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世子追妻日常(重生) 第77节
  第一百零三章
  知微坐在回廊的阑干上, 怔怔望着天边的流云。
  赵剑探头看了她几眼,见她只顾想自己的心事一无所觉,终忍不住“喂”了声。
  知微转头看他,凶凶地问:”什么事?“
  赵剑挠了挠头, 他想着自己也是上过战场见过鲜血的, 理应无所畏惧, 然每每对上知微这小丫头,心里头便升起怯意,连说话的声音都情不自禁地放低。
  “我瞧着你挺不开心的。”
  知微咬唇, 然后冲他招了招手。
  赵剑四顾无人,便进了院子, 如今只这么几个人,也无需讲究京城世家的男女大防了。
  知微轻轻拽了朵探进回廊里的木芙蓉花儿, 在手里绕着圈圈,闷闷道:“就是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 也不知道会做什么。”
  “你么?”赵剑吃了一惊,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他眼里的知微,活泼开朗,娇俏可爱,整日里无忧无虑, 也会有这样黯然的时候吗?
  “你看啊,姑娘读书多, 人又聪明,什么都懂, 脑袋里整日都是新奇的点子, 和她在一起特别有趣, 见过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知微道,说到这里瞥了一眼赵剑,“当然啦,世子除外,他似乎眼睛不大好。”
  赵剑下意识地要替主子分辨一二,知微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接着说:“知宜心里头有丘壑,也敢去尝试,先前?婲在国公府时,她协助姑娘主持中馈,什么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如今她照看铺子,就把铺子经营得有声有色。”
  “相比之下,我只知道跟着姑娘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
  她长长地叹了一声。
  赵剑此刻只觉满满的心疼。
  “不是这样,恰恰相反。”在他心里,她的好处数不胜数,但他嘴笨,话在心里却不会说,只得绞尽脑汁安慰她:“你是安澜院里人缘最好的,依我看来,夫人顶顶喜欢你,素日也最纵容你。”
  “还有,你能写会算,跟着夫人读了那么多书,还会做那么好吃的点心。”他想了想又道:”再者,你脾气好,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像个小太阳一样,叫人看了就欢喜。”
  知微垂头沉思,晚霞为她俏丽的脸庞染了一抹橘色,为她整个人平添了沉静温柔。
  赵剑的心跳蓦然停了一秒,在心底默默补充了一句:尤其是我,每日看到你的笑颜,所有的烦恼和忧虑都无影无踪。
  只愿长长久久。
  知微想到清词的确是做什么都不避着她,譬如冒充洛长欢的心上人,去见他的姑祖母这样胆大包天的事,她不与知宜说,却带着她一块儿,姑娘虽然看重知宜,可是最贴心的还是她哦。
  她本就是不是个自怨自艾的性子,这么会子已高高兴兴起来,脸上迸发出光彩,又恢复了昔日明媚笑容:“你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赵剑心道:不是有一点点道理,是因你在我眼里,无一不好。
  便听知微欢欢喜喜道:“你说得对,我想好了,姑娘去书院,我便随着她一起。总归姑娘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赵剑:”……”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弄巧成拙?
  ……
  清词和知宜两人议完事出来,便看见小儿女喁喁私语的这一幕。
  廊下的木芙蓉开得正好,粉红浅白,宛如少女的裙裾堆堆叠叠,暮光里,绚烂的云霞渐渐退去,有鼓瑟弄弦的声音渡水而来,说不出的动听。
  天色这般晚了,这两人一个叽叽咕咕说着,一个专注倾听,浑然不觉得饥饿,望向彼此的眼里,都有着熠熠的光。
  这真是,有情饮水饱。
  清词和知宜相视一笑。
  *
  一川秋色江南岸,十里清芬忘人间。
  踩着满地碎金般的落叶,在飘飘洒洒的银杏雨里,主仆一行人到了姑苏城外的灵岩山上。
  眼前是云山潇洒,百般堪图画的美景,仿佛造物主打翻了颜料盘,深红、浓绿、明黄、灿橘……这世间你能想象到的所有色彩,都可以在这里见到。
  享誉江南的晴鹤书院便建在灵岩山上,坐落在松涛泉流之间,隐匿于红枫黄叶之下。朗朗的读书声从白墙青瓦的那一端传过来,秋色便被染了书香。
  站在书院门前,清词转头对赵剑道:“赵大人,便送到此处罢。”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赵剑垂头,瓮声瓮气道:“夫人又赶我走。“
  知微不忍心,眼巴巴地看向清词。
  清词温言道:“书院里用不着这许多人,我只带着她就足够。”
  “我知北境战事不顺,你为此日夜忧心,而且,他需要你。”
  她虽然因有着前一世的部分记忆,对萧珩极有信心,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形势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安心。
  或许,这也是她的一份私心罢。
  她含笑看了眼知微:“我与世子的事,与你无干。待你平安回京,若这丫头不反对,你来姑苏下聘吧。”
  孟清词说中了他的心事,赵剑的脸瞬间成了一块大红布,他瞟了瞟知微,见知微的颊旁也飞上红霞,心中如有烟花绽放,一时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他身为武将,也的确日夜挂心着肃州的局势,何况,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沙场建功是热血男儿的英雄梦想,赵剑自也不例外,闻言言辞中就有些犹豫:“可,世子有令......”
