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 第67节
  循着那个尖刻的声音,她看见之前买奶茶时看到的中年妇女。
  真绝了。
  商场里吵没完,到车库还吵。
  司柠也是无聊过来看看,没兴趣凑热闹。
  正要走,在看到女人争吵的对象时,愣住了。
  是季明臣。
  “你以为你现在大了,就可以脱离这个家了是不是?”
  冯虹哼笑:“你身上流着季家的血,想把自己摘干净了,做梦!”
  季明臣冷声说:“我是姓季,和你有关系?”
  “你……”
  “你想拉着季家吸血,是你的事,别算上我。”
  “好啊。”许虹拍拍手,“真是长本事了,出息了。你小叔被你害成这样不说,你还害死自己的亲爸爸,你也不怕被雷劈死?”
  躲在一边的司柠听到这话,人都震住了。
  季明臣害死自己的爸爸?
  绝对不可能!
  季明臣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凸起。
  当感到手里握着个凉沁沁的东西时,他想起是司柠的口红,又松开冷静下来。
  “走。”季明臣说,“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许虹不悦道:“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小婶,你信不信我去你学校……”
  “你怎么闹,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
  “滚。”
  说完,车库回荡起“啪”的声响。
  下一秒,司柠像飞出来的子弹,直直撞向许虹,把人撞出去好远。
  看见许虹差点摔倒,司柠其实懵了一下。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和人发生肢体冲突,可是……
  季明臣!
  她立刻跑回去。
  “没事吧?”
  司柠踮起脚看他的脸,整整五条红道子。
  “没事。”季明臣略微别开头,“吓到你了?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回来。”
  “……”
  司柠要疯。
  她刚刚还想这是她见过最帅最好看的人,转过头,就有个泼妇打他脸。
  这哪是打他脸?
  这是打她的!!!
  司柠气得不行,转身往许虹那边走。
  “你敢打他?”她忘了长幼,指着人家鼻子,“你居然敢打他!”
  女人对女人的直觉往往要更准些。
  许虹觉得出司柠这是要动真格的,有些虚,说:“怎么了?这是我侄子,我们在处理家务事,轮得着你这个外人插嘴?和你有什么相干的。”
  司柠笑了:“我打你是因为你欠打,和你的家务事又有什么相干?”
  然后就扬起了手。
  季明臣没想到司柠会这样应激。
  他担心一旦司柠冲动,会被许虹咬着不放,赶紧拦下司柠。
  季明臣警告许虹:“这巴掌,我不追究。但如果你还想去派出所,我现在没空,改天肯定送你进去。”
  许虹刚才也是听不给钱就气昏了。
  她看了一眼角落上的监控,后退两步,骂骂咧咧:“季家真是白养你了!你爸就你小叔这么一个弟弟,你不帮会遭报应的,我到时候……”
  还说!
  司柠随便抄起地上的什么就往许虹身上砸。
  不够解气,她又想追上去打。
  季明臣把人拉回来搂在怀里,弯腰在她耳边哄着,安抚这只愤怒的小兽。
  许虹这下被吓到,真跑了。
  “有本事你回来!”司柠喊,“我不打的你满脸开花,我不姓司!”
  她气得浑身发抖。
  季明臣没见过她这一面,还觉得有些好笑。
  他轻轻拍她的背,哄着:“好了好了,气坏了不值得。我们……”
  “我生气是为了谁啊?”
  司柠很自然推开了季明臣,完全没意识到他刚才抱过自己。
  “你是傻子吗?站着让人打?”
  “你这好脾气也不能好成这样吧,那以后谁都能欺负你了呗,你还不得被打成猪头!”
  “亏你长这么高,还练跆拳道。白练了!”
  司柠越骂,季明臣越想笑。
  那感觉可能有些贱,但就是如此:如果可以有人这样护着他,在乎他,被骂又怎么样?
  ——随便骂。
  可现在这情况,但凡他表达出一点儿高兴,小姑娘一定更生气。
  季明臣敛敛笑,拉起司柠的手,转移话题:“脏不脏?”
  司柠一愣。
  她回头看了眼,原来她拿的是别人喝剩下的花茶杯子。
  啊,手要不了了!
  司柠一脸嫌恶:“我得洗手!我上楼……”
  话没说完,手被轻柔地摊开。
  季明臣用自己的手帕一点点帮她擦干净。
  他擦得认真,任何灰土都不放过,好像只要有那么一点点脏,就污染了她。
  司柠肩膀逐渐放松,火气也沉灭下来。
  她看着他的脸,问:“疼吗?”
  简单两个字,让季明臣心头变得无比柔软。
  “不疼。”他说。
  司柠不信。
  那么响的一巴掌,现在就能看出来脸颊有些肿。
  更可恨的是,那疯女人的指甲有划破皮肤,个别地方渗出了浅浅血丝。
  “她是你婶婶?”
  “嗯,我小叔的妻子。”
  “……”
  还真是亲戚啊。
  司柠气道:“简直就是泼妇!我就该……”
  哦,是亲戚,那就不好说了。
  季明臣猜到她的心思,说:“没关系,我和她不算亲人,陌生人都不算。”
  司柠“嗯”了一声:“她刚刚说你父亲是……”
  “你信吗?”
  “不信。”
  季明臣见她答的这么干脆,又问:“为什么不信?”
  “因为……”
  他说起他父亲的时候,眼里温柔加倍;
  在提及父亲热爱老师这个职业时,更是面带自豪微笑……
  可这些,似乎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司柠想不出答案,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信。”
  这就是她的心里话。
  季明臣低声一笑,掏出刚放进口袋里的口红:“是这支吗?”
  “对。”司柠接过去,“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