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世子追妻日常(重生) 第110节
  他在她额头落下珍重一吻:“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
  她眼眶一酸,亦是心潮澎湃,仰头看他:“世子......”
  “阿词该唤什么......昨晚我教过阿词。”他声音缱绻,将人圈在两臂之间,顺着额头,轻浅的呼吸落在她的眉眼。
  “......夫君”意乱情迷间,她颤声回应他。
  第一百四十六章
  清词午歇起来, 才觉恢复了些许力气,她倚在床头,想着萧珩口中提到的惊喜,心里不由有些好奇和期盼。
  彼时她眼波流转:“若我见了, 不觉惊喜, 可是不依的。”
  “但凭夫人责罚。”萧珩眸中笑意融融, 一向如冰山万年不化的脸最近如破了诫解了封,自然将她这等颜控迷得七晕八素。
  孟清词暗暗鄙视自己的定力。
  正胡思乱想,听到白露高声道:“夫人瞧瞧是谁来了?”
  清词刚下了榻, 一道娇小的身影便扑了进来,将她抱了个满怀, 又哭又笑:“夫人,奴婢总算见着您了。”
  清词一怔之后果然大喜:“你不是在肃州么?”
  “奴婢比世子晚了两日入京。”知微擦擦眼泪, 上上下下细细打量清词,心疼不已:“夫人此番遭了大罪,瘦了这么多, 若知宜姐姐见了,定然骂我没照顾好夫人。”
  “她隔得那么远,且将心放到肚子里。”清词拉着她的手坐下,“你怎么今日才来瞧我?”
  知微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她听说两人回府便迫不及待地要回来服侍夫人, 却被赵剑死活拽住,她生了气, 万般无奈之下赵剑才吐口:世子说她太不坚定,担心她误了事儿, 下了严令命他务必拖住她, 待诸事妥当了才许她进府, 若这其中出了差错,他自行斟酌。
  赵剑又哀求:千万保密,不要对夫人提起,否则他的职业生涯和好日子就到头了,他俩也就没戏了。
  知微终是心软,此刻对着清词,虽有千言万语想要控诉萧珩,话到嘴边却变成:“他说:不要打扰世子和夫人。”
  饶是如此,清词也恨得咬牙,萧珩太坏了,她和他念叨过几次知微,话里话外牵挂不已,而这人心知微就在京中,却只是含笑不语,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他是谁?”清词眨了眨眼。
  知微捂脸害羞:“夫人如今也学坏了,明知故问。”
  两人笑闹一阵,白露端上茶来,知微才说起从孟清词离开晴鹤书院到现在的事。原来她离开后的次日,谢山长怕夜长梦多,亦怕走漏了风声,亲自去谢家请托,将知微送往肃州。
  因兹事关系孟清词名声,临走之前,谢山长叮嘱她勿向旁人透露半分,只见到萧珩才能说出实情。
  她心事重重,日夜兼程赶至肃州,萧珩却已离开了,所幸赵剑断后,知微一口气还没歇过来,便急嚯嚯地拉着赵剑立马就要去追萧珩,但萧珩行军速度实在太快了。
  待她进了京,听到的便是含章殿被毁,孟清词身死的噩耗,赵剑这才知是什么回事,马不停蹄带她入了宫,再后来,萧珩去追孟清词,赵剑便将知微安顿在邻舍的何家,何家儿子也在萧家军中,他去年成亲,如今在北境,寡母和妻子尚在京中,知道她是世子夫人的陪嫁丫头,待她极为亲热。
  说起谢山长,清词便想起了过去的一年时光,伸手可触摸的自由,书声郎朗的校舍,久远得如同做过的梦,眸光不由一暗。
  知微双手合十,虔诚道:“佛祖保佑。”
  她压低声音道:“夫人不知,那具尸首穿着夫人的衣衫,身形和夫人极相似......呸!呸!我在瞎说什么呢,总之那日我们认错了,以为夫人真的葬身火海,世子的神情,太吓人了,我都不敢看一眼。”
  她有理由怀疑若不是被那阵风一吹,吹醒了萧珩的神智。萧珩说不定便要抱着那具尸首一路回家了,想到这里,不由毛骨悚然,忙甩掉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道:“夫人,如今既然世子允了,我依旧回府服侍您罢。”
  清词抿唇,看着知微的目光带着揶揄打趣,半晌,她慢吞吞问:“你想好了定要回府?”
