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纪之龙缘_第159章
  乐越眼睁睁看着杜如渊再度被五花大绑,拖向那顶软禁用的小帐篷。
  琳箐忽然高声道:“喂!姓杜的老爹!你睁大眼看清楚!”她浑身轰地冒起熊熊烈焰,转瞬间,一头巨大的火红麒麟足踏火云,口吐狼烟,站在营帐之间的空地上。
  定南王回身皱眉看了看:“唔。”
  麒麟周身的烈焰跳跃上,再度变成身着红衣足蹬软靴的婆婆妈妈,瞪大眼睛盯着定南王:“怎样?”
  定南王严谨地开口道:“小姑娘,戏法变得相当不错。”
  琳箐绿了脸。
  定南王转身,留给众人一个平静的背影:“只是,眼下天干易烯,最好不要随便玩火。”
  琳箐呆怔了半晌,才猛地跳起身,乐越连忙一把将她拦住,琳箐在乐越臂弯中挣扎踢打:“别拦着我,就算他是杜如渊的老爹,我也要把他的头壳劈开!”
  一直袖手站在一旁的商景抬手按住她肩膀:“小麒麟,你