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可以吗？”
  “当然啦，”许央央笑着点点头，又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小凡当然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啦，只要和爸爸妈妈说过，并且爸爸妈妈同意了，你的人生就可以由你自己选择。”
  “夏夏也是噢。”她又抖了抖肩膀，提醒那个沉迷于玩衣服带子的小姑娘。
  “那我要跟着央央阿姨学画画！”
  还没等闻凡开口，小姑娘很快反应过来，先发制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许央央本来还准备再问问小凡的想法，就见他眼睛里立刻迸发出激动的光，又忙不迭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许央央没想到他们的愿望那么简单，这对有些绘画功底的她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那当然行啦！那我们明天晚上就开始学习好不好？”
  “好！”
  两个小朋友异口同声地答应下来，小脸上都带着笑容，别提多开心了。
  而闻凡也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站起身来，噔噔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从书柜上拿出一张纸来，特别开心地递给许央央：“妈妈！”
  许央央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画纸，很快反应过来：“哇，这是小凡之前画的画吗？是不是想给我做一个参考呀？”
  “嗯嗯！”小凡连连点头。
  许央央刚从小手中接过画，闻易景正好回来了。
  今天天气冷，他也终于不再像以前只穿一个薄外套了，里面加上了一件基础款的套头卫衣，外面是一件黑色棉服，看起来很显年轻，像大学刚毕业没多久似的。
  夏夏坐在一旁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前段时间经常接自己和闻凡一起上下学的叔叔，于是礼貌地喊了一声“叔叔好”，闻凡也跟着她一起喊了一声“爸爸”。
  闻易景对于家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小朋友也没什么惊讶的，向他们两个点头示意，目光又和许央央相接，照旧是客气地颔首，随后就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向阳台。
  许央央的视线也收回，转移到手中的画上。这幅画是用蜡笔涂的，花花绿绿，颜色挺好看的，就是这人……画得实在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崎岖。
  看着站在面前一脸忐忑地等待评价的小凡，许央央轻咳了一声，决定还是先鼓励式教育一下。
  “我觉得小凡的这张画，色彩特别鲜明，画面很大胆，层次变化丰富，细节描绘也很清晰，最重要的是特别有童趣呢！”
  闻易景正好路过客厅准备去书房，看到许央央手中的画，猜到应该是闻凡的。本来他都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但是听到许央央这番夸奖，忍不住好奇，微微凑首看了一眼，然后他就沉默了，又悄悄退了回去。
  夏夏也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画，小嘴抿成了一条直线，看上去很认真，难得没有拆穿许央央的彩虹屁。
  而接收到这样评价的闻凡，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妈妈肯定是怕他伤心，所以才会先夸他，但是心里的小开心还是忍不住，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指。
  当他正准备接受批评的时候，又听到妈妈的评价：“你画的是夏夏吗？小姑娘画得挺有个性的呀。”
  “……但是妈妈，我画的是你。”
  作者有话说：
  小凡：妈妈，我真的伤心了t^t
  夏夏：嘿嘿，屁股走路，我爱屁股走路，但是为什么大家都向我投来那样的眼光捏(⊙o⊙)
  第33章
  “啊哈哈,这样啊，”许央央在石化三秒之后终于缓过神来,“挺好的,等闲人都猜不出来画的是谁呢，咱小凡真是独具艺术家的特色。”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
  许央央又继续说道：“不过呢,咱们可以稍微改一改，就可以让这幅画更漂亮了。小凡你看,这里的眼睛是不是有一点不对称呀？”
  闻凡凑过头去,仔细一看：“好像是有一点哦。”
  许央央看着画上那一只像葡萄一样大而另一只像蓝莓一样大的一双眼睛，再次笑着点点头：“所以咱们下一次把两只眼睛尽量画得一样大,然后呢，再给头上多加一点头发……”
  她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铅笔,在那张人物的大脸上稍微修改了一下，给她添上一点刘海：“看这样是不是就显得脸小多了,整个人也好看多了？”
