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若家剧变
  这天良辰吉日,桃花山上涌入大批观摩民众和小仙们,就为争相抢看桃花掌门廷邵言的首徒,是何方神圣。
  琰仙台前,若木梣换上了桃花派正式衣装,系起长发,清丽的脸庞静瑟的从远方走了过来。
  “典礼开始。”长老沈清亲自主持大典。
  这条冗长的步道,若木梣走着,颇有感触,回忆就像落叶翩翩飞过。
  和纬师父一起练功喝酒的画面,和掌门出生入死的记忆,和郝氏姐妹一起玩耍谈天的情景。
  如今到此,她感觉虚幻不切实际,不知为何,虽此刻就要达成愿望成为掌门的徒弟,但她内心却百感交集,倏地鼻头一酸,泛起泪光。
  “桃花派弟子若木梣,从今往后,愿跟随掌门,不管发生什么事,师徒一心、同舟共济。”
  纬世容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若木梣,内心颇为复杂,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佯装没事的模样。
  廷邵言缓缓从主位走了下来,凝视着若木梣,深吸了口气道:“从今往后,你若木梣就是我廷邵言的坐下弟子,同心同德同舟楫,济人济事济天下。”
  正当众人齐声喝采…倏地一位桃花弟子脚步急促、仓惶的抓着一只信鸽前来禀告。
  “掌门,弟子在石门广场前发现了一只信鸽。”
  接过信鸽,廷邵言抽起信鸽脚上的信签摊开一探,表情凝重的看着若木梣。
  “木梣…”他将信签递给她。
  若木梣困惑的接过信签,看了看:“掌门,我不识字。”
  廷邵言紧皱眉头,过了许久才启口:“令堂…骤逝…请节哀。”他伸手欲安抚她。
  娘亲?若木梣诧异的瞠大了双眼,满泪盈眶不可置信的模样,“怎么会?”
  “大典还继续吗?”沈清声音略显冷淡的询问。
  若木梣看着廷邵言,拨开他的手,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琰仙台。
  “娘亲……你不要丢下木梣一个人…”
  若木梣直奔下山,一路上她的眼泪没有停止过。倘若她没有上山拜师学艺,一直留在娘亲身边,或许娘亲也不会…
  ***
  回到了熟悉的家乡,若木梣举步维艰的走进与娘亲共有回忆的地方,她泪眼婆娑的推开木门。
  只见地上躺了个人,全身用白布遮盖,她缓步上前,双膝跪地痛哭流涕。
  “娘亲…你怎么可以抛下梣儿一个人离去,梣儿再也不会跟你吵着要学武,不会吵着要找爹了。”
  若木梣伤心欲绝,紧闭双眼像在隐忍着痛苦,缓和情绪后,她用颤抖的手掀开白布,见到娘亲苍白祥和的面容,她的泪水再度崩溃。
  “娘亲,梣儿最后再看您一眼,您这一路要好好走。”她抽噎着,趴在娘亲的身边,就这样哭着睡着了。
  同样是和煦的午后,时间好像停驻在曾经拥有的美好时光里,她和娘亲一起窝在棉被里,悄悄入睡。
  一切不可能再重来。
  数日后…
  若木梣一身白衣,站在墓碑前,面无表情的凝视碑上娘亲的名字,心已经不知被刀割过几次,掉下眼泪,现实的残酷逼迫她一夜长大,她想去找她阿爹。
  此时看着她长大的王老,行动不便的缓慢走来,王老的脚因生病而萎缩,但他还是活的特别坚强。
  “王伯伯…”
  “木梣啊!别太难过了…”王老安慰她,随后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若木梣看着他,“王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
  随后在她耳畔轻声道:“令堂走的前几日,我看到她和一个陌生男子在门外谈话,似乎谈的不太愉快。”
  陌生男子?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若木梣从开始就不相信娘亲会突然骤逝,果然事有蹊跷。
  “看起来跟你娘亲年纪相仿,长发披肩,浓眉大眼,看上去不是一般人。”
  长发披肩、浓眉大眼?
  若木梣扶着王老走回自家宅,她拿起毛笔画出王老形容的样子。
  娘亲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她一定要查出真相。
  “王老,谢谢您。”
  待王老走后,若木梣收拾包袱,将桌上的那张画像卷起,放在衣服的暗袋内,准备离开。
  这里充满了和娘亲的回忆,等到她伤痛平复了,且找到了画中的那个人,厘清真相后,她会再回来的。
  “梣儿…..”
  骤然,背后传来了浑厚低沉的声音。
  若木梣倏地瞠起无神的双眸,那熟悉的声音让她迟疑不决的转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老许多的脸庞,多年不见,没想到他会回来。
  “梣儿…”
  “你怎么回来了?”若木梣隐忍的情绪又瞬间崩塌,她的声音颤抖着。
  “我听闻你娘的噩耗,连夜赶路回来。”
  “你还真有心。”若木梣笑着,眼泪没有停止过。想着她可怜的娘亲,一辈子盼的就是这个人回来,现在他终于回来了,但她却已经化成一缕烟灰。
  “梣儿…跟爹走,换爹照顾你。”若善炎神情悲痛的道。
  “曾经,我跟娘亲吵着要去找你…而她也口口声声说,你在桃花派赫赫有名的事迹,现在我真的去了,才发现娘亲一直在说谎,爹你根本就不在桃花派里。”
  “你去过桃花派了?”若善炎讶异的问道。
  “见过延掌门了?”
  “是又怎样。”
  若善炎突然紧闭双唇,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梣儿,相信爹,爹真的是桃花派弟子。”他从胸口拔下了一块玉锦。
  “这是代表桃花派的玉锦。”
  若木梣一看,顿时说不出话,随后从腰间取下廷邵言给她的保身玉锦,两个竟然长的一摸一样。
  若善炎看见女儿身上也有一模一样的玉锦。终究还是遇见他了,他自个心里有数。
  “梣儿,跟爹走吧!你想要习武,或者想要练字,爹都会教你….”
  习武…练字…
  若木梣闻言,突然忆起了掌门。
  她匆匆的下山,连一句再见都没来的及对他说。
  “爹…”沉默了一会,若木梣终于开口。
  “木梣…”若善炎听了,含泪睇着她。
  “我们走吧!”背着包袱,若木梣冷冷的道,越过她爹走了出去。
  “木梣,等等爹啊!”若善炎破涕为笑,跟着女儿的脚步离去。
  ***
  夜静更阑,廷邵言只身来到了若木梣的家乡,这些日子他想来探望她,不过都被长老钳制住,她的身世如何他压根一点也不在意。
  跃进若木梣家的院内,只见屋内一片漆黑,看上去已经没人居住。
  廷邵言独自伫立在此,仰望高挂在天的月色。
  那天他们一起赏月的时光,此时想起,有多么遥不可及、有多难忘。
  “木梣….我们还会相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