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儿(种田) 第72节
  他是个聪明的仔,很有规划,第一步先打听清楚全村谁家是有学龄期孩子的,一一记下来,然后就开始逐一上门,精准劝学。
  厨房有个烧火婆子,正是牛家村人。亏得清箫平时积攒的人缘,他向婆子一打听,人家啥都给他说了。
  芦花不过叫他先低调地打听一下,他直接掌握了全村孩子的名单,就是这么能干。然后,他还要劝学哦,偷摸准备了好些漂亮话,要提前给他家大少爷大少奶奶招揽生意。
  结果,清箫精准劝学的时候,找上门的第一户人家,就是香秀家。
  香秀爹娘生了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加上老娘,全家九口人,就宝贝那个小儿子。虽然穷得叮当响,那孩子什么都没缺过。
  清箫就是盯准了这一点,暗想对方肯定愿意把孩子培养成才。
  谁想上门了,另有斩获。
  香秀上头四个姐姐有三个都已经嫁人了,另一个已经定了亲,帮着家里干农活,离不了。唯一能出来做事的就是香秀。
  香秀爹娘一开始本来说的是卖姑娘来冲抵小儿子的学费,因为怕只说做服侍主家的长工,郁家不收,干脆直接就卖。
  大户人家喜欢买小丫头入府,易□□,忠于主人,生死都是主家做主,还可能有机会入了男主人的青眼,成为妾室通房什么的。
  当时芦花一听,立刻否了。
  她不干人口买卖这种事情,而且也没买丫头的本钱。
  没想到对方不死心,清箫也失望,他是不懂,因为他自己就是被家里人卖到郁家的,在他看来,大户人家买丫头小厮,平常得很。还是他聪明地琢磨出了芦花的心思,给出了主意,于是香秀爹又托他来给芦花说,看能不能让香秀做个丫头服侍少爷和奶奶,不要工钱,芦花才勉强说了要想想。
  结果清箫以为这要想想的意思就是答应了,赶紧将人领进了府。
  芦花有些哭笑不得。
  免费的劳动力当然想要啊,可是,这学堂如今还能不能办起来都成问题啦。
  芦花苦笑。
  但想到清箫逐渐长成个男子汉了,兰苑只他服侍总是不成的,还是要添个丫头才方便。
  看清箫的神色,对这个叫香秀的女孩子很有好感,不然不会鼓起勇气再三引荐给她,甚至先斩后奏将人带进府来。
  莫不如君子成人之美,即便学堂办不成,就给点工钱聘她做个丫头也行。
  芦花当场答应留用香秀,那对小年轻高兴极了,清箫转身拖着香秀就把她又拉进兰苑,说要带她赶紧去拜见主子大少爷,还要带她熟悉下兰苑各处,介绍下有些什么工作和注意事项。
  叽叽喳喳,两人像两只麻雀儿,说个不停。
  芦花抬头看看天色,要到晚饭时间了,干脆就折身往厨房去,瞧下今晚大厨房都准备了些什么菜色,抢先给齐书弄些好吃的回来。
  半道上遇到了秦思思带着孩子正在园子里玩儿,看见她,母女俩都十分热情。
  “囡囡问了你好几次,说那位漂亮姨姨怎么不来找她玩儿?说好了的过两天再来,结果她说话不算话。这些日子可把她无聊死了。”
  那小名叫囡囡的孩子还记得芦花,黏糊糊地抓着她的手不住摇晃,乖巧地等到她娘亲说完话,她才一跺脚,又重复:“哼,你说话不算话!”
