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涉异志:画皮_分卷阅读_9
  “晚了一步……”昭然心里有些遗憾,要不然可以跟着容庄的人一起跑了,那老者恐怕知道不少事情,整个容庄又是容安镇最强的向导村,一定有办法避开狗奴的追踪,最可惜的是不知道自己身上这套叫容显的皮是什么人了。
  昭然心里想着,自己跑不出五行山,容显的皮恐怕暂时不能穿了,他从包里翻出了如娘的皮,瞧了瞧心想也只好先将就了。
  第7章
  他找了户屋子最好的人家,进去搜索了一番,容庄人走得匆忙,除了钱与贵重之物,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其中包括家畜。
  昭然挑了两身女人的衣衫,又去灶头将水煮上,然后手持着蜡烛在鸡笼里摸了两只鸡,这才坐在桌边将那半块铁令拿了出来,多亏他存了个心眼,将铁令缝在如娘的皮中,要不然刚才从山上滚翻下去,鬼知道这令会丢在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昭然觉得那半块令上的纹路清晰了一些,可他研究了半天也还是没研究出什么门道来,他顺手将铁令丢在准备清洗的水盆里,只见那半块令溺而不沉,悠哉游哉,在水盆里飘动着。
  昭然伸手将铁令拿起,用布擦干然后将上面的纹路贴着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跟上次一样,一阵青烟,血肉消融,昭然的皮跟骨就脱开了。他驾轻就熟地将身上这件容显的皮脱下,再将如娘这皮穿上,不过到底女子身材娇小,有好些部位绷得有些紧,让昭然很是费了把力气,又担心别把如娘的皮给撑破了,等他穿好了皮,却发现有些地方却太大了。
  ——比如胸部。
  昭然饿得头晕眼花,手扶着墙壁朝灶房走去,心想着当初可没这么不经事啊,果真是由简如奢易,由奢入简难。
  农家人养鸡也就是给鸡提供一个下蛋睡觉的地方,平日里就由着鸡在外面到处找虫食,鸡虽不肥,但肉质鲜美,因此这土鸡虽然还没完全煮好,已经是满屋子的香气。
  昭然忍着眼冒金花,候着鸡熟,这才用筷子将鸡从锅子里叉出来,就着灶房里的酱料跟麻油吃得一干二净。
  两只鸡下了肚,昭然整个人仿佛才有了点精神,拿过水盆一照,果然皮下血肉丰满了起来,他没有如娘那颗肉瘤,因此额头并不突起,只是那里的肤色略有些青黑。
  昭然拿起剪子胡乱给自己剪了个刘海,遮住了那块青黑,再对水一照,烛下临水照影,三分姿色也照成了十分,因此昭然心里相当的的满意,想起如娘,心中不禁又略有些感慨。
  如娘的五官其实也平平,但胜在肤色白皙,身姿窈窕,若无额上的肉瘤,其实也可算是邻家碧玉。
  昭然低头一瞧,不禁有些忧愁,旁的地方的肉是长好了,可那胸部却没能撑得起来,如娘那种盈而不满,丰而不腴的风姿就十不剩一。
  他想了想,便拿起蜡烛又奔了鸡圈,当晚鸡圈里的鸡算倒了霉,被昭然吃了个七七八八,可是昭然即使吃撑了,胸前那两块疙瘩还是没能起来,他略有些气馁,但也只好算了。
  昭然吃撑了,脑子里就自然地想起了三囤材屋后的那口井。
  井里的那飞蟒是被晓星山的佛子给驱散了,但井里头又有些什么,那飞蟒到底是什么,怎么来的?昭然一思及便挠心挠肺的好奇,因此就在屋后捡了两根柴,用布裹实了,将灯油泼洒在上面,做了两根火把就朝着后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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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家庄此刻人踪皆无,又是冬季,无虫叫蛙鸣之声,夜色漆漆,四周如同被封住的墨画,死一般的寂静。
  那间土瓦房屋顶已经轰塌了,显然是飞蟒从井里冲出来造成的,地面上落了不少箭矢,四周散落着一圈白森的人骨,看来就属于这些锦衣卫的弓手,昭然心想闻之庚这样还能跑出来,果然是恶人活千年。
  他跨过了破瓦颓垣,残淡的月光下那口井敞开着,朝上露出黝黑的洞口,遗弃在旁边的井盖上纹路倒有些神似那半块令牌,昭然先用绳索往井里丢了一根火把,然后迅速伏地,隔了一会儿也没见井内有什么动静,昭然这才探头朝那口井里望去。
  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伴着一股腐臭味,昭然将剩下的火把插在后腰上,借着地底下的那点星火光从洞口爬了进去。
  洞深约莫十来米深,昭然脚踩到地底的时候,发现地面异常坚实,有点像是石头,他触手的地方阴湿滑腻,却是不长半点青苔,他俯下身将地上的火把拿起,照了一下四周,发现在井底另有一条通道。
  道口陇长,向上微微倾斜,用火把照射不见出处,显得洞径幽深,昭然钻了进去,那条通道仅半人多高,必需弯着腰前行,昭然哈着腰走了一段路,突然手指触及的地方摸到了一些奇怪的纹路,他低下头用火把细照,发现那竟然是刻在石壁上的画,由着通道连绵不绝,一副接着一副。
  石壁画线条粗糙简单,但却叙事清楚,栩栩如生,眼前这副图是一名奇形怪状之人从一名帝王手中接过将令。
  昭然摸到了最前从第一副画开始看起,第一副画是帝王祭天,奇怪的是他身后跟着的几人下身衣服上还缀着深红色的兽皮,昭然沉思了一下突然省悟了,这个帝王乃周王,这些缀兽皮都是王公重臣,这副图是周王带着重臣登楼祭天。
  第二副图画的是周王宴客,右边皆是王公大臣,左边则全是奇形怪状之人,当中一位甚至长了颗蛇头,委实可怖。
  古来流传周王奉神王之命伐纣,路上有各路神仙帮忙,但昭然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些人有仙家之气,他不禁用手摸了摸下巴,心想难道传言并不是真的?
