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在年代文吃瓜看戏 第94节
  李大婶儿搬着盆子凑到了苏茂跟前儿,问道:“唉你家咋回事啊,咋是你们几个洗衣裳啊?”
  老二苏茂第二身儿秋衣秋裤都快洗完了,现在上手了之后是越干越熟练了的。
  他抬头儿回李大婶儿:“我妈身体不舒服,就我们几个来洗衣裳了。”
  李大婶儿心说我知道你妈身体不舒服,但我问的是你姐啊。
  李大婶儿冲着苏颖那儿努了努嘴,又接着道:“你姐洗衣裳肯定洗得比你们几个干净啊,你瞅你弟,才那么小不点点儿的就要洗臭袜子了啊,这能洗得干净吗?”
  但苏茂是谁?苏茂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啥也不懂的傻乎乎·茂了!他现在可是上过生理卫生课程儿童版的进阶钮钴禄·茂了!
  钮钴禄·茂老骄傲了,他给手里头的第二身儿秋衣秋裤拧干,完后开始干第三身儿,还能有功夫儿回答李大婶儿的话。
  钮钴禄·茂仰着脖儿道:“我姐是女娃,女娃不能老是碰凉水,将来要闹病的!我们仨是男娃,男娃不怕的,火力壮!”
  李大婶儿:“…”
  李大婶儿说:“哦…”
  就给她大婶子都整不会了!
  你这么说倒是也挺有道理的…
  但是一般家里头不都是宠着男娃,不让男娃干活儿的吗?
  唉也不对现在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儿天了,那男娃干活儿好像是也没啥的哈,大家都是顶着一半儿的天呢,那凭啥女娃能干的男娃不能干呢?
  其实李大婶儿家的情况是这样儿的,他家里一共生了三个儿子,李老大,李老二,李老三,这是李大婶儿一辈子的骄傲了,但问题是,现在仨儿子还一个都没娶媳妇儿呢,穿衣裳是一个比着一个的能造,可就愁苦死了李大婶儿了,就她一个人儿得洗家里头五个人的衣裳啊!见天儿的都恨不能住在河边儿上了…
  虽说男娃是金贵,但是她有仨儿子呢,好像也就没那么金贵了,毕竟给一个干趴下了,那还有另外的俩呢。
  李大婶儿衣裳也不洗了,端着盆子就往回走,她一边儿走一边儿若有所思,她觉着她家的天还可以变一变的。
  刚才李大婶儿离开以前,距离苏颖姐弟最近的是李大婶儿。但是李大婶儿离开以后,距离苏颖她们最近的,就成了苏大伯的二闺女,14岁的苏大珍,也就是苏颖几个的堂姐。
  苏大伯家跟李大婶儿家挨着,李大婶儿是一个人洗家里五个人的衣裳,而苏大珍也是一个人洗家里头五个人的衣裳。以前苏大珍的大姐苏大兰没嫁人以前,家里的活儿是她们姐妹俩分担,但等苏大兰嫁人了以后,家里的这些个琐碎就都是苏大珍来干了。
  就总之,李大婶儿跟苏大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战友,虽然俩人没有过啥约定,但是俩人经常能在河边儿碰头,且几率非常之高。
  苏大珍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男娃最重要,她将来嫁人了之后,也都得靠着娘家兄弟撑腰,所以苏大珍是被洗脑都洗入骨了髓了的,这会儿她瞅苏颖一个人儿竟然连河水都不碰,反而让三个弟弟干活儿,自然是看不惯了的。
  苏大珍撇着嘴道:“呦,这是哪家的大小姐呀,可真会享受,自己舒舒服服的坐在边儿上,活儿都让弟弟们给干了,将来谁敢娶这种懒姑娘啊!”
  苏颖连个眼神儿都不稀得分给苏大珍的。
  她一边儿飞针走线,一边儿怼回去道:“不会放屁就不要放,我跟你是一个爷爷,家里都是根正苗红的三代贫农,你胡咧咧什么呢,自己蠢可别拉上别人啊。”
  苏大珍让苏颖给气的,俩冻得没有血色儿的脸蛋子都变得红润了。
  苏大珍虽然凶巴巴,但就是个纸老虎,脑子蠢,不然也不能在家里头都被欺压成这样儿了,都还不知道反抗的。就连她姐苏大兰都知道想法子偷懒儿,但苏大珍不,苏大珍是真心认为她爸她妈说的都是对的,都是为了她好的。
  这会儿苏大珍也明白自己刚才是说错了话了,阶级的问题可不是随便儿能瞎说的。
  但苏大珍气不过,不能说这个,她就从别的地儿说回去。
  苏大珍抿着嘴,憋着劲儿,不过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这是为你好,小心你以后嫁不出去!”