  芦花莞尔,摸摸孩子的脑袋,婉言道:“我这段时间在忙事情。”
  听起来,秦思思母女好像跟芦花多熟稔,其实,两下不过只见了两回面而已。第一次,就是郁家几位女眷回乡下来,芦花去看热闹,从而认识的母女俩。因为喜欢孩子,第二天应邀又去看了看她们。
  这几位女眷回到乡下已经三个多月,芦花跟她们见面也就两回,但是就这两回,孩子对她印象深刻,从此,她就被小姑娘惦记上了。
  可能是因为芦花是现代人的缘故,所以她对待孩子不像这儿一般父母有很多规矩,保守、约束过多。她会给囡囡讲童话故事,什么白雪公主、小红帽、狼外婆……十分新奇,连秦思思都听得入迷。还教囡囡童谣、儿歌、跳舞,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以至于孩子天天惦念着她能再来陪她玩儿。
  秦思思因是青楼出身,对身份很自卑,好容易进了郁家门,这来之不易,所以她一直努力想要做个端庄贤淑的女人,因此很少出门,怕招惹是非。
  她独来独往,同其他几房都很疏远,唯独对芦花很有好感,只因芦花是她在郁家遇到的唯一一个不轻视她的人。
  当下,热情地邀请芦花去她屋里用膳,又自作主张,口快地叫丫头去兰苑给大少爷报个信儿,就说芦花留在她这里吃晚饭了。
  芦花拗不过秦思思的热情,只好留下来,一边陪着囡囡玩儿,一边等着饭菜上桌。
  小半个时辰之后,饭菜陆续送过来了,三人围坐一桌,正要动筷子,却不想门口一道爽朗笑声:“看来我来得很是时候啊。”
  “齐山!”
  秦思思一听声音,脸上顿时惊喜无限。
  忙不迭地起身迎上去,接住郁齐山脱下来的外套挂到墙上,又张罗男人的碗筷。
  他女儿囡囡也惊喜地尖叫出声,然后从凳子上跳下去,扑入男人的怀里,口中直喊爹爹爹爹,你回来啦。
  女人还去温了一壶酒来。
  芦花有些无措,站起身来冲郁齐山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郁齐山也不多话,做了个请的姿势,再不看她,拿起筷子自顾自大快朵颐起来。
  芦花见状,才轻松了些,坐下来,重新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小姑娘许多日不见父亲,十分亲近郁齐山,非要往他身上爬。郁齐山在芦花面前展现出了不一样的一面---他将女儿抱在膝盖上,一边喂她吃东西,一边将孩子逗得咯咯笑。
  旁边的秦思思,脸上洋溢着慈母和贤妻的光辉。
  芦花看着对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有些恍惚。
  想起自己同郁齐书那个小家,虽然少了点什么,可能就是这样一个爱闹腾的女儿或者儿子吧,所以屋里时常是安静的,但是每次的吃饭时刻,相比郁齐山这个家,也是很温馨,很甜的呢。
  她喂他吃饭,他时常作怪,跟个小孩子似的,爱吃不吃。要求还多,这不愿吃,那不愿吃,心情不好也不愿吃。说他两句,他就把脸扭一边,无声地抗议、拒绝。
  像早上,她喂他喝蔬菜粥,他不喜欢,扭开脸避开她追过去的勺子。
  她劝说:“蔬菜好,营养丰富,富含多种维生素。”
  郁齐书道:“不是你说要让我补身体的吗?我要吃肉,不吃菜。”
  “就是要补身体啊,但光吃肉怎么行?各种营养都应该要补一补呀。就说这个绿色蔬菜吧,它叫菠菜你知道不?菠菜里面含有丰富的……”
  他打断她:“那次你不是嫌弃我身上只有骨头没肌肉,你不愿抱我?也是你自己说的吃哪儿补哪儿,这鸡胸肉我是不是该多吃点?”
  “噗---”芦花极力忍住笑意,“你最近总是吃肉,吃了就拉。又爱干净,晓不晓得我每次给你洗澡,把我都累出一身汗?我说只洗屁勾子吧,你又不干。”
  郁齐书脸色一黑,脸撇开,闹别扭干脆不吃早饭了。
  想起这些,芦花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面的秦思思看过来:“嫂子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芦花回神,抬头迎视过去,恰撞进郁齐山深深的目光里,慌忙不自在地避开视线,理了理脸颊边发,道:“没想什么,不过是看你们一家三口这么幸福欢乐,羡慕呀。”
  秦思思听了,脸上幸福的笑容久久不散。
  因为郁齐山的突然出现,这一顿饭,芦花吃得极其不自在,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等一家子都吃得差不多了,她就赶紧起身,找借口告辞离开。
  她前脚一走,郁齐山问秦思思:“她怎么会在这儿?”
