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夫君说他重生了 第27节
  在园子里逛了一圈,看了看时辰,姜灵夕准备去陪颖娘散散步,她的肚子越发的大了,稳婆说最近要多走动走动,到时候好生产。
  刚有这个打算,便见林楚墨匆匆走过来,官服都来不及换,拉着她便往外走,“灵夕,出事了。”
  姜灵夕心中一紧,抬眸看向他。
  “今日岳丈在朝会结束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奏请圣上,要告老辞呈。”
  第38章 后位
  心猛地一跳,姜灵夕赶忙随着林楚墨的拉扯往外走,快到月亮门时,她停下了步子,稳了稳心神,“是爹爹自己提出来的?可是与旁人发生争执?”
  “没有。”林楚墨快速道,“都准备下朝了,岳丈突然站出来说的,吓的我都不困了。还好皇上没准,说让岳丈多多考虑,朝廷离不开他。”
  听了他的话,姜灵夕心下也安稳了几分,圣上没有立即同意,只要之后爹爹表现出半分犹豫,这官便辞不了。
  这么想着,她瞧了一眼林楚墨,“先去换身衣服,穿着官服去,像什么样子?”
  “我这不是着急么?”林楚墨挠了挠头,蹙眉不知该如何。
  “先去换衣服。”姜灵夕拍了拍他的手,“这事儿,急不来。”
  抬眸看了看大门的方向,林楚墨无奈甩了甩袖子,一边往回跑一边道:“灵夕,等我半盏茶,我换了衣服马上来。”
  点点头,姜灵夕顺着长廊的石凳坐了下来,低垂着眼眸不言语,思考着爹爹的行为动机,蓦地,她想到了什么,眼睫微颤,闭了闭眼睛。
  “走吧。”林楚墨快跑过来,额上都隐隐有汗。
  姜灵夕抬手将他凌乱的衣襟拉扯整齐,模样不慌不忙。
  “都火烧屁股了。”林楚墨急的说了句浑话,拉着姜灵夕的手便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交代,“等会儿你想问岳丈事情就赶紧问,莫要管我,将你送到之后,我便在院子里守着。
  若是岳丈有什么难处,你也莫要瞒我。需要寻谁帮助,需要打通哪边的关系,只要同我说一声便好,都交由我来做,灵夕你不要急。”
  他脚步迈的大,又絮絮叨叨的一路不停,姜灵夕就这样被他拉着手,紧紧跟随在他身边,在听到他最后那句‘灵夕,你不要急’时,绷不住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究竟急的是谁。
  听到她的笑声,林楚墨停下步子,转眸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对,灵夕,你就这样便挺好,放宽心,莫着急,万事有我。”
  马车早已备好,林楚墨看着窗外,时不时催促快一些。
  垂下眸子,姜灵夕看着他们依旧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尖不受控制般,微微动了动,轻轻划过他的掌心和指尖,异样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愣,用力将他的手翻过来,寻到伤口道:“这些伤是怎么弄的?”
  林楚墨微愣,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到她指的地方,心虚的避开眼神,“整日舞刀弄枪,总会伤了手,都是小伤。”
  眉梢颦蹙,姜灵夕将他的手抬起来一些,指着指尖上的一个水泡道:“这分明是烫伤。”
  “呃......”林楚墨蹙然收回手,藏进了袖中,“兵器不趁时,便要自己寻地方烧炙打磨,这些都是武将的常态,不过是些小磕小碰,都是小事。”
  “是吗?”姜灵夕对这方面并不了解,但总觉得不大对劲。
  “当然,我怎么可能骗你。”林楚墨神色坦然道。
  看他手拢在袖口,姜灵夕叮嘱,“你日后小心一些,这种泡可能要挑破的,可上药了?再给我瞧瞧伤口......”
