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名士_分卷阅读_235
  宋昀笑道:“京里哪儿那么多缺,别说你哥哥们都是举子,就是真考中进士,除了头甲和二甲前二三十人板上钉钉地留京,后头的还不都有可能放外任?大哥怕是还要再考一场,我却已经打算好了,今年家里都安定下来了,等明年开春,我便往吏部递文书……”
  那还等什么明年啊,今天就递!
  他老师是吏部尚书兼当今次辅,找老师托托关系,留在京里一家团圆不好么?
  不必说了,这事他去找老师说!
  反正学生送老师也不必送什么太贵重的,他便叫人收拾出几方雪白的丝帕,一匣湖笔、一副玉带、一对白玉雕的狮子镇纸,连同些福建茶饼、桔饼、缠糖、腌橄榄、腊肉火腿之类,晚上散值回来,便提着东西去座师府上。
  张阁老不见别人,也万万没有不见他这三元及第的得意门生的道理。但他从前拜见恩师时,也不过是上个拜帖,随意带些点心、手帕,从没提过这么多礼物上门,更不会明明白白带着一副有所求的神情。
  张阁老有些惊讶地问:“怎地今日带了这么多东西来?难不成有事要叫为师帮忙?”
  正是有事……宋时脸色微红,却仍将拜帖和礼物单子撂下,应声道:“不敢有瞒恩师,学生是为家兄乙巳年举子宋讳昀有意选官,怕兄长选得太远,想来请恩师说句话,让家兄能在京中选个差使便好。”
  张次辅听见只是这等小事,便摆了摆手:“知道了,回头叫你兄长到吏部报到,我交待下去就是,也不必拿这些东西。”
  送这么多,闹得他以为是宋时又想回头娶哪位落第秀女,请他做中人了。
  不过宋时既然送了吃的来,他便顺便交待厨下做了,留他吃顿晚饭,又叫他到书房考校学问。
  讲了几句“气理之辩”,张阁老忽地想起自己手中那堆送不出去的帖子,可惜地说:“你真就打算跟桓凌双宿双飞了?听说前些日子你还住在桓府上?你毕竟是翰林编修,未来储相,做事不可太张扬啊。不然就算你是三元及第的身份,也不是没人议论你,圣上再爱惜你,早晚也有压不住汹汹流言的一天。”
  翰林院三年一任状元进来,又不是没有四五十岁还在“养望”,养到年老仍“无望”的状元。
  哪个皇上会选好男色的学士入宫侍讲、侍读,当太子詹事?
  宋时低头着教训,双唇紧紧抿了起来——肯定是齐王说的!一个王爷居然背后嚼人舌根,真不像话!
  等老师说完了,宋时便摇了摇头,理直气壮地否认:“学生只曾借着桓府炮制过一味药材,后来就回家住了!”只不过桓凌也住他家里而已。
  张阁老微微点头,透了内情给他:“这话是有人听魏国公府上传出来,说是魏国公几位孙儿听说了你住在桓府,曾特地去寻你结交,好在之前没遇上你。齐王如今也大了,此时朝局微妙,你还是不要沾这些皇子派系的好。”
  宋时想起齐王那日拦路都要拦住他说话,事后又送东西、又叫表兄弟到家里找他,感觉竟像惹上了个跟踪狂,忍不住有些发寒。
  张阁老见他知道厉害,微微颔首,指点道:“马严掌管兵部多年,边关各地都有心腹嫡系。他如今罪证确凿,这些人手都难免要清洗一遍,换上新人——”
  这些人总不会是凭空出现,大半儿是在世家宿将中挑选的,其中又有不少与德妃母家魏国公沾亲带故,如今新旧交替,朝中向着齐王一脉说话的声音更响了。
  何况齐王自己也不是周王那样内敛的性子,前两日竟全副披挂面君,上了奏章,说要亲自领兵荡平达虏,一雪马氏为国朝带来的耻辱。
  “虽然陛下了否了齐王之议,将齐王拘在宫中,却也深恨其误国。究治马严之罪的诏书就要下来了,恐怕也有些风雨牵连周王……罢了,我跟你说这些还早着,你一个小小编修,哪里插手得这样的大事。”
  宋时特别老实乖顺地点头:“弟子跟桓师兄都是堂下官,人微言轻,哪里敢插手这些。只管做好自身本份便是了,此外一应不敢沾手,恩师放心便是。”
  这学生除了当堂承认跟王妃兄长、四辅之孙、翰林编修有私情之外,的确没干过叫人不放心的事。
  张阁老得了他的承诺,满意地点点头,喝了口茶水,忽然想起一事:“你在桓家炮制药材?做的什么药,难道你还通医理不成?”
  “痔……”宋时刚吐出一个字,又觉着说得太直白空易惹人联想,便改口道:“治伤的药,身上哪处受伤了、有脓肿破溃,泡一会儿都能消毒……无论内外。”
  第143章
  张阁老颇有些好奇地问:“这是伤药?就如同白药一般内服外敷?”
  不能内服!有毒!
  用无名异和生石灰炮制出来的,比石灰药性还烈,必须加百倍千倍的水化开再用。喝是肯定不能喝的,不然会烧坏肠胃,顶多是或含漱。外用可以消伤口沾染的刀兵、污物之毒,清洗创面、脓疮,还能治治皮炎、湿疹;内用就是治口疮、溃疡、龋齿……那个痔疮。
  不过若吃了牵机之类剧毒,拿这药调成淡樱桃红色服下去,再抠喉催吐,不光能吐出毒物,也能解胃中残毒。
  中了毒喝点这个洗胃,总比喝金汁强。
  总之这药重要的功用很多,治痔疮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项。
  张阁老惊叹道:“这药竟还能解牵机之毒?当真有效?”
  宋时道:“无名异本身就是极烈的石药,牵机这类草木提炼的毒药遇之即腐,所以能解毒。但这解毒也是要先催吐,剩下一点这药恰能洗去那些残毒,又不至药性太大而伤了肠胃。不然两种毒性积在体内,只能坏得更快。”
  那也是难得的良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