  “真的诶！”
  闻凡没来得及说话，小姑娘已经爬上了沙发，这会儿正用前手掌撑在茶几上，一边往这边爬,一边说：“姨姨好厉害！突然就把自己变得特别特别漂亮了！”
  许央央吓了一跳,赶紧把她从茶几上抱下来，重新把小姑娘放在地毯上：“夏夏，下次不可以再爬到上面了噢！”
  转而,她的目光又移到画上：“其实这些只要掌握了结构之后,就会变得很简单的。明天姨姨仔细教教你们,你们很快就也会画得更好的啦。”
  “好诶！”
  小凡和夏夏都甜甜地应了声。
  正巧这会儿韩涯也出差回来了,到门口把夏夏给接回了家,两个小朋友又一起站在门口，来来回回地挥了好几次手，才终于依依惜别。
  许央央靠在门沿上，看着他们不舍道别的背影直想笑。小孩子们之间的友谊还真是神奇，谁能想到这两个小豆丁昨天还义正词严地发誓，说这辈子再也不要理对方了，结果今天又好得快穿上一条裤子了。
  而第二天下午，许央央正在面包店里算账，和闻凡一起来找她的不只有夏夏小朋友一个，连带着她妈妈也跟着来了，美其名曰是来参观参观自家女儿的第一堂家教课。
  许央央先向韩涯透了个底，表示她也只是一个半吊子，只是习惯了画黑板报和做手工作业，至于那些什么正儿八经的画作，她可画不出来。
  韩涯倒也无所谓，其实她今天过来就是想来玩玩，顺带再来看看许老师是怎么教育小朋友的，来取取经，对于韩夏是不是真的能在许央央这里学到点什么东西，她倒是不大抱有期待。
  毕竟……
  “你知道的，自从我上次看到韩夏精心绘制了三天三夜的自画像之后，我就觉得她在绘画这一条路上，已经达到了一种一出道就走到尽头的境界。”
  韩涯一边拈起一条抹茶麻薯往嘴里塞，一边叹了口气：“我只求她能稍微多培养一点自己的人文素养，不要搞得整个人太二了就好。”
  许央央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向闻凡比出一个吓人鬼脸的夏夏，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回答。
  其实小姑娘画画的时候手还挺稳的，思路也很清晰，知道自己到底要画出个什么东西。
  只不过，她对下一步要落在哪里总是有些模糊，小脑袋转啊转的，一发愁就开始咬铅笔杆，她的那支铅笔已经被咬得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牙印，看起来有一点寒碜。
  她亲妈是没眼看，一看到她在咬铅笔杆，干脆直接扭过头去继续吃麻薯，眼不看为净。
  而许央央老妈子式地劝了小姑娘好几次，却还是没什么用，最后甚至把闻凡也传染得开始啃大手指头了。
  看着两个小朋友一会儿嘎嘎嘎，一会儿吱吱吱，再这样下去都快把自己吃饱了，许央央干脆给他们一人套了一个指套，这才终于消停下来，她也能继续进行刚才的事，拿起账本开始算账。
  反正，今天她对两个小孩子的要求就是能够完整地画出一幅画来，并且能够清晰地说出对画的思路，以及自己认为缺点和优点分别是什么，再互相评价一下，好为下一次的正式上课打下一点基础就好了。
  好在小凡和夏夏的表现还都挺好的，两人都按照许央央的要求认真完成了绘画作业，并且分别进行了叙述和互.评。
  作业做完了之后，就按捺不住小躁动，在店门口一群小孩子的呼唤下忍不住跑出去玩了。
  其实夏夏和小区里的小朋友们之前的关系还不太好，因为她每天除了去幼儿园之外，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待在家里，很少会出来和其他小孩子们一起玩，自然也就不太熟悉。
  不过，自从许央央来了之后，小姑娘再也不会因为妈妈没有时间而不能出来了。
  她早就记住了到央央阿姨家里还有到青安面包店的路，每天只要一有时间，再和妈妈打一个招呼，她就可以自己迈着小短腿下楼，然后去找央央阿姨玩。
  虽然经常会被央央阿姨教育，说一个小姑娘不可以这么孤零零地就跑出来，但是她也可以用一路上的邻居阿姨叔叔奶奶们都认得她作为借口，把本来有些担心的央央阿姨给哄得笑口常开。
  反正她妈妈也乐于见到这样，有个人愿意帮她带女儿，她可轻松多了，每天终于有时间好好坐在电脑前，早一点做完工作，也能早一点休息。
  为了报答许央央的带娃之情，韩涯会经常到面包店里来帮他们涨涨人气，顺带再凑一波销量，每次都大包小包地提着一堆好吃的回去，懒的时候就把这些当做三餐凑合凑合，日子过得舒坦多了。
  而此时，许央央正一边用计算器按数据，一边和韩涯聊天，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一声“喵喵喵”。
  她们两个同时抬头，果不其然，看到闻凡和夏夏正站在门外，夏夏怀里还抱着一只圆不隆冬的小东西，毛茸茸的，像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橘猫。
  韩涯是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就走到店门口，把夏夏手里的小猫移到了自己怀里：“哦呀！这谁家崽啊！咋那么可爱呢。”
  小猫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眼睛已经褪去了蓝膜，肚子还圆鼓鼓的，爪爪也粉粉嫩嫩，叫声中气十足，看起来就很健康。
