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第969节
  “黑云君此番,为了兄弟义气,带着云槎岭的好汉们,硬扛天庭大军,一战而破敌舰百万……这等义气,端的是义薄云天,谁也说不出半个不是来。”
  “但是,黑云君固然是够了义气,可是某些人,他却对不起黑云君的这份义气啊!”
  “某些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带着东西跑到自家兄弟的地盘上避难……说得难听些,这就是祸水东引,这就是拿自家兄弟挡刀!”
  俊俏青年长叹了一声:“这等下作的手段,我是见不得的。”
  人群中,好些人纷纷颔首,‘嗡嗡’鼓噪。
  “是啊,这等手段,我们是见不得的。”
  卢仚暗自点头,他看着一言不发的黑云君,在心里疯狂耻笑——得了,这黑熊精,也是要脸的……嗯,既想要做婊子,又想要立牌坊……这手法粗糙了一些,但是对于一窝熊精来说,也算是有点章法,有点到位了。
  就看,元舙如何接招罢!
  第968章 熊尊(3)
  黑石屏风后面,元舙带来云槎岭的几个心腹悄然而出。
  都是曾经的天庭重臣,修为直达大天君级的大能高手。
  小小豹子头,区区星君级的豹妖,在这几位天庭大员面前,修为、实力,尤其是智商,完全不中看。
  但是,元舙的几位心腹也只是静默不语。
  实在是,这里是云槎岭,这里是妖魔鬼怪的大本营,这里是无上太初天,在天庭的重压下,依旧逍遥自在,自成一方世界的云槎岭!
  “脱!”豹子头大汉笑得极其灿烂:“爷也不抢你的,只是好奇,有什么好宝贝,让爷们见识见识就是!”
  黑云君笑而不语。
  黑风大王‘咕咚咕咚’的灌着老酒。
  猽牙大将等一群将军、元帅、先锋之类的妖魔鬼怪,则是朝着元舙指指点点。他们,是真的没弄清楚这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东西,他们只当做看热闹了!
  反正,他们云槎岭的酒宴,若是哪一次酒宴不拔刀子捅翻三五个人的……那才是稀奇了。
  豹子头大汉蹦跶出来向元舙发难,怎么看都是最正经不过的事情嘛。
  元舙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黑云君:“黑云君,至于如此么?这些年,我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黑云君一脸惊愕的看着元舙:“元舙兄弟何出此言?咱们可是兄弟,亲兄弟一般的兄弟啊……这些年来,我们可是当做亲兄弟一般处的,我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啊!”
  “不仅如此,这些年来,你就说,我给了你多少好处?”黑云君放下手中酒坛子,扳着手指絮絮叨叨的唠叨起来:“比如说,当年那个电部的别部司马,叫做罗什么……罗成的?就是我帮你干掉的嘛!老子带着人,好容易将他给干掉了,后来你的人,就接替了他的电部别部司马的位置!”
  “哎呀呀,那可是天庭的三品大员,平白无故的弄死他,我这里为了擦屁股,可也弄得自己焦头烂额的,被罚去在佛像前跪了六个月!”
  “再比如,那个天洲的小娘子,叫做,叫做花怜儿的小丫头……啊呀呀,那么娇娇嫩嫩的小丫头,一掐出水的嫩啊……你小子想要折腾人家,又不愿意明媒正娶的弄进门来,也是她和一群女伴出游的时候,老子带着人,帮你弄死了她们的护卫,一帮子小丫头都绑得整整齐齐的送给了你!”
  “那案子,如今还在天庭的悬赏榜上挂着呢?谁能知道,是你让老子帮你做的这一票?”
  “再比如……”
  黑云君絮絮叨叨的说出了几件元舙和他勾搭做下的事情,卢仚听得是叹为观止,尽是一些为非作歹的不法之事……黑,很黑,黑得丧尽天良的黑!
  元舙的面皮越发难看。
  他身边的几个心腹则是面面相觑,作声不得——他们是元舙的心腹,他们曾经在天庭的权柄和地位,都是依附元舙而来,他们也帮元舙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但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元舙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瞒着他们!
  那个电部的别部司马在外出巡行之时,遭遇妖魔袭杀,突然陨落,这桩案子,他们还记忆犹新,毕竟事后接替了那个电部别部司马官职的人,今天正在场呢。
  原来,那位大人的死,也是元舙勾结黑云君做下的?
  还有,那个花怜儿……
  啧!
  花怜儿连同几个女伴突然失踪一案,当年在天庭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毕竟,花怜儿姓‘花’,而‘天洲花氏’,出了名的专出俊男美女,太初大帝的后宫中,就有两名天妃姓花。
  花怜儿在天洲花氏的年轻一代族人中,也是以‘倾国倾城’的容貌著称,堪称天洲花氏最近一个大劫会以来最出色的女性族人。听闻,太初大帝有意让她嫁给自己某个极其看重的帝子充当嫡妃的!
  结果呢,如此天之娇女,居然在外出游玩的时候,失踪了!
  是人都能想到,如此娇娇小女人失踪意味着什么……好大好大一顶绿帽子,硬生生扣在了某位帝子的脑门上。那一阵子,整个天庭都被搅扰得乱七八糟,巡天禁神卫简直犹如疯狗一样四处奔袭,居然没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来!
  好嘛,这案子,居然也是元舙勾结黑云君做下来的!
  而花怜儿,居然已经被元舙当做了私房爱宠享用了!
  “够了!”元舙的语气变得极其阴冷,他缓缓站起身来,右手轻轻拍了拍杵在面前的豹子头,拍得他脑袋‘啪’的一下扭了过去。
  元舙看着黑云君,轻声道:“这些事情,能放在这里说么?”
