不是哑巴,只是人太老实不在说话,总是沉默着,久而久之,被称为哑叔。哑叔有个儿子,儿子今年四十余岁,十八岁那年失手打伤人,坐牢二十年,出狱后去外面上过一段时间的班,去年摔伤腰回到听雨街养伤。
  这些都是从福利院阿姨们平时闲聊中得知的,周聿白原本不是个多事的人,夏小满喜欢听人间百态,连带着他也开始留意周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