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则想反驳，被池舟拽了拽衣袖，没有说话。
  “伯父言重了，我理解宁卿姐。如果是我站在家人的角度，或许也会变成她。”
  宁父点点头，“阿则，你带你妈去吃点东西吧，这一路来还没吃东西。”
  宁则知道父亲这是要支开自己，和池舟单独说话。他不可能让池舟再一次深陷不安。
  “妈妈想吃什么我让助理去买。”
  宁父的眼神深邃了点，“怎么，怕我吃了他？放心，你回来的时候，我会还你一个毫发无损的池舟。”
  池舟见宁父铁了心，赶紧给宁则使眼色。
  “哥，你去吧，带伯母到外面的粥店喝点粥，暖暖胃。”
  宁则定定地看着父亲，和他对视。最终，他选择了相信。
  他相信父亲和大姐不一样。这么多年来，父亲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也从来都是遵守诺言。
  宁则带着宁母走后，宁父拿了个苹果削起来。
  “我和他妈，喜欢旅游，宁则和你说过吗？”
  池舟点头，“他常常提起你们，我们都很羡慕你们的生活方式。自在独立。”
  宁父笑了下，“自在倒是很自在。”
  “我跟他妈，从他上高中就开始出去旅行了。人啊，忙了大半辈子，老的时候就想活得自在点。”
  “宁则这一路走过来，旁人或许会说他靠着家里，但其实，我从没有插手他的事情，没有干涉过他的任何决定。所以他能成长到今天的样子，站在今天的位置，我很满意，也很欣慰。”
  “宁则这孩子，从小就钟情。小时候她妈送他一个玩偶，后来因为搬家疏忽，弄丢了，他难过了好一阵子。他妈给他买过一个一样的，他没要。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池舟摇头。
  宁父像是看到了当时的宁则一样，嘴角都溢着笑。
  “他说，虽然是一样的，但不是他喜欢的那个，所以不属于他。”
  “宁则啊，从小就是这样。”
  池舟第一次听到宁则小时候的事，即使说的人是宁则的父亲，也没有阻挡池舟的兴趣。
  宁父见他听得极其认真，渐渐含了笑。
  “我跟他妈，就没在宁则身上淘过什么神。他很听话，很懂事，很自立。”
  “我是昨天才知道你们的事，便赶了回来。”
  “看了视频之后，我就想见见，是什么样的男孩子会让宁则动心呢。”
  “见到你之后，我有点儿明白了。”
  池舟咬着牙，紧紧攥着手里的被子，紧张得要死。
  他有种在等待宣判一样的错觉。
  宁父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池舟。
  “吃吧。”
  “其实我跟他妈并没有歧视同性恋，只是他妈一时不能接受。”
  “但或许我太相信他了，也太了解他了。我知道，他想做的，从来没有做不成的。包括去爱一个人。”
  “我第一次见宁则有爱人，虽然你和他性别相同，但我想，如果是宁则的话，他能坚持一辈子。”
  宁父紧紧盯着池舟，这一刻他只是一个父亲。
  一个希望儿子幸福的父亲。
  “我这辈子，不指望宁则再如何辉煌，他快乐就好了。”
  “我是个父亲，现在，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问你。”
  “你是否，能保证和宁则相守，直到你和他都面朝黄土。”
  池舟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想过一万种被羞辱，被唾弃的样子，却独独没有想到，会被这样支持。
  他坚定地看着宁父，重重点头。
  “我在一天，就爱他一天。”
  “他不赶我，我绝不会走。”
  宁父轻轻笑了。
  “即使你的家人阻挡，即使发生更多无法预料的事？”
  池舟依旧点头。
  “是的。只有他在我身边，我想我们什么都能克服。”
  宁父笑得很慈祥，俨然一个为了儿子着想的父亲模样。
  池舟从没有想过，自己和宁则，会得到他父亲的支持，更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像这样，以宁则爱人的身份坐在他父亲面前。
  宁则带着母亲买了点吃的就立马赶往楼上，却被宁母拖着不让走。
  宁则心里急得很，生怕是这老两口串通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