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娇_分卷阅读_17
  “胡说八道!”唐娇愤怒得简直要喷火,“没有证据,就别在那血口喷人!”
  “你还想要什么证据?”王富贵哈哈大笑,“让你晓得吧,你娘不是病死的,是家里动了家法,把她按水里淹死的!要不是这样,她的名声迟早完蛋,还要连累我们王家的名声!你这小畜生也好不到哪里去,也要跟着她遗臭万年!怎么样?你现在还要帮你娘复仇吗?”
  这不可能!唐娇脑袋里简直嗡嗡直响,跟踪狂说七个故事之后,她就能看见真相,这就是真相吗?
  “……所以,你就放过爹吧。”歇了口气,王富贵软声道,“爹才是被害者啊……当年爹是真心想跟你娘过的,是她自己走错了路,才落到那副田地……阿爹不知道你究竟是请了谁替你出头,是不是县令公子?好了好了……爹不问这么多,就请你高抬贵手,跟他说一声,放过爹吧!”
  唐娇紧紧盯着他的脸,他刚刚说的话似乎无懈可击,可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究竟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母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证据……无论是人证也好,物证也罢,她想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王富贵是在说谎,来驳斥得他哑口无言,逼他到绝境,不得不跟母亲道歉!她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母亲不是这样的人!
  “……哎,话就说到这里吧。”见唐娇面色阴晴不定,王富贵以为她是暂时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也不好再逼她,怕逼出反效果,便告辞道,“阿爹先回去了,你一定要仔细想想,想清楚啊!”
  他再三叮嘱完,便转身离去。
  待房门在唐娇眼前关上,一双男人的手臂就从她身后伸出,黑色的绸带无声无息的蒙在她的眼睛上,那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他在说谎。”他平静道。
  听了这句话,唐娇吊在空中的心才算放了下来,接着便气得肩膀发抖。
  “是他杀了我娘。”她颤抖着说,“还是用这么污秽的借口。”
  “不然他拿什么当理由,来合情合理的占据你娘的财产。”他淡淡道,“不过没有关系,我很快就会让他说出真话……在所有人面前。”
  唐娇立刻振作起来:“我需要做什么?”
  “对付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他按着她的肩膀,“有另外一件事要交给你做。”
  “要我做什么?”唐娇奇了,一直以来他都是无私奉献,这还是他头一次对她提出要求。换了十几天前,她或许会犹豫不决,甚至怀疑他的动机,但现在不一样了,既然打定主意想要得到他,那么唐娇不介意为对方付出,或者说她很愿意为他付出……以免因为单方面毫无回报的付出,使得他心生厌倦。
  “算算时间,县衙的人也应该来了。”他慢慢俯首,贴着她的耳朵道,“他们抓不到我,就会找上你,我需要你跟他们周旋,为我争取一些时间。”
  唐娇心头跳了跳,然后重重点头:“好,我会骗过他们的。”
  “不,你不能骗他们。”他平板无波道,“我要你跟他们说实话。”
  这话把唐娇吓了一跳,她想了想,沉声道:“你不用试探我,我不会出卖你。”
  “你没懂我的意思。”他轻轻摇摇头,“我不让你说谎,是因为谎言很容易被揭穿……所以我让你跟他们说实话。”
  唐娇觉得自己要疯了:“这怎么行啊?我……”
  “你见过我的样子吗?”他忽然出声打断她。
  “没有。”唐娇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他又说。
  “不知道。”唐娇摇摇头。
  “你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他忽然无声的笑了起来,“所以县衙的人若是问你认不认得我,你能说你认得我吗?”
  唐娇登时哑口无言。
  “真话,其实也可以是一种谎言,一种最不容易被拆穿的谎言。”他放缓声音,仿佛要让唐娇记住他所说的每个字般,对她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如果要骗人,记得对他说真话……至于选择什么时机,以及如何措辞,你可以自己去体会。”
  唐娇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呐呐道:“可,可这也太难了吧。”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也可以九分真话,一分假话。”他嘱咐道,“切记真话一定要比假话多,否则的话,还不如不要说话。”
  唐娇茫然的点点头,但还是不明白,对方不过是县衙里的捕快,又不是六扇门的总捕头,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严防死守吗?
  “万一他们严刑逼供怎么办?”忽然想到一点,唐娇连忙问道,“万一他们抓不到你,打算用我顶岗,那就是屈打成招啊!”
  “他们不敢。”他淡淡道,“县令夫人会保你。”
  “县令夫人……”唐娇嘴角一抽,觉得牙都疼了,“我觉得她会看着我死,然后火速用草席卷走……好给她儿子殉葬。”
  “不会的。”他微笑道,“县令公子死不了。”
  顿了顿,他又淡淡加了一句。
  “因为……他身上的毒是我下的。”
  ☆、第18章 羁候所内戏开幕
  跟踪狂探手入怀,取出一只小盒,然后拉过唐娇的手,把盒子放在她手心里。
  “这是什么?”唐娇问。
  “兰膏。”他回答,“我在里面掺了些解药,回头……若是县令公子要见你,你就抹些在头发上。”
  唐娇面色复杂,犹豫片刻,终是握紧了手心的小盒,这代表着她已经决心成为他的帮凶,从此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晓得了。”她收起盒子,但还是有些不明白,遂开口问道,“只是……你为什么要给县令家的公子下毒?你们可是有什么仇怨?”
  “这已经不重要了。”他避开了这个问题,“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想办法留在县令府中……相信我,有了这盒兰膏,要做到这点绝不会太难。”
  “我当尽力而为。”唐娇应了下来,心头的思虑却更多,咬了咬唇,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让我留在县令府里,可是有什么事要让我去做?”
  唐娇原以为对方肯定是对县令一家别有图谋,否则也不会算计到这一步,岂料听了她的话,他想都没想,便直截了当道:“无事。”
  “真没事?”唐娇有些不相信。
  “没有。”他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我只是想让你习惯一下世家生活,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以及如何跟这种人打交道。”
  “就为这个?”唐娇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只能用蛋痛菊紧来形容。
  “嗯。”他道,“放心去做吧,我不会害你的。”
  有了他这句话,很多话唐娇便不好问下去了,况且于情,对方帮了她这么多,她总该有所回报,于理,对方又没让她去杀人放火,只是让她混进县令家里住上几天罢了,故这事虽然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诡异,但于情于理,唐娇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瞒着我。”唐娇犹豫了一下,道,“现在不能说,不要紧,但能说的那天,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他沉默半晌,应诺道,“会有这一天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唐娇把盒子塞进怀里,对他微微一笑,莲脸微匀,笑靥如花,“我在县令府等你!”
  我等着那么一天,你我坦诚相见。
  自此,两人暂且分道扬镳。
  数日后,县衙来人,传她前去问话。
  这一日凄风冷雨,羁候所外,两盏风灯在雨中飘摇不定。
  待入得门内,唐娇便见到了几张熟面孔,木槛后头隐约是被毒哑的薛婆子,骂骂咧咧的严方,哭哭啼啼的李氏……一时间唐娇也分不清里头谁是疑犯,谁是苦主,谁是证人,以及……她自己该归到哪一类。
  看见她,喧闹的人群立刻静了下来,她站定,旁边的人就跟退潮般散开。
  就仿佛她就是本案真正的犯人一样。
  唐娇低着头,绞着帕子一言不发。
  直到刑讯室的大门打开,一个男人脸色泛白,摇摇晃晃的从里头走出来,尔后一名壮实的衙役推了推她,示意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