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独宠之天玑_分卷阅读_168
  害一个人并且让对方找不到自己的罪证,这不是她顾殷殷最擅长的事情么?
  沈天玑听到凌延那句“纯洁善良的象征”,着实想嗤笑一声。凌延的意思她何尝不明白,可是于她现在来说,能免了一部分伤害已经不错了。
  凌延并未因过去的仇恨对她深恶痛疾,这才是她的万幸。
  新年渐近,京都百姓其乐融融,安亲王府却笼罩在一片压抑中。前几日,安亲王妃请了不少世家闺秀来府中赏玩,其用意不言而喻,偏偏世子爷不领情,连面儿都没露上一个。今日一早,也不知道世子爷对王妃说了什么,一向温和的安亲王妃也发起怒来,拿了桌上的茶碗就朝儿子身上砸过去。
  “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一个翰林文官,跑去夜凌寻人?你这心思昭然若揭,丝毫不怕引来灾祸,你还有没有把王府的安危放在心上?”
  下面挺立的男子神色一丝未变,他将接住的茶杯安安稳稳放回到案几上,“母亲息怒,对外就说儿子抱恙在身回府养病就是了,过去儿子也曾经养病许久,只要母亲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安亲王妃沉默不语,良久才道:“皇上亲自去寻了,你去掺和什么?若是皇上找不到,你就更找不到。”
  纳兰崇脸色一僵,淡淡道:“我只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会逾矩分毫。”
  他本可以一走了之,来跟她说是对母亲的尊重,不管她准不准,他都要走的。
  第二日清晨,纳兰崇悄然离开京城,向西而去。世事总要有一个结果,若是还没有结果,定是纠缠未尽。
  一路快马,不过数日,便到了岷州城。这座不起眼的边境城池,在这个冬天仿佛格外热闹。同纳兰崇一起到达的,还有大昭十万精兵强将。
  “早在京城看到赫连章时,朕就知道凌延的狡猾。朕最恨不守信之人,他胆敢耍心机触动朕的逆鳞,这场战争避无可避,如今也只是比原计划提早一些而已。”纳兰徵神色平静,对刚赶到岷州的孟庭雨道。
  柳静轩正待罪,沈天瑾驻守北线不能离开,只不过大昭强将无数,孟庭雨便是不输给他们的年轻将才。二人就岷州青黛一带的地形相谈许久,常怀瞧着主子如秋月湖水的眸色,知道那眸光深处,暗藏着怎样的汹涌。
  那日遍寻青黛山,也没有看见皇后娘娘的影子。过了青黛就是夜凌,皇上派去夜凌寻人的侍卫一直没有消息,他的耐心终于耗尽。
  一场战争,即便胜算有九成,也难免劳民伤财,生灵涂炭。希望在宣战之前,凌延能觉悟,不然这场战争一触即发。
  ☆、第143章 万里层云觅卿踪
  沈天玑过去也曾多次下厨,可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过。一脸一身的黑灰,连头发上都是,实在很滑稽。
  厨房里的一个叫灵珠的小丫头,对着她捂着肚子笑弯了腰,最后拿了布巾来给她擦一擦脸,“你不是圣女大人的朋友么?何必自己下厨做饭?”
  沈天玑实在想翻白眼。朋友?!她倒也说得出口。若不是在顾殷殷给她送的饭菜里试出了有毒,她也不会亲自来这里。民以食为天,她算是深刻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她就是死也不能因为饥饿而死,那样太丢沈家的脸了。别人送来的饭菜她不放心,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里的生活条件比大昭京城实在差的太远,简陋的灶台炊具,和她过去接触的厨房大相径庭,这才让她无所适从。不过,肚子饿得咕咕叫呢,适应了一会儿也就上手了。这个灵珠倒十分灵巧可爱,一直帮着她忙上忙下。
  最后沈天玑和灵珠二人捧着饭碗相对而笑时,沈天玑问道:“厨房里的人都是你们圣女大人遣走的吧?你怎么敢留下来?”