  第三副图便是这蛇头之人从周王手中接过将令。
  第四副画得是城楼战,一名无头之人站在楼顶,天空中黑雾遮云蔽日,有只巨大的飞蟒盘旋于空中,而楼下的敌军白骨森森。
  第五副是那蛇头之人穿了身戎装,下面也挂起了赤红色的兽皮。
  再往后画图案就不清了,任是昭然拿手擦了又擦,还是看不清后面到底画了些什么,像是被人给铲掉了。
  昭然不禁略有些遗憾,心想这蛇头之人即然混上了公候,怎却从不闻名,又最后被填于井中?
  他哈着腰走了一段距离,又转过头来,最后停在了第二副图的跟前,他终于知道之前觉得心里蹊跷之感来自哪里,周王左首下的位置上一片空白,依着右边王公的位置,这里应当也有一席,那么周王左首下方第一人去了哪里?
  昭然摸着那处空白,与之前的图案不同,这里的凿痕颇新,应当被铲掉的日子不久,他心想是谁将这左首第一人给铲去了。
  他正想着,突然好似听见了洞口有悉簌之声,不禁连忙灭掉了手中的火把,爬到了洞口左右四顾了一下,要是这个时候闻之庚也下井来了,那自己可就被瓮中捉鳖了。
  第8章
  火把熄灭了,昭然看不清洞口的人是谁,只能隐隐看见有人在向下攀爬,昭然先下手为强,他拿出落魔弓朝着那人便射了一箭。
  落魔弓瞬发,箭支溶于夜色,无痕无迹,可那人在匆忙中还能来得及扭动躯体避开箭支让昭然吓了一跳,但紧接着那人就从绳索上摔落了下来,直直地掉落在了地面上弹跳了几下,便没声息了,昭然这才松了口气。
  他踮手踮脚爬了过去,见那人身体滚圆浑然没有闻之庚那劲瘦的腰肢,连忙把那人翻了过来,拿火把重新点燃照了照不禁傻了眼,摔下来的人是个小胖子,整张脸跟个白面团似的,肤若凝脂,珠圆玉润,昭然也就理解了为什么他从上面摔下来还会弹一弹,那估计是肉弹的。
  “胖子,你在下面瞧着点!”上面又有人喊道。
  昭然抬头一看,上面竟然又下来一个人,看来是这小胖子的同伙,他有心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那上面的人眼睛很尖,竟然已经瞧见他了:“站住,什么人!”
  井底通道只有一条路,且前头也不知道通往何方,昭然只得先将弓藏在了后腰间,然后硬着头皮等着那人下来。
  那人跟小胖子一样,但脸上还多蒙了一层薄纱,露出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他转眼瞧见了躺在地上的小胖子便怒道:“好胆,你敢袭击锦衣卫!”
  昭然是真想流泪,前头得罪的锦衣卫百户还没解决,他竟然这么快又得罪了一位,但眼下是万万不能认的,他连忙摆手道:“这位官爷,这位爷是自己从绳索上掉下来的,跟小民无关!”
  这人也不知道是听了官爷的称呼心情舒坦,还是跟这摔下来的小胖子本来就不对付,听了居然丝毫不起疑,拿脚尖捅了捅小胖子嗤笑道:“猪耳,让你平时少吃点吧,瞧你这得性,把绳子都给扯断了。”
  “官爷说得是,这爬上爬下的活,若不是像官爷这般身轻如燕,那真得蛮容易掉下来的。”昭然溜须拍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