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檀州笑得很轻，“但人的一生太长了，我一个人过多孤独。”
  啾啾一瞬沉默了下来，不知道他脑袋在想些什么，半晌没有回话。
  檀州以为他是没听懂自己话中的含义，到也没打算再多解释，闭上眼，想要再次进入梦乡。
  就在他本睡半醒之间，啾啾突然动了动，随即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笑什么？”檀州问他。
  “唔……我不告诉你。”啾啾用鱼尾勾了勾他的腿。
  “不告诉我，下次就不给你渡阳气。”檀州笑着威胁他。
  “我只是在想，鬼差什么时候再来啊？”啾啾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心想光是念叨鬼差要来，他就高兴得想要偷笑呢。
  黑暗中，檀州侧过头，见他一双眼睛闪着亮光，不由压低了声音道：“小色鱼，谁说一定要渡阳气才能亲嘴？”
  第二十八章
  早饭时间。
  阿大照常把食物端上餐桌，离开时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啾啾，你早上磕到嘴了吗？”
  “啊？”啾啾有些不解，摇摇头道，“没有啊。”
  “你的嘴唇有点肿。”阿大抬起手，指了指啾啾有些泛红的唇。
  啾啾顿时红了脸，扭头瞅瞅檀州，见他没有反应，只好支支吾吾地瞎扯道：“可……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
  他见过檀州被蚊子咬出来的肿包，和自己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肿嘴唇有些相像。
  “蚊子还咬鬼？”阿大疑惑地歪歪脑袋，顺势贴上了墙。
  “唔……”啾啾沉思半天，最后得出结论道，“那就是死了的蚊子鬼！它咬我！”
  就算阿大见多识广，到底也没听闻过蚊子鬼，此刻便没再说话，只瞧着檀州的嘴唇，心里不明白为什么蚊子鬼还顺便把先生的嘴给咬肿了。
  而另一头，啾啾羞愤地用尾巴重重压了一下檀州的脚，以表示不满。昨晚虽然是他先起的头，但后来完全就变成了檀州主导，更甚是平日里看起来温和的先生，居然到处咬他的小肥肉！
  檀州吃着面包，冷不丁感受到脚面的压力，不由轻笑着瞥向啾啾，没有出声却做着唇语道——“今晚不想睡觉了？”
  “呜……”啾啾立刻收回尾巴，委屈地扁扁嘴，小声抱怨，“先生好可怕。”
  不知为何，看见他这模样，檀州心情大好，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开口道：“待会儿带你出去玩。”
  出去？
  啾啾一愣，他似乎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这附近没有他的亲友，熟悉的人除了檀州以外，就剩个杨瑾，出门还不如和阿大窝在家里看电视剧。
  “去找杨瑾吧。”檀州把抹了草莓酱的面包切片放到他面前，“你们不是很久没有见面了吗？”
  “杨哥？”啾啾眼睛一亮，用力点点头，“好啊！”
  然而，他们刚用完早饭，家里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一副墨镜遮了大半张脸，身上则是一身花衬衫红皮裤，搭配着一双尖得发翘的皮鞋，没有半点时尚感，倒反有点儿老瓜刷绿漆的感觉。
  一眼看见饭厅里的檀州，男人几步上前，热情地想要给他一个拥抱，不料却被反应迅速的阿大挡开。
  “大侄子！”男人佯装出可怜的模样，又低头望了望阿大，哭诉道，“大大，你对我好冷漠哦！”
  啾啾好奇地打量着他，又回头扫了两眼檀州，问他：“什么是大侄子？”
  “他是我爸的弟弟。”檀州也有些头疼，见男人已经捏起阿大来回□□，不禁叫停道，“小叔，别欺负阿大。”
  听他开口，男人才放下手中的小纸人，转身把视线望回他。
  “大侄子，我这回可是有重要的事情拜托你。”男人双手比十，来回摆动了两下。
  “说吧。”檀州揉了揉眉心，“你是摔了爷爷的古董的花瓶还是踩了奶奶种的辣椒苗？”
  “当然不是这些！”男人见檀州身边就有空位，一屁股坐下，殊不知这张板凳上还坐着啾啾。
  啾啾被他压住了尾巴，动也动不了，只能苦巴巴地向檀州求救。
  “我跟你说……”男人兴致高涨地开口，不料却被檀州打断。
  “起来。”檀州怕他不懂，又说一遍，“站起来。”
  “啊？”男人一头雾水地站起身，只看见檀州朝他身后伸出了手，然后揽过了一团透明的空气。
  檀州将啾啾按在自己的腿上，这才再次看向男人，道：“继续。”
  男人瞬间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八卦地盯着檀州怀里的“空气”。他知道那里肯定有个小东西，奈何他是个普通人，什么也看不见，这会儿也只能旁敲侧击地问道：“谁啊？该不会被我压疼了吧？”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就提到了啾啾的痛处。
  啾啾的鱼尾巴又弹又软，上回被压扁了一次，好不容易养圆润了许多，刚才又被男人坐扁了下去。
  “我的尾巴，好难看。”啾啾苦恼地甩了甩自己的鱼尾，“真的变成小鱼干了。”
  “不难看。”檀州安抚地摸了摸他的鱼尾，“啾啾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人鱼。”
  啾啾还没傻到把檀州的情话当做事实，但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小尾巴又摇了摇，便没再纠结它的美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