  灵珠道:“我不是这府里的佣人,只是家里急用钱,这几日来帮厨的。圣女大人管不到我。我是看你破了相很可怜才帮你,圣女大人善良慈悲,不会怪我的。”
  善良慈悲……顾殷殷真是做得一手好戏。沈天玑摸了摸自己结痂的脸,“我这样,很难看吧?会很吓人么?”
  灵珠摇摇头,笑嘻嘻道:“你是美人。我很喜欢你。”
  沈天玑顿了顿,“不管你是不是安慰我,我都很感谢你。”想到待她离开后,顾殷殷可能会迁怒灵珠,她又嘱咐道:“日后不要到这里帮厨了。”她又取了腰间一枚麒麟玉佩,塞进她手里,“这个玉佩价值连城,你可以拿去当了。记得要活当哦。”
  灵珠原想推辞,却见采屏忽然推开厨房的门,笑容满面道:“沈姑娘,我们圣女大人唤您去叙旧呢。”
  沈天玑只愣了一瞬,立刻狠扒了几口饭,这才站起身,神情平静地随采屏而去。
  顾殷殷又在欣赏那株雁羽白梅。看见沈天玑便遣退侍女。屋里只剩下她们二人和采屏时,沈天玑便浑身都警觉起来。
  顾殷殷看她满是警觉的目光,笑道:“沈四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沈天玑回想了一下,除了夜间觉得身体忽然发凉了一阵外,仿佛没有什么异常。这些日子她在顾殷殷的控制下没睡个一个好觉,昨夜便睡得有些沉,还真没发现什么异常。
  顾殷殷笑得更开心了,“沈四姑娘真是有胆色,敢跟数尾青蛇同眠一宿。”她朝采屏使了个眼色,采屏便将取来一只膝盖高的大缸,送到了沈天玑跟前。
  “啊!”她只看一眼那满缸纠结缠绕的青蛇,就吓得满脸苍白,差点就把好不容易下肚的食物统统吐出。(艾玛我自己都想吐了!)
  “你……你这个疯子!”沈天玑双眸发红。幸好她穿得多,不然岂不是要被咬死?
  “放心,这蛇没有毒的。我还舍不得让你死呢。”顾殷殷说着,又叹口气道:“今日叫你来,的确是想跟你叙旧的。”
  她吩咐采屏拿走那让人望之浑身鸡皮疙瘩的蛇并退下,随后又指了指那盆雁羽白梅,“你看那花,长得如何?”
  沈天玑恶狠狠瞪着她,巴不得把她吃了,哪里有功夫赏花?
  “沈天玑,我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他今生不喜欢我,却喜欢上了你。你也就脸比我长得好几分,旁的没一样比得上我。还有苏墨阳也是,竟然也背叛了我们曾经的誓言。”
  沈天玑看她凄惘的神色,简直要大笑出声,“苏墨阳是怎么死的你不是不知道,现在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就是因为你而惨死的。你自己巴望着能进宫做皇后,凭什么要求他对你守住誓言?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总不会像你这样狼心狗肺无情无义。”
  有些话,她很早就想质问了。前世里,她明明并不愿意嫁给苏墨阳,却偏要摆出一副苏墨阳青梅竹马的姿态来,控诉沈天玑的夺人所爱。
  那一世,她毕竟是真心爱过苏墨阳的。她是尊贵的沈府嫡女,不屑于做这等夺人所爱的事情。她曾经查得清楚,顾殷殷和苏墨阳这一对是郎有情妾无意,所以她才未曾把顾殷殷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在最后知道是顾殷殷下的毒手时那样震惊。
  往事如烟,今生的苏墨阳却是这样凄惨收场。
  沈天玑看着眼前容色娇丽的女子,想到这一路的受辱,想到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青蛇,愤然道:“你的良知是被狗吃了么?为何总是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便是对无辜的人也毫不留情。前世也是,今生亦然。”
  最后一句话让顾殷殷瞬间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诧。
  再怎么做,也改变不了她在顾殷殷心中无限憎恨的地位,沈天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索性骂个痛快。
  “你明明不喜欢苏墨阳,为何又要求他对你死心塌地?!我对你也从未有过仇恨,你为何要利用宁清意来对我下那样的毒手?!你知不知道,你害了我一生!”