  秦思思没多想,笑言:“先儿在园子里遇到她了,囡囡很喜欢她,她也喜欢这孩子,我就留着她在这里吃晚饭了。”
  “是吗?那你以后可以多找她过来叙叙,也免你母女俩寂寞无聊。”
  郁齐山起身,抬手将坐在膝盖上的女儿抛给秦思思。
  她差点没接住,有些嗔怨:“你也不怕摔着她?”
  小孩子以为大人同她闹着玩儿,咯咯笑,扭身张手要抱:“爹爹,囡囡还要玩儿一下!”
  郁齐山嘴角一弯,没理会女儿,只对秦思思道:“我回来了都还没去父亲那里请个安呢,这会儿我就去一趟,晚点再过来。你把孩子早点哄上床睡觉吧。”
  秦思思一听,按捺住欣喜若狂,娇羞地轻轻“嗯”了声。
  郁齐山说罢就疾步往外走。
  秦思思回过神,急忙放下孩子,将挂在墙上的外套取下来,小跑着去追男人:“诶,你把衣服穿上再走呀,夜里冷。”
  郁齐山头也不回,“不用了,我很快就回。”
  “那我送送你。”
  但,郁齐山已经匆匆远去。
  看追不上,秦思思只好作罢,虽有些失落,但是仍开心不已。
  叫她如何不开心呢?
  她同郁齐山一开始也甜蜜过一段日子,但是自从她怀了孩子,特别是孩子生下来后,他对她就逐渐冷淡。
  后来有了蒋芙蓉,他一个月里都不定来她房里一次。
  回来乡下后,他更是三月未曾光顾她了。
  秦思思是很失落的,好在她给他生了唯一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儿吧,但是是他唯一的孩子。
  那几个已经被婆婆骂了多次是不会下蛋的鸡,她是开心的。
  婆婆看她能生养,也希望她再给齐山生个带把儿的,对她寄予厚望,她也想。可,男人不到她房里来,她一个人也生不出啊。
  终于,终于他今晚要宿在她房中了。
  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心里开始琢磨晚上穿哪一件睡衣比较能吸引他的目光,勾起他的欲望。
  其实不穿最好,虽然生过孩子,但她的肌肤依旧莹润洁白、紧致,摸起来更是像缎子般光滑细腻。
  又想,是不是该把青楼里那些讨好男人的手段重新拾掇拾掇用起来?以前嬷嬷□□的时候,就无数次说过,男人都喜欢你在床上像□□……
  秦思思忽然想到,莫不是因为自己改走良家妇女这条路,所以才令齐山对她失去了兴趣?否则那蒋芙蓉怎么会抢了她的宠爱呢?正是因为她又野又浪,就跟自己初遇齐山的时候一样啊!
  “芦花,等我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芦花回头一看。
  郁齐山不知何时追了出来,正大步朝她走来。
  芦花看见他,立刻就想起那日对面芳草居里传出来的蒋芙蓉杀猪般的惨叫声,她很怕他,下意识转身就跑。
  却被郁齐山赶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芦花,你在躲我吗?跑什么?”
  芦花急死,挣扎:“喂,你不要拉拉扯扯的!”
  “好。”郁齐山倒也不纠缠,放开了她,左右端详。
  之前在饭桌上没看仔细,也不方便看,这会儿细细看。
  须臾,低语:“脸恢复得还可以,跟原来那般一样俏丽……”
  芦花抬眼瞪去:“你说什么?”
  “咳,对了,我听说你在给齐书筹办学堂,进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