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偏爱 第15节
  “决定了。”
  她现在陷入了极大的困境当中,她需要他帮助她,只要他给钱给她救她妈妈,她愿意跟他。
  会所外的冷风吹拂在脸上,明樱飘远的思绪又重新回归脑中,她的视线垂下,落于两人牵着的双手上。
  他的手很大,她的小手被他包裹着,十指相扣;他的手也很温暖,在被他牵起之前,她从未知道有人的手竟然可以如此的温暖,从小到大她就是体寒体质,每到冬天手脚都会冰冰凉凉的,黄月莹的手脚也是,所以黄月莹到冬季时不爱牵她的手,她也不爱牵黄月莹的手,她们俩人互相嫌弃。
  出会所前,明樱已经换下了繁重的舞服,换上自己的衣服,也把玉色的簪子拆下来跟着舞服放于袋子里面。她一手拎着袋子,一手被他牵着走到会所大门口时,他把自己身上的黑色长外套解开又披在了她的身上,对她说:“小心冷。”
  上次他对她说“小心冷”的时候还是一个多月前,她的外套被同学泼了水打算靠一身正气冷着回学校,当他出现在她面前给她外套时,她是惊喜与感动,那时他们还是仅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这次他给她外套时,他们的关系已经变得不能宣之于众。
  明明只隔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却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库里南早已等候在会所门口外,如一只野兽匍匐在黑暗的寒冬里,静候它的主人。
  梁珩拉开了车门,明樱站在一旁乖乖等他上车,却发现梁珩不动如山,视线落于她身上,似乎是等她先上车。
  明樱冒昧大胆地问:“是让我先上?”
  梁珩低沉的声音落下,还夹杂着一丝不解:“不然?”
  这年头金主对情.人已经这么好了吗?不但帮开车门,还让她先上车?
  疑惑归疑惑,这深冬寒月还是冷,明樱没有主动找苦头吃的爱好,她手脚麻利地上了车,坐于里侧,梁珩也上了车,坐于外侧,那还是她曾经坐过的地方。
  明樱明眸秋波侧目看向梁珩,他身上穿着商务应酬的深色西服,高级定制款,衣服的每一处都极贴合他的身材,衬得温润如玉,气质斐然,是世家公子哥才能沉淀出的从容与贵气。
  梁珩关上车门,问明樱:“送你回去?”
  明樱点了点头,坐姿拘谨,乖得像一只小猫咪。这是她第二次坐他的车,低调奢华的内饰,每一处都诉说着价值不菲的字眼,明樱从前坐得最多的是黄月莹的电动车后座,从未坐过如此豪车,因而深怕哪个不小心就把他的车给磕碰到了。
  驾驶座上的任响很有眼力劲地把车开了起来,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车行驶的方向赫然是舞大校园。
  明樱眼尾余光瞥见梁珩修长的手指伸进高级定制款西装内侧,从里面抽出一个棕色的钱包,钱包质地柔软,每一处纹理都是意大利工匠用工具一个个捶打出来的,做工精细,纹理生动又高级。钱包的左上方是意大利百年传承世家高级定制logo。
  如今这移动支付盛行的年代,他竟然还有随身携带钱包的习惯。
  明樱见梁珩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黑卡表面的卡号是金色的,上面还标着尊贵两个字,他两手指尖夹着金卡,平常普通的动作都做得如此动人。
  他从钱包隔层抽出一张鎏金的带着檀木香的名片,用钢笔在名片的背面写下一串数字,他写字的时候,头部微低,眼睑低垂,宛如在签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合同,说不出来的好看。
  他指尖夹着黑卡和名片递给她,明樱接过,视线落在名片上,那里写着高衡集团董事长梁珩先生,还有他的英文名字albert,名字意为高贵的聪明。名片的背面是六个阿拉伯数字。
  “那是卡的密码。”梁珩好心地回答道。
  明樱的手指摩擦着黑卡上金色的数字,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梁珩:“这里面有多少钱呀?”
  “无限可支取金额。”
  “?!”