  苏颖啧啧啧:“你家住大海啊你管那么宽?我吃你家大米了用你管着我?我提醒你一句,咱两家关系可不好啊,没事儿少跟我搭茬儿,真是晦气…”
  周围也在洗衣服的大婶子小媳妇儿们有没忍住的,还“噗嗤”一声儿乐了出来。
  苏大珍抖着手指头指着苏颖,不知道该说啥:“…你!”
  苏大珍要气死了,苏颖的嘴实在是太毒了,竟然这么不顾忌情面!
  苏大珍一边儿给衣裳用力的搓着,一边儿想着待会儿要怎么骂回去。
  但苏颖小姐弟那边儿呢,老二苏茂说:“姐,我们仨都洗完了。”
  苏颖随便儿给盆子里的衣裳扒拉了两下儿,瞅着还行,就说:“成,那咱回吧,回去姐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老三苏诚:“哦哦哦回家喽!”
  小姐弟四个乐颠颠儿的回家去了。
  于是等苏大珍终于想到了要如何反驳的时候,她抬头一看…
  妈的人没了!
  苏颖带着弟弟们在河边儿洗衣裳的事儿,还是在青山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的,主要是这会儿实在是没啥娱乐活动,村儿里稍微有个新鲜事儿,大家就都到处儿串门子的传来传去。
  不过大多数儿人也就是叨叨两句闲话罢了,毕竟这男娃不干家务活儿,这都是多少年的老传统了,哪儿那么容易改呢。
  但是到了第二天,苏颖小姐弟几个没来大河边儿洗衣裳,他们家人少,现在冬天衣裳又不用天天换洗,没必要来那么勤。
  不过苏茂几个没来洗衣裳,但是驴蛋来了。
  不光是驴蛋来了,李大婶儿的三个儿子,李老大,李老二,李老三也都来了。
  他们四个来干啥呢?洗衣裳。
  洗自己的臭衣裳,洗家里人的臭衣裳。
  其实驴蛋洗衣裳倒是没有那么奇怪啦,因为他哥苏谋就洗衣裳,他家是有这个传统的,不过之前苏二大妈觉得驴蛋还太小了的,可以先玩儿两年的,但是昨天连三岁的苏谕都来洗衣裳了,所以驴蛋就也是逃不过了的,驴蛋甚至比他哥苏谋还要早开始了自己的干家务生涯。
  哦,不过驴蛋不知道。
  而真正让所有河边儿洗衣裳的大婶子和小媳妇儿们震惊的是——李大婶儿家的李老大,李老二,李老三也都来洗衣裳了。
  李老大,李老二,李老三兄弟三个,每个人的怀里都抱着一摞高高的脏衣裳,开始“吭哧吭哧”的在河边儿上洗呀洗,足足洗到了太阳落山!
  李老大,李老二,李老三兄弟三个可不是苏谕苏诚苏茂驴蛋那种小娃娃啊!
  李老大今年19,正在议亲呢,李老二今年也17了,李老三稍微小点儿,但是也15岁了的,这仨都绝对不是什么小孩崽子,甚至几乎就可以说是爷们儿了!
  这正经的爷们儿竟然也来河边儿洗衣裳了?!
  这可是青山村的大新闻啊!轰动程度远远不是昨天苏颖姐弟几个的事儿能比的。
  可更让大家跌破眼球的是,已经连续两年都没说上媳妇儿了的李老大,他家当天晚上竟然有媒婆儿登门儿了!
  闻风而至的王喜娘,迈着小脚儿就“哒哒哒”的来到了李大婶儿家,说是隔壁村儿的姑娘家听说了李大婶儿家有男人干活儿的优良传统,过来问话儿来了!