  知微拼命点头。
  清词忍笑:“也与赵大人商量过了?”
  知微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凶巴巴道:“我管他做甚么。”
  清词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额头:“傻丫头!”
  “夫人总说我傻,”知微揉着额头躲开,口中嘟囔道。
  “你舍得?”清词微微一笑。
  知微垂头片刻,显然有些不舍,须臾,她抬眼,目光坚定:“是有那么一点,但夫人更重要。”
  清词眸中顿时一热。
  她很感激赵剑,分别的这几个月,他将知微照顾得很好,依然是那么活泼开朗,不同的是眉宇之间,提起赵剑,不经意掠过的小女儿娇羞。
  如此,她也能放心将知微托付给他了。
  清词不说话,知微便以为她同意了,高兴道:“那我回去收拾收拾行李,便搬回来。”她说风就是雨,话音一落便要起身往外走。
  清词只得摁住她:“......等等!”
  知微茫然看她,清词拍了拍她的手,神情既欣慰又有些感慨:“好妹妹,从现下起,你不再是我的小丫头了。”
  “夫人不要我了吗?”知微大惊,目中登时泛起泪光,便要跪下。
  “怎么会?”清词摇头,所谓知夫莫若妻,萧珩既让两人过了明路,显然是对两人的未来有了安排。
  赵剑本就是六品校尉,若累积军功再进一步,届时知微嫁过去,也是名副其实的官夫人了。
  清词握着她的手,眼圈微红,唇边却漾着笑意。
  知微忽然便看懂了她的意思。
  她闷闷地伏在清词膝上:“夫人,我舍不得你。”
  “我明白。”清词抚着她柔软的发,察觉到膝上的一片湿意:“好妹妹,多谢你,陪我这么多年。”
  从髫年幼童到青春少女,再到嫁为人妇,她陪着她,春风里放过风筝,秋夜里七夕乞巧,采荷露,制梅茶,见证过她的泪,她的笑,她的追逐,那些曾经觉得艰难的时光,一睁眼看到的都是她。
  一路扶持到如今,她早已视她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亲人,虽有不舍,却更愿见她的幸福圆满。
  *
  萧珩回来,妻子正坐在桌前执笔书写,见他进来,抬眸一笑,眼圈却依然是红的。
  “让她回府陪你一段时间吧。”萧珩沉吟。
  清词摇了摇头:“我并不缺人服侍,她在外头住的也挺好的,没人拘着她,便这样罢。”没有谁离不得谁,便是再怎样亲如姐妹,也有各自的人生。
  妻子语气平静,带着释然和怅惘。
  萧珩心头骤然有些歉疚,原想与她说的话到了唇边,便有些犹豫,他走过去抚着她的肩:“阿词很羡慕?”
  “怎会?”清词歪头对他一笑:“我有你就够了。”
  似有烟火嘭地在眼前散开,星辉如雨,萧珩心花怒放,眼底噙了笑意,凑过去看:“在写什么?”
  “知微的嫁妆单子。”清词放下笔 ,思索道:“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明儿再补补。”
  萧珩讶然看了眼心思通透的妻子。
  清词提到此事便忍不住剜萧珩一眼:“我还没说呢,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我担心她,还瞒了我这么久。”
  “世子且说,该不该罚?”灯花爆了又爆,她莹白纤细的手指点在他的心口,一双杏眸如弯月,看在他眼里,便是这世间最美好柔和的弧度,而浅浅的梨涡漾着笑意,仿佛盛满这世间最芬芳香醇的美酒,他未饮便已醉。
  原来温柔乡英雄冢,竟是这般滋味。
  萧珩捉住她的手亲了亲:“该罚!只不过阿词想怎么罚为夫呢?”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渐至低不可闻,尾音却轻轻勾起,意味深长。
  论脸皮的厚度,清词甘拜下风。
  她红着脸抽出手:“去洗漱。”
  “谨遵夫人之命。”萧珩退后一步,深深一揖,才展眉朝她一笑,笑得风流蕴藉。
  ......