  明樱杏眸圆瞪,连嘴巴都得大大的,震惊地看着梁珩。
  梁珩再好心地给她说道:“只要你不是想去做空一个国家的金融,它应该刷不爆。”
  他给她的卡这么值钱呀。
  不过明樱对做空一个国家的金融不敢兴趣,而且她也没那个脑子和能力去做空别的国家的金额,她仅仅只是想救她妈妈。
  明樱怀揣着黑卡,表情楞楞地说:“那就是我可以救我妈妈好多好多好多次了。”
  “可以。”
  明樱手指捏着黑卡,嘴角慢慢上扬起来。她就像本来已经被一场烧尽的野草,一阵细雨滋润后又顽强地生长起来,柳岸花明也不过如此吧。
  然而当车行过转弯处时,明樱的脑子好似也转过了弯来,那曾被她遗忘过的丁语柠的话慢慢浮现在她的脑中。丁语柠说,梁珩这样的出身与地位,按照他的年纪,应该会有长期固定的女友或者家族安排的联姻对象。
  明樱上扬的嘴角慢慢下压,她低下头,睫毛轻颤,捏着黑卡的手不知何时已满是汗水。
  “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明樱出声的嗓音沙哑到把她自己都吓到了。
  “问。”
  “你...现在有家族安排的联姻对象吗?”
  “没有。”
  “那有...长期固定的女朋友吗?”
  明樱问出这话后久久没有得到梁珩正面的回答,而在漫长的等待中她的人如沉入海底,渐渐地有些呼吸不过来。
  果然如丁语柠猜测的那样,他是有长期固定的女友是吗?那为何还要她跟着他呢?
  她如今身处的绝境不该如此纠结这样的问题,她这样的身份也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她越界了。
  但她可以接受给他当情.人,她不接受给他当小三,这是对另一个女生赤.裸裸的伤害。
  黄月莹把她教育得很正统和规矩,从小就教育她女孩子要靠自己,不能过度依附男人,因着她垃.圾父亲的小三事件,她妈妈特别讨厌小三,如果被她妈妈知道她当了别人的小三,怕是要从重症监护室里爬起来把她打残。
  她就算退学去酒吧跳舞给她妈妈挣医疗费,她也不要当别人的小三。
  明樱倏然抬起头,怒目圆睁地看向梁珩,却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双含笑的眼眸中。她从来没见过他笑的模样,他在她的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端方守礼,严肃正经的君子,如今对上他笑的模样,她有刹那的晃神。
  “如果我有呢?”
  梁珩笑看着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蛋变得煞白,小姑娘轻咬住嘴唇,那双眼睛的眼睛瞪着他,脸上满是倔强的神色,说:“如果你有,我就不跟你了。”
  “那你妈妈怎么办?”
  “我退学去酒吧跳舞给我妈妈挣医疗费。”
  原来如此。
  “明樱,你是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的?”
  小姑娘被他问得楞了一下,眼睛呆呆地眨了几下,很诚实地说:“不是金主与情.人的关系吗?”
  明樱不明白梁珩为何还要问她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错。”梁珩说。
  明樱:“??”
  “我没有包.养女人的特殊癖好。”梁珩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我说的跟我是指跟我谈恋爱,我们是正正经经的男女朋友的关系,明白了吗?”