  “你也瞧见了。”清词含笑截断他的话,“苏杭一带富庶平安,我这半年以来什么事都没遇上。劳你在此,大材小用了。”
  “何况,儿女情长如何比得上家国大义!”她正色道。
  赵剑悚然一惊,满腔旖旎退却,他拱了拱手,正容道:“夫人说得是。”
  “但总得等夫人安顿下来,万一……”
  “你这人怎么乌鸦嘴!”知微急急道,说着瞪了赵剑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夫人的学问……”赵剑讷讷解释。
  “我明白。”清词道,她也退让一步:“赵大人说得也有道理,那就等我和山长谈过再说。”
  “是。”赵剑恭声应道,他躬身一礼:“静候夫人佳音。“
  *
  谢山长和清词想象中的形象有些重合,又有些不一样。她一身霜白色道袍,挽着个道髻,身材高挑,面容秀美中带着凛然之气。清词曾听蒋夫人以敬佩的语气谈起,她以女子之身做到晴鹤书院的院长,又力主招收女子进学,开大周女子教育之先河。
  据说谢山长一生未嫁,毕生心血致力于晴鹤书院的发展,或许是因为如此,她看起来很年轻。
  她阖上蒋大人故旧的信,一双湛然有神的眸子望向孟清词,徐徐问道:“原来孟娘子便是近来杭州府一画难求的清嘉公子?”
  这是洛长欢为她造的势。
  “不过凑巧而已。”清词谦道。
  谢山长淡淡一笑:“孟院长博学广识,我久闻大名,想必孟娘子家学渊源。廖老大人文名满姑苏,他举荐的人,我亦是信得过的。”
  “只书院有规矩,新来的老师都要考校,通过了才能留下来授课。孟娘子也不能例外。”
  “自然是入乡随俗。”清词含笑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晴鹤书院学规严明,她反而松了口气。
  她早有准备,见桌案上放有纸笔,挥毫泼墨,一炷香的功夫,一幅《双清并秀》便呈于案上。
  她只用水墨作画,挥洒兰竹风骨,画竹以浓墨,前深后浅,兰叶以淡墨,潇洒秀逸,刚柔对比,而又相映成趣。题的是“兰与竹相并,非关调不同。氤氲香不远,聊为引清风。”
  谢山长的眼中不由现出欣赏之色。
  清词道:“方才经过明伦堂,见贵书院校训:兼容并蓄,明德厚学,可见山长之心胸。
  “清词谨以此画赠山长,竹乃君子,虚怀若谷,兰生幽谷,以喻美人。治学一道,问辩研精,岂分男女?山长之志,清词深以为然,亦愿追随山长之志。”
  谢山长又是一笑,看向清词的目光却是柔和了许多,她深深道:“孟娘子有此才华,耽于闺阁,可惜了。”
  谢山长的评价令孟清词有些受宠若惊,她不好意思道:“山长见笑了。其实清词只是喜好丹青,才加以钻研,于治学甚是平平。”
  “术业有专攻。”谢山长道:“廖老大人道你不欲于真姓实名示人,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既如此,沈先生,晴鹤书院幸见光临。”
  清词心中一阵喜悦,谢山长同意她以沈清嘉的名字来此执教了。她扬唇露出来到这里第一个放松的笑容,诚恳道:“山长唤我“清嘉”便好,还请多多指教。”
  这一笑,方才的沉静尽去,仍有少女的娇憨。
  谢山长如今倒理解了廖老大人信中拜托照顾之语,若是她如寻常女子那样的年龄成婚,女儿也不过清词这般大,思及此处,神色中多了几分慈爱,问:“可还有行李在外头?”
  “不多,”清词与知微对视一眼,“自取便可。”
  “那怎么行?”谢山长打量了一番,见两人一个纤纤弱质,一个天真浪漫,她抬头,正见青衫人影从窗前翩然而过,顿时眼前一亮,唤道:“阿诩,你来帮忙。”
  “正有事寻先生。”如金声玉振般清润动听的男子声音入耳,尾音上扬,是莫名的熟悉感。
  清词忍不住回眸,不由睁大了眼。
  青衿男子掀帘而入,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便是无情亦觉有情,面如冠玉,品貌不凡。她一进来,简朴的屋子都成了华堂。
  他冲着清词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孟妹妹,人生会有相逢处,先贤诚不欺我。”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放世子和阿词相见,我终于写完这一部分剧情了。预收文见下,求收藏muamua。
  1.“一川秋色江南岸,十里清芬忘人间。”化自网络上的一句话“一江秋色江南岸,十里恍然忘人间。”但百度搜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处,有小可爱告知的话,大大红包酬谢。
  2.“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出自唐李白《塞下曲六首》。
  3.“双清并秀”借鉴了宋文徽明的《兰竹图》。
  4.“兰与竹相并,非关调不同。氤氲香不远,聊为引清风。”出自明徐谓《题兰竹》。
  5.“兼容并蓄”是蔡元培先生在北大时提出来的,“明德后学”是华中科技大学校训中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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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不负卿》青梅竹马文,求戳专栏收藏
  又娇又作落魄小公主和她的不离不弃忠犬竹马,
  谢如意是大燕朝最无忧无虑的嫡公主。
  帝后恩爱,她还有一个双生弟弟,不出所料便是未来的储君。
  十三岁前,她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没有完成的课业,会不会被严肃的太傅打手心,抑或是偷偷溜出宫门的自己,是否已被母后发现,再或是,那个讨厌的陆离,有没有向父皇告她的黑状。
  十三岁的生辰前夕,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生活在一个别人写的故事里,一段关于开国帝王和绝代红颜的爱情传奇,这位开国帝王是她的父亲,传奇中这个女子却不是她的母后。
  话本的结局里,她的母亲在这个女子进宫后迅速失宠,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终,她的弟弟也在不久后病逝。独留她一人在这九重宫阙长大,十八岁时,一纸诏书,她被送往异族和亲,从此去国离乡,再无音信。
  谢如意:“只是一个梦而已。”
  然而,她生辰的第二日,故事中的女子进了宫,还带着和她年龄相仿的一双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