  就虽说人家这还只是问问话,都还没成呢,但问题是,李大婶儿家由于儿子多,又没有分家,其实日子过得紧巴巴,再加上他们村儿本来就穷,所以给儿子娶媳妇儿是有点儿艰难的,尤其是老大的媳妇儿,嫁过来之后少不得要养两个小叔子,所以李大婶儿都踅摸两年秋天了,都没找着合适的人,不是李大婶儿看不上人家,是姑娘家没有愿意嫁过来的。
  但是今天!
  仅仅是因为爷们儿洗衣裳的事儿,王喜娘竟然就主动登门儿了!
  你就说这个事儿它得有多让人震惊吧!
  反正当苏颖小姐弟四个又隔了一天才来河边儿洗衣裳的时候,就发现,几乎全村的男娃都在这儿了。
  都在这儿干啥呢?洗衣裳。
  洗自己的臭衣裳,洗家里人的臭衣裳。
  苏颖小姐弟几个都懵了,这咋回事儿啊?
  而间隔了一天才再次来河边儿洗衣裳的驴蛋也懵了,咋着原来你们家里头也有男娃干家务的传统吗?
  苏颖瞅见小马哥也在这边儿,就给小马哥叫过来问话来了。
  其实小马哥昨天开始就在这儿的了,但是他不是过来洗衣裳的,小马哥可是异常□□绝对不干家务的,小马哥是因为他的小弟们都被家里的老母亲勒令必须自己洗衣裳,所以小马哥实在是没事儿干,才过来玩儿的,毕竟就也不是所有的男娃都像小马哥那样在家里受宠的。
  等马三宝小马哥给苏颖小姐弟几个解释完了当下的情况以后,苏颖几个的震惊程度都已经不能用惊呆来形容了。
  小马哥忧郁叹气:“唉,太卷了的,据听说现在大姑娘打听男方情况,都要问是不是从3岁开始自己洗衣裳的…”
  苏颖:“…”
  苏茂苏诚驴蛋:“…”
  完了…我们不是!
  苏谕笑眯眯。
  嘿嘿,我是~
  第61章
  今天是刘兰香休病假的最后一天,但刘兰香依旧感到很虚弱。
  抠门儿如她这样儿的人,甚至都想跟大队再请两天的假了。
  不过第四天的情况,总归是要比前两天好得多的,刘兰香今天已经能自己去灶台子上烧点儿热水啥的了。
  这会儿苏颖带着仨弟弟去大河边儿洗衣裳去了,刘兰香就打算给盆子里弄点儿温水,先擦洗一下儿的。
  其实刘兰香自己也知道,她这回闹毛病,多半就是这一个月里又是着急又是忙活的,给累出来的。
  唉,她家老三都没了整整一个月了。
  刘兰香到现在,有时候都还会觉着,说不准儿天黑以前,她家老三就能下工回家了呢。
  大铁锅里的水还没烧开,土灶台子里的柴火燃得噼里啪啦的,小寡妇刘兰香一个人坐在厨房的小板凳儿上,这想着想着就又要流眼泪儿了的。
  呜呜呜…她家老三咋能说没就没了呢…她刘兰香的命咋就那么苦呢啊啊…嗯?谁叫她?
  刘兰香还没开始嚎呢,就被迫收音了。
  这院子里的小北风吹得“嗖嗖儿”的,她咋听见好像有人在风里叫她:“小刘儿…小刘儿…”
  刘兰香:“…”
  刘兰香哭不出来了。
  但是鸡皮疙瘩起来了。
  刘兰香不敢动,也不敢答应,她生怕自己要是一回话,这魂儿就得让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给勾走了的。
  就她她她还不能死啊,她家还有四个娃呢!这好歹也得让她把娃给拉扯大了的啊…
  刘兰香沉默着,极其缓慢的从土灶台子里头扒拉出来一根儿烧着了的柴火棍儿。
  她想着,就万一的呢…是吧,那好歹她也能怼那东西一下儿的!
  于是院子里的小北风儿吹得越来越猛烈,一声声的“小刘儿”也是愈发的清晰。
  而小寡妇刘兰香手里头攥着粗壮的烧火棍,搁心里头默念: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可惜这招儿不咋好使,风中的呼唤声不儿但越来越大,而且声线还越来越粗壮,就好像,就好像是由一个尖细嗓音的幽怨女人,变成了一个嗓音粗糙的老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