  “到了。”林楚墨看了眼马车外,如释重负一般,还没等马车挺稳便跳下车。
  他早就传了话给尚书府,管家也一早便在门口等着了,连忙上前迎两人,“小姐,伯爷,快些进去吧,老爷已经在等着了。”
  说罢,管家便急匆匆的将人往府里面引,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姑爷行色匆匆的模样,定然是有急事的。
  目的地是一个亭,正是春暖好时节,在亭子里煮一壶烫水,舀一撮新茶,赏一片小景是最为惬意的。
  姜景山的弄茶闲适,同林楚墨的行色匆匆形成正比,仿佛事情是出在了林楚墨身上。
  将人带到位了,林楚墨立马停步道:“你同岳丈先谈着,我去院子里逛逛。”
  他正欲离开,姜灵夕拽住他的袖子,在对方惊诧的眼神中,用下巴指了指小亭的方向,“我爹爹煮的茶不错,坐下来边喝边说。”
  微微一愣,林楚墨看向亭子,见那边摆着三个茶盏,一时犹豫。
  “走吧。”姜灵夕猛地拽了一把他的袖子,他踉跄了一步,踌躇地跟在后面。
  “坐。”姜景山手上不停。
  两人分别落座,屏神看着姜景山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谁也没有再开口,待一盏香茶放在面前,林楚墨执起茶盏抿了一口,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急的他直接将茶水饮尽,然后起身道:“我、我去更衣,失陪。”
  说着便离开了亭子,将空间留给父女二人。
  “牛嚼牡丹。”姜景山语气惋惜。
  “不过是些普通的新茶,您还品上了。”姜灵夕放下茶盏轻声道。
  姜景山笑了起来,“女大不由爹呀,看着你们一个个都成家了,我也该退了,颐养天年,岂不美哉?”
  睫毛半垂,姜灵夕抿了抿唇,“爹爹可是为了姐姐?”
  这话一出,姜景山的背,仿佛都弯了一些,“不全是,我退了之后,圣上应该会有恩准,将你哥哥调回京城。”
  “纵然爹爹不告老,哥哥最多两年也能回京。”姜灵夕忍不住道,“爹爹定然是已经看透了姐姐的意图,知道皇上忌讳为后者家事庞大,所以才避开成全姐姐的想法,爹,我是您亲手带大的,你瞒不了我。”
  又是一套烹茶的流程,姜景山沉默着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轻轻叹了口气,“我没办法帮她,更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现在想想,当年就不该随了她的性子,让她进宫,现在想想也是太过惯着你们了。”
  “爹爹从来不是我们的绊脚石,而是我们的后盾。”姜灵夕厉声道,“姐姐不会希望您用辞官的方式来成全她,况且纵然是爹爹辞官了,后位也不一定是姐姐的,爹,您的牺牲,可能完全没有意义。”
  “结党营私的事情,爹做不来,趋炎附势的事情,爹不屑做,爹唯一能做的便是提前退下来,为下一代铺路。”姜景山沉声道。
  “爹。”姜灵夕垂下眸子道,“您这样做,才是把姐姐往死路上逼。我们都希望你是因为身子骨累了才辞官的,而不是为了我们三人中的谁!”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姜景山叹了一口气道:“楚墨是个好孩子,今日一下朝他便开始张罗着同我说,要带你回来,怕你担心。”
  “您知道我们会担心,还这样做?你还不如他了解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说到这,姜灵夕起身,稳了稳声音道:“明日一早我便会进宫同姐姐说这件事,我会同她讲,是您最近想要出京城探访老友,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才想辞官的。
  爹爹,你别给姐姐压力,姐姐还希望自己的封后大殿,能由爹爹您亲自操持呢!”
  “分明是想铺路,从你嘴里一说,倒是给你们压力了。”姜景山无奈一笑,摆摆手,“罢了罢了,我这老牛,就先继续犁地,观察一阵再说吧!”
  “爹爹能想通,便好!”姜灵夕抿了抿唇,“我先回府了。”
  “怎么?气的连饭都不愿意同爹爹吃了?”姜景山瞧了一眼她的脸色,便猜到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听了这话,姜灵夕撅了撅嘴,哼了一声,“若是爹爹以后再这样,我都不回尚书府!这次若不是楚墨拉着我,我都不想来!整日想着牺牲自己成全我们,我们三个哪个需要你牺牲了?!”
  “好好好,是爹爹我错,是爹爹想太多了,成了吧?”姜景山负手绕着自家幺女转了一圈,“别气了,都是嫁了人的,别一会儿又要掉金豆子了。”
  “哼。”姜灵夕揉了揉鼻子,转过去不看他。
  瞧着她闹脾气的模样,姜景山反而乐了起来,“唉,这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你们三人呐,是一个比一个倔。”
  “都是随了你,难不成还随了娘?要说倔,谁有你倔?不声不响,不同我们商量便要辞官铺路!”姜灵夕是越说越气,直接踏步往偏厅走去,“赶紧吃饭,吃了饭回去,省的多待一会儿,又听见你说什么浑话。”
  看着自家女儿跺着脚走路的模样,姜景山是实在没有办法,看来他今日的决定,是真的将她气着了,还好另一个女儿现在还不知他真实想法,否则两人一起发起脾气来,他还真就招架不住。
  站在不远处院子‘赏景’的林楚墨,对着一枝枯树干发了好久的呆,远远瞧见灵夕走过来。
  正迎上去欲说什么,眼尖的瞧见她神色不太好,于是立马咽下去所有想说的话,讪讪转了个方向,继续赏景,余光瞥见她从前一个路口走了过去,稍稍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便见岳丈负手而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他一起去吃饭,他看了一眼岳丈的神色,决定等会儿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一顿饭吃的是林楚墨心惊胆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多半是没有问题了,灵夕在生气,但生的不是他的气,只要自己稳的住,免得祸水东引,他跟着遭殃。
  借着姜灵夕去更衣的功夫,姜景山道:“楚墨,平日里若是灵夕生气了,你都是怎解决的?”
