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媒_第10章
  乔荆听了半天隐约明白了个大概。
  骆攸宁最终妥协了:“也对。情挑嘛,肯定是那种片。”
  画面切换蓝屏,碟片推入凹槽。随着播放器转动发出嗡嗡的声响,电影开始播放。
  骆攸宁一脸紧张抱了抱枕盘着腿挨在乔荆身旁。
  虞秉文特意跑去锁了门,还关了屋里屋外的灯。
  客厅登时黑漆漆,荧绿片名褪去之后,屏幕上缓缓浮现出一条公路。
  黎明将至,旷野辽阔,小轿车孤零零地在夜色里飞驰。镜头逐渐拉近,进入车中,司机正同后座的孩子说着话,冷不丁一侧车窗被敲响了。司机循声抬头乍一看,车窗外忽然出现一个面色青紫的白衣女人。
  车速已达一百二十迈,两侧夜景在飞快的倒退,唯有那个女人一动不动站在车窗外死死盯着他。
  骆攸宁嗷地一声拿起抱枕挡在脸前。
  乔荆坐姿端正面不改色,看部电影活似听堂正课。
  虞秉文嘲笑这电影拍得忒假,长臂一捞搂着骆攸宁安慰:“怕啥呢,都是假的。”
  抱枕遮去了恐怖的画面,骆攸宁只敢竖着耳朵分辨声音,可阴森森的配乐也不放过他的耳朵,他忍不住想叫虞秉文换部片子:“你这真是那种片?”
  “这是我爸新租回来的,准没错,”虞秉文一本正经对他解释:“可能是艳鬼,你知道的。”
  骆攸宁只好耐着性子往下看。
  然而直到电影播放完毕,他们所期待的那种情节都没发生,遮挡的抱枕更没能从他的眼前拿下来过。
  骆攸宁怕得哆哆嗦嗦已经没有埋怨的心了,连洗澡都是虞秉文进去陪他的。
  两人洗完轮到乔荆。
  虞秉文特意翻出一套新的睡衣睡裤给他:“我们身高差不多,你穿这件吧。”
  乔荆洗完,那两人已经在被窝里缩着了。
  虞秉文在地上铺了竹席,让乔荆同骆攸宁睡床上:“我怕热睡地上就好。这床也不大,你俩睡刚好。”
  一人盖一床薄毯,乔荆没意见,骆攸宁坚持要睡他俩中间。
  两个人躺好之后,虞秉文赤着脚跑去关了屋里的灯。
  黑暗与寂静骤然降临,屋外雨水不歇,嗒嗒敲着窗户。
  过了一会,骆攸宁小声道:“你们都睡着了么?”
  虞秉文假装打起了呼噜,还是乔荆应得他:“没睡呢。”
  骆攸宁伸脚蹭了蹭床下躺着的虞秉文,小声抱怨:“就这家伙,睡得跟猪一样快。”
  虞秉文突然抓住他脚,五指刚浸过水,冰凉凉的如水鬼的指爪:“小猪说谁是猪?”
  骆攸宁乍给吓了一跳,气得又蹬了他一脚:“虞秉文你发什么疯!”
  虞秉文笑嘿嘿地挠了骆攸宁的脚底心,被蹬了几脚才松手。他静不下来,话头一转又问乔荆:“乔荆你困了吗,我们来讲鬼故事吧?”
  乔荆很老实:“不困,但我没听过什么鬼故事。”
  “宁宁不但听得多见得也多,”虞秉文喜欢逗骆攸宁,张口闭口都离不开他,“他小时候据说火焰低,特别容易被缠上。后来他家里特意送他学武去强身健体,现在才稍微好一点了。”
  骆攸宁又伸腿踢他:“瞎说!我什么时候见过鬼了!”
  虞秉文嘿嘿一笑:“你咋那么健忘,我都还记得呢。就是那次我们去你老家玩那次,大半夜的,你把我叫醒说窗边有个男人一直盯着我们,死活要我陪你去厕所——”
  骆攸宁很生气,他又没法把虞秉文的嘴巴给缝上。他生气的后果就是拿被子蒙住脑袋不听不理会。
  角落风扇咔哒哒摆着头,凉风过处暑气蒸发殆尽。
  那夜间卧谈时的悄悄碎语,便如夏夜里啾啾虫鸣,让人莫名安了心。
  第九章
  后半夜台风过境,狂风咆哮冲撞着窗户,发出鬼哭般可怖的尖啸。
  骆攸宁满头大汗挣扎着醒了过来。他热得不行,汗如关不紧的水龙头,单薄的衬衫几乎可以拧出水。
  角落的风扇停止了转动,床头的灯也打不开。
  许是台风刮倒电塔,窗外彻夜不熄的路灯也灭了光亮,整片小区漆黑如同沉默的鬼蜮。
  窗户好像不堪重负,不断发出哐啷啷的声响。
  骆攸宁坐起来,乔荆裹着被子无知无觉睡在他旁边。
  他想去厕所洗把脸,可又被那风声骇得瑟瑟发抖。
  他想叫虞秉文陪他,然而他下床摸索了半天,只摸到冰凉的竹席与空落的毛毯,虞秉文不知去向。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出隐约轮廓。骆攸宁摸着黑往屋外走,客厅好像有些微光亮,那亮光如如深夜海岸间夜光藻,荧灰烁亮。
  那光照出了坐在沙发上的人,那个人背对着他面对着电视。
  电视居然是开着的,屏幕上嘶嘶闪烁着灰蒙蒙的雪花。
  那光亮有些刺眼,骆攸宁不由抬手挡了眼帘。他摸着墙壁去开客厅的灯,可开关啪嗒啪嗒好几回,愣是按不亮。
  骆攸宁道:“大虞,你家又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