  顾殷殷细思前后,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沈天玑也是重生来的。难怪,当初她算尽机关,独独没算到,皇上会在姑苏时遇见沈天玑。
  一切都是因此而脱轨。她这辈子连进宫的机会也没有,就因为半途杀出个沈天玑,这个在前世里,她根本不屑去思索的女人。
  前世的沈天玑死在二十岁,的确是很凄惨。顾殷殷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宁清意的手笔,宁清意是表面柔软,实则狠毒程度从来不亚于她。可前世的她在后宫里和苏云芷斗得厉害,根本无暇关心小小晋远侯府世子的后院之事,对于沈天玑的死,对于宁清意的风光,她都不关心。
  “你这种女人,就算聪明又如何?活该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心意,这是上天的报应!”
  顾殷殷却笑得自若,“我从来不信报应。这一点,我和旭之很相似。那些前尘往事,既然你也记得,咱们倒真要好好叙一回旧。”
  她顿了顿,续道:“给你下药,实在是凑巧了,原本收拾你的法子可以有很多种,可当时我手下刚好寻到那秘药,我随手便用上了,也好试试效果。那药,效果果真不错。”
  沈天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实在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生了这样一副心肠。
  “我祖父,也是你下的手对不对?”
  “我哪有那个本事敢对敬国公下手?前世是苏礼做的,这一世却是因为他命短,跟外人没什么关系。”
  前世的祖父,果然是为人所害!“那苏墨阳呢?当初苏墨阳不可能不顾自己的性命来劫你出狱,我猜想,他定然以为你的丫鬟不会暴露出来,会一直乖乖待在牢里,等到时过境迁时身份暴露,也牵连不到他头上。可是,是你,故意让采屏泄露出来的,对吗?”
  顾殷殷笑道,“是又如何?苏墨阳,那样没用的人,我怎么会看的上?前世他做得很好,后来在扳倒沈府的过程中也出了力气,我很喜欢,就像,喜欢一把好用的刀。包括宁情意也是。可是今生他却不听话了,不,或许要说他太听我的话了。原也是我让他对我死心的。可前世我也这样对他说过,他却并未同今生这般。那日我逃出京城,本是想带着他一起到夜凌来的,可惜,他还是太让我失望了。既如此,这样的棋子只能舍弃。”
  沈天玑听她这样说,倒渐渐平静下来——顾殷殷就是个视人命为儿戏的疯子!跟这样的疯子,实在没有道理可讲。
  “原来,爱你的人,在你心里只是棋子。”
  顾殷殷道:“你可知道,勤政殿里有一盘残局,那是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摆下的。他跟我也是一样的人,对人只有利用还是舍弃,从无爱和不爱之说。”
  “你不用这样挑破离间。前世的他我不管,可今生他对我的真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怎会因你的话而动摇?”就算,他对旁人是这样,对她是不同的。她就是知道。
  沈天玑忽然笑了一声,“不知你进过勤政殿几回?我虽然是皇后,可恪守禁中规矩,很少踏足那里。唯一的两次……”她眸中闪过柔和的笑意,朱唇轻启道,“春色旖旎,风月无边。我还真没有闲心去看什么残局。”
  顾殷殷心头仿佛被狠狠砍了一刀,她忽然上前,伸手就要掐住沈天玑的脖子。
  沈天玑快速避开,“怎么,又忍不住耐心想要动手了?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好友。要动手,恐怕也要等到晚上才好掩人耳目。”
  顾殷殷收回了手,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侍女的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