  “是猫猫家的崽呀。”韩夏还认认真真回答了妈妈的问题，“人生出来的是人，猫猫生出来的崽才是猫猫呀。”
  她揪揪韩涯的衣角：“妈妈，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韩涯知道小姑娘最近刚跟着电视机学了生理课，正爱嘚瑟着呢，也不理她，只是照样伸出手逗着怀里的小猫咪。看它还奶呼呼的牙齿啃着自己的手指，脸上扬起了满满的姨母笑。
  许央央也跟在她身后来了，一看到小猫的脑袋顶上还隐隐约约有一点五颜六色的痕迹，就猜到这只小猫很可能是那天闻易景在楼下捡到的小猫，头上的颜料还没洗干净呢。
  没想到它居然活着度过了那个雨天，而且看起来这两天过得还不错。在野外生活都能长胖了一点，应该是有小区里的其他居民投喂他了。
  可爱的小猫崽吸引了店员，他们都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凑过脑袋来看，韩涯顺势坐在附近的凳子上，这样好让其他人能够看得清楚。
  他们一个人过来逗几句，把小猫崽都给逗得不好意思了，毛茸茸的小脑袋朝韩涯的怀里拱了拱，像只小耗子似的顾涌，就再也不扭过头来了，只留给大家一个毛乎乎的背影，还很有几分脾气呢。
  店员们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逗了一会也就回去了，而小凡和夏夏两个小朋友对小猫的热情则是最持久的，就算只能看到后脑勺，他们也始终坚持围绕在韩涯身边，一脸好奇地看着小小一团小猫咪，偶尔还会用小手指去蹭蹭它短短的还有一些扎手的毛，只是还没等小猫做出反应，就又生怕会被挠似的收回了手。
  两个小人和一只小猫就这样乐此不疲地玩着互相不见面的游戏，直到天黑都准备收摊了，他们两个对此还津津有味，只不过烦得小猫差一点就生气了，龇出奶尖奶尖的牙齿，想把他们两个的小短手当做磨牙棒来啃啃。
  还好许央央及时端来了羊奶粉，用小勺子慢慢喂它喝，又用毛巾沾了一点温水，把它眼角的残留物给轻轻抹去。
  许央央刚放下手中的毛巾，就感觉自己的衣角有人拽了拽，一回头，发现是夏夏。
  她这会儿正眨巴着圆嘟嘟的大眼睛，一脸的期待。
  许央央刚想问她怎么啦，闻凡也转过身来，把视线从小猫上移开，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许央央。
  在这两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的注视下，许央央顿悟了。原来这俩小崽子是希望自己能领养下这只小猫崽啊。
  虽然小猫咪特别可爱，她也很喜欢，但是涉及到宠物这件事，就得好好思考。
  她想到刚才韩涯看起来一副很爱小猫的样子，下意识向她投去目光，没想到她反而有些心虚，目光飘忽不定，直接抱着小猫走到玻璃窗边，带它看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而看到眼前这样的情景，许央央自然也知道了他们家不准备养猫。毕竟她的作息和正常家庭挺不一样的，养小猫有点麻烦。
  最后，虽然不知道闻易景会不会同意，但是权衡了利弊，又在两个小朋友充满期待的眼神之下，许央央只好先答应下来，并且开出一个前提条件，说如果爸爸不同意的话，那我们还是得把小猫领养出去哟。
  话已经讲到这个份上，两个小朋友自然满心同意，夏夏又忍不住开始表演自己的抒情绝活：“央央阿姨，你真的是一个大大大大好人！我对你的崇拜之情就如同滔滔江水一般绵延不绝！你就是我的妈妈！我的爸爸！我的祖宗十八……”
  眼见着小姑娘这不知道从哪部电视剧上学的话开始越说越歪，许央央连忙伸手阻止了她继续发散的夸奖：“好啦好啦，夏夏不用这么认真哈哈，阿姨知道你的感谢啦！”
  但是听到夸奖的她又实在很开心，于是从前台柜子上抓了一把水果糖塞进了她的包里，把她的兜兜装得满满当当的。
  小姑娘可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夸张了，嘿嘿笑了声，拍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小衣兜，有些不好意思，又跑到窗边去看她妈妈怀里抱着的小猫崽去了。
  韩涯把小猫抱回来，放在小桌子上，供两个小朋友观看。
  小崽子虽然看起来挺健康的，精神头也好，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许央央还是想带它去医院里做一次检查。
  她本来准备两个大人里选一个人先带着两个小朋友回家，另一个则带着猫猫去做体检，这样更放松也更省时间，但是两个小包袱却怎么都不同意，愣是一直缠着许央央，想要一起去。
  再加上韩涯也觉得既然小猫崽是他们两个捡回来的，算得上是小猫崽异父异母的亲兄妹，怎么着也得一起去看一看。
  许央央想想也是，而且宠物医院离这里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步行一会儿就到了，也不麻烦，就干脆带上了两个小朋友一起去。
  因为现在外面的气温还比较低，她找了一个小毛毯把猫咪裹着，像抱小婴儿似的把它抱在怀里。
  小猫虽小，但是身上的热乎气却不少，软软糯糯的一小坨，就算眼睛还迷迷糊糊的，但是已经初具可爱的模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