  夜色已深,
  萧珩着了一身雪白中单倚在床头,他不笑的时候眉眼之间清冷矜贵,无形中便有一种距离感。
  清词忍不住想要伸手抚平他的眉头。
  萧珩垂眸,便看到怀里人儿眼中的担忧,心中一暖,俯身亲了亲她小巧的鼻尖,清润的嗓音缓缓道:“阿词,回府时我与你说,待伤好了便回肃州,抱歉,许是暂时不能了。”
  “京中仍有祈王余党,皇上今日召见我,命我继续清剿。咱们回去,最早也得明春了。”他有些歉疚,明明答允了她却做不到。
  清词有些惊奇,却又不意外,看着知微她今日便有了预感。
  于是她轻声一笑:“世子眼中,我便如此脆弱?”她咬唇看他,笑意盈盈:“国公府也是我的家啊。”
  “再说,世子今日要知微进府,不就是想让我提前准备么?”
  萧珩再次感叹妻子的聪敏通透,握着她的手贴在鬓边,感叹道:“今日才知何谓心有灵犀。”
  萧珩本就想告诉清词他的计划:“我打算让他们二人成亲,之后先去肃州,届时赵剑提前部署,待我去时,便是与北戎决战之时。”
  提起北境,萧珩语气中豪情万千,这一世,他对北戎的决战计划提前了很多年,也意味着他有更多的时间,与心爱的人两厢厮守。
  “我信世子定能凯旋。”清词柔声道,烛火摇进帐中,一片朦胧,她的眸光却明亮而坚定,满满是对他的信心。
  此生何幸?得遇斯人,这一瞬间,心中柔情似水,他如是想。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七月十六, 是邓皇后生辰。
  邓皇后是今上发妻,自潜邸之时永徽帝便极敬重这位妻子,虽因着淳熙帝薨逝不能大办,永徽帝仍下旨令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进宫庆贺, 并在太液池旁的渌波殿设宫宴款待。
  王氏头疾告假, 孟清词一早便按品大妆, 带着萧以晴进了宫,二人先去中宫拜见皇后。
  她到得算是不早不晚,彼时殿中亦坐了几位命妇, 正在两两攀谈,见她进来, 便有人颇有意味地瞧了她一眼。
  清词并不看向四周,只神色端正, 一步一步稳稳走到殿中,裙裾不动,带着萧以晴行了大礼, 恭声道:“妾身谨贺娘娘芳辰,愿娘娘仙椿日月,福寿无极。”
  上座传来轻轻的一笑,语气温和却有些虚弱:“免礼平身。”
  邓皇后身着明黄缀金嵌珠和团寿纹朝服坐在宝座上,妆容精致完美, 然孟清词看着,竟觉她比前年见时更加不好, 虽敷了粉,也掩不住脸色的苍白。
  待她一开口, 更印证了她的猜想。
  邓皇后下首, 坐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儿, 相貌生得极为文雅,应是那位被邓皇后养在膝下的大皇子赵景然了,永徽帝如今只有两位皇子,因尚年幼都暂未封王。
  清词又给大皇子行礼,赵景然礼节甚是周全:“夫人免礼,萧将军为国之柱石,战功累累,景然甚为敬佩。”
  邓皇后笑道:“这个孩子,总缠着他老师讲萧将军打的胜战,回来再给本宫讲,本宫这些日子絮烦得不行。”
  清词起身站到一侧,听邓皇后这么说,自然谦虚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