  第二十章
  库里南车内鸦雀无声,谁都没再发一言。明樱虽静默不语,但内心却在经历一场极度的拉扯。
  他问她是否明白。
  她想说不明白。
  当一个貌美的女子陷入困境,那么她的美貌便成为了一种罪过。
  在这一个多月里,无数的男人在她眼前来来去去,无外乎都是一个意思:跟了他们,他们给钱给她妈妈继续治病。但他们的意思也很明确,不是女朋友,只是玩腻后随时可以丢弃的情.人或者女伴。对于这些富贵公子哥给一个女人一些钱不是任何难事,但给一个女人能摆在台面上的身份就让他们犯怵了了,他们会觉得这限制了自己无拘无束玩闹的自由。
  梁珩还是第一个跟她说是男女朋友关系的男人,而且他比以往任何一个在她面前晃荡的男人还要更有钱。
  不过明樱略一思索又明白过来。听说他是大家族里正统教育出来的京都贵公子哥,就像他自己所说,他没有包.养女人的癖.好。
  他不是不能包.养女人,而是他的正统教育告诉他这是一种错的行为,所以他才把他们的关系摆正在男女朋友上。
  但对于他这样的京都贵公子来说,女朋友只是一个让他心安理得的称号而已,她这类出身的“女朋友”跟女伴和情.人也差不多,他可以肆意地占有她的年轻,她的青春,她鲜嫩的肉.体,也可以随时终止这段隔着阶级的差距极大的男强女弱的关系,只有跟他门当户对的“女朋友”才是真正的女朋友,那才是他应当维护的长久关系。
  就像丁语柠跟她说过的,他的女人一定会非常优秀,因为不优秀不门当户对的女人他的家族肯定不让他娶。当然她还没有发美梦能嫁给他,因为她一直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他们不会长久,只是一段他玩玩的短暂关系,也许一个月,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可长可短,随时结束。
  “我明白。”
  明樱听到自己清浅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响起。
  梁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脸上,似乎在猜测着她明白几分,明樱也回视过去,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打量,落落大方的模样让人不信服都不行。
  梁珩抬手过来轻轻揉了下她的发顶,类似主人对听话的小宠物爱抚,说:“明白就好。”
  梁珩抚在她头顶的手下移,拉过她放于膝上的手,两人的手十指相扣,他温热的体温透过两人相触的手传递到她身上,陌生却又舍不得分开。
  库里南穿过京都繁华的街景,四周是高楼林立的大厦,大厦内灯火通明,苦逼的打工人还在加班。作为国家的首都,京都这座城市日新月异,生活成本极高。明樱虽然是京都人,但她是比非京都人还苦逼的京都人,由于京都房子太贵,她和她妈妈根本买不起,至今还只能蜗居在二十平方租来的小房子,后来为了能省点钱给她妈妈治病,明樱干脆把那个小房子也退租了。
  忽而明樱看到前方好似出了车祸,一辆电动车和一辆小汽车撞在了一起,好在双方人都没有受伤。小汽车车主和电动车车主正情绪激动地争辩得面红耳赤,双方各执一词,还有交警在旁边作协调。
  明樱把车窗降下来半分,听到小汽车车主抬手指着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说:“那里有监控摄像头拍得清清楚楚呢,看看监控到时就知道是我变道还是你闯红灯了。”
  明樱顺着小汽车车主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监控摄像头,她的眼中有一抹忧伤闪过。如果她妈妈发生车祸时也有监控摄像头拍到就好了,她便可以知道是谁撞了她妈妈,是谁撞人后肇事逃逸不拨打120救治她妈妈,导致她妈妈被救治太晚而变成了植物人。如果她知道那人是谁,她一定要告到那人倾家荡产。
  明樱感觉到她被牵住的手轻轻被握紧,她的目光从车祸现场挪回来,眼中还带着来不及掩饰去的哀伤,眼角也有晶莹的泪花闪烁。
  “怎么哭了?”梁珩温热的食指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花。
  “我没哭。”
  梁珩没有拆穿她小女生的自尊心,默认了她的话语,说:“你妈妈车祸的事情我会帮你去查。”
  明樱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哀伤一扫而尽,满怀惊喜地望着梁珩,问他:“你说的是真的?”
  按照梁珩的身份与地位,如果他真要帮她查她妈妈车祸的事情,就算没有监控摄像头,他也多的是方法与门道。在她看来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在梁珩的面前可能连个小土丘都不是。
  “当然。”
  明樱虽然与梁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她知道他是一个言必出行必果之人,也就是说到底是哪个人撞了她妈妈有望被查出。
  明樱激动到手微微有些颤抖,她知道要淡定些的,但谁又能理解她此刻的心呢,她像是独自在黑暗中走了很久很久的人,终于看到了曙光,而给予曙光这人正在她身旁。
  “谢谢你。”明樱说。
  自她认识他以来,她好似跟他说过最多的就是谢谢。
  “不说是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了?”
  明樱啼笑皆非。
  他怎么还记得这个。
  她以为他会是个大度的人,原是她看错了,他记仇得很。
  虽然之前为这事已经跟他道过谦了,但鉴于他要帮她找出撞她妈妈的人,跟他再道歉一次又何妨?
  “对不起嘛。”明樱摇晃了下两人交握的手,嗲着声音撒娇,她漂亮的杏眸尽显无辜。
  明樱极会撒娇。小的时候她每次做错事或者不想练舞了,她就会用这招对付黄月莹,而也在一次次实践中证明,这招是行之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