  端正了身子,林楚墨放下杯盏,面不改色道:“岳丈这就问错人了,我从不惹夫人生气。”
  姜景山冷笑了一声。
  这小子,跟我在这装!
  。
  回府的路上,林楚墨才知道刚才岳丈和灵夕聊了什么。
  现在基本上满朝文武都知道睿王要过继给宁贵妃,一开始他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他才想明白,原来宁贵妃是想要为后。
  若是睿王能成太子,那么宁贵妃晋为后位也是迟早的事情。
  想到这,林楚墨有些心惊,偷偷瞧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姜灵夕,偷偷擦了擦手上溢出的汗水。
  宁贵妃不会是听了他预言睿王爷为储君的鬼话,才这般打算的吧?拢在袖中的指尖微微摩挲,看来以后每日都要去睿王府探望一下病情,再加油打气一番了。
  “若是你,也会像爹爹一样的选择么?”姜灵夕依旧闭眼假寐道。
  “岳丈也是为了子女好,他愿为了你们铺路,愿为了你们牺牲,为你们而言,也是件幸福的事......”
  蹙然,姜灵夕睁开眸子看向他,林楚墨喉结微动,立马转了话锋,“但、但说到底,岳丈理解的牺牲,是不值得的,虽圣上秉性确实如岳丈所想的那般,可这般做也不一定会达到想要的结果,一切还要慢慢谋划,从长计议。”
  慢慢闭上眸子,姜灵夕随着车厢缓缓摇动,“嗯,你能这般想,自然是好的。”
  听罢,林楚墨稍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他也不敢不这样想。
  果然,刚刚进府,便有宫人来传话,邀请姜灵夕明日一早进宫,说是宁贵妃想她了。
  低声应下之后,姜灵夕轻声叹了口气,果然,姐姐心里也是极为担心的。
  第二日一早,她便进了宫,姐姐被封为宁贵妃之后被赐了更大的漪兰殿,算是除了空置的中宫之外,离中轴最近的宫殿了。
  漪兰殿里面有着四季都会绽放的兰花,每日都会有众多花匠照看。
  她进宫的待遇依旧如同往常,想来因为姐姐现如今的地位乃是圣上后宫最高,位同副后,一路上遇到的宫人都对她的笑容里,都带着些许谄媚。
  姐姐曾说,宫中是最为趋炎附势,攀高踩低的地方,以前她理解不深,可是现在她却理解了,也知道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踏进正殿,便瞧见姐姐斜靠着贵妃榻假寐,她微微闭着眼睛,浑身都散发着威严,从妆容到衣着配饰,无一不精致美的像是一尊雕像。
  听见动静,宁贵妃缓缓睁开眸子,淡漠的眼神中,也染上了些许温情,她轻声道:“灵夕,来了?”
  “嗯,姐姐,我来了。”姜灵夕笑着道。
  崔姑姑将旁人遣了出去,她留下来亲自伺候,将茶盏送到姜灵夕旁边,笑着道:“也就姑娘来了,娘娘才会露出笑容,往日陛下来了,娘娘都不会这般温和呢!”
  “我自然是最惹人疼爱的。”姜灵夕浅笑道。
  “才几日不见,脸皮又厚了。”宁贵妃失笑,转而又正色道,“昨日回府了?可知爹爹是为何辞官?”
  放下茶盏,姜灵夕笑着道:“昨天我问爹爹了,他是想念旧友,也想游山玩水,加上觉得年龄大了精力不够,想着给年轻人一些机会,才辞官的,昨天爹爹也说了,不过是一时懒了,这尚书位置,他还会再坐几年。”
  “是想给年轻人一些机会,还是想着给我创造机会?”宁贵妃眼眸微垂,喝了茶盏中的茶水,淡淡问道。
  薄唇微抿,姜灵夕笑容也谈了,她就知道骗不过姐姐,一时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