  黑云君‘嘎嘎’笑着:“哎,我们自家兄弟,这些事情,就是我们联手做下来的……我们都做得,还怕人知道么?哎,做哥哥的我,为了你,都敢带着云槎岭的兄弟们,和天庭的追捕大军正面干上了……这一仗,干掉了天庭五军府精兵数以亿计!”
  黑云君幽幽道:“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不成?”
  元舙的面皮抽抽得厉害。
  卢仚在一旁不由得摇头。
  有些事情,可以做,可以说……比如说,你黑云君出身牛逼,你后台牛逼,你云槎岭的势力牛逼……你带着云槎岭的妖魔鬼怪硬扛天庭大军,让天庭的追剿大军吃一个大亏,损兵折将数以亿万计,这是你的本事!
  征战厮杀嘛,这种事情,不亏心!
  你能打得天庭损兵折将,这是你的本事,你可以将这件事情拿出去吹牛逼,吹上一千万年,大家也都会笑嘻嘻的听你吹牛!
  但是有些事情,可以做,不能说!
  比如说,暗杀天庭的天官大臣,让自己的心腹小弟上位,这种事情,就有点下作了。你这是犯法,你这是犯罪,你身为太初大帝的亲侄儿,你做了这种事情,你就是大逆不道,你就是狂悖无法!
  暗杀?
  暗杀,让后让自己的人上位?
  这种事情传出去,没有一个人会说你元舙是一条好汉子。是人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都只会说——哦,那元舙,居然是如此的阴险小人!
  名声臭了!
  知道么?
  名声臭了!!!
  至于说,花怜儿这件事情。就不仅仅是名声臭了的事情……你将这等污秽、下作的暴虐手段,用在一个无辜的少女身上!为了女色,你可以勾结云槎岭的妖魔,放肆的掳掠良家少女!
  这就不是‘阴险小人’了!
  你完全就是‘卑鄙’、‘下流’、‘龌龊’、‘不要脸’的‘无耻之辈’!
  如果你真的看中了花怜儿,你拎着宝剑,闯入太初承元殿,当着太初大帝的面,哭天喊地的和那位‘帝子’挑战,决斗,用一场热血澎湃、酣畅淋漓的‘决斗’来决定花怜儿的归属呢!
  若是你赢了,以你在太初大帝面前受宠的程度,你有极大的把握可以得到花怜儿!
  明媒正娶,迎进自家府邸,任凭你怎么把玩、把弄,你们是合法合规合理的夫妻!
  你爱怎么玩,随便你玩!
  但是你不敢正面挑衅那位被指婚的‘帝子’,偷偷摸摸的背后掳人,将一个,甚至很多个无辜少女囚禁起来,私下里肆意的蹂躏、玩弄……
  啊呸!
  你还是个人么?
  黑云君可以当众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因为他是妖魔啊!
  他是一头黑熊妖!
  啊呸,老子是妖魔,没有人伦的,没有王法的,没有道德的,老子就是不要脸了,我就是龌龊下流卑鄙无耻了,我是妖魔啊,这不是很正经的事情么?
  妖魔哉,在山林中看到了喜欢的异性,直接下手抢夺,这是天性,这是自然,这是本能……唯有最强壮的雄性,可以占有最优秀的雌性,繁衍后代,生儿育女,将最强横的血脉繁衍下去!
  所以,这种事情,黑云君可以做,可以说,可以当做丰功伟业来宣扬!
  但是你元舙!
  你是太初大帝的侄儿!
  你是有智慧的生物,你是有伦常约束的智慧族群,‘人族’,是有道德的,有天伦的,有王法的,有伦理纲常的族群……人家妖魔能够做的事情,你就不能做!
  你做了!
  你就不是人!
  你就是畜生!
  黑云君可以当众将这些事情数落出来,反正他是妖魔啊,他帮助自家的‘兄弟’、‘好友’,做一点无法无天的事情,这不是很正经的,很正常的,和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但是你元舙……
  元舙的面皮有点发黑,嘴唇有点发紫,他直勾勾的盯着黑云君,轻声道:“胡说八道,那些事情,我没有做过!”
  黑云君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莫名’的看着元舙。
  他的嘴角抽吧抽吧,两颗眼泪顺着满面的黑毛流淌了下来,他带着一丝哭音,轻声道:“啥?你,不承认?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做哥哥的,帮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居然……不承认?”
  “做哥哥的我,可是为了咱们这份交情,这份义气,带着这么多云槎岭的儿郎,和天庭的大军正面干了一场大的!”
  “做哥哥的我,甚至为了你我的这份交情,今天特意招呼了这么多好兄弟,设宴为你庆祝啊……”
  黑云君痛心疾首的仰天大吼:“你居然,不承认我们的交情!”
  “老子的这颗心啊……稀碎了!”
  黑云君‘嗷嗷’的扯着嗓子嚎哭起来:“老子的一番义气啊,一番兄弟之情啊,被人糟践了啊!”
  卢仚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这黑云君的表演,有点过。
  真是,莫名的让人尴尬啊!
  用力过猛,实在是用力过猛了……毕竟是一头山林中长大的黑熊精,这个,从剧本,到场地,再到参演的诸多人手,实在是乏善可陈,在卢仚看来,完全是草台班子,弄得一团稀烂的。
  但是呢……效果似乎不错啊!
  在场这么多人盯着呢……大家也不需要一个完美的剧本,更不需要一个多么完美的过程什么的……大家索求的,只是一个最终的结果——你元舙,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导致你被太初大帝下令追捕?
  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大统领亲自带着天庭大军一路衔尾追杀?
  甚至,让大统领不惜破坏这么多年天庭和云槎岭之间的某些默契,让天庭和云槎岭的大军,直接大战了一场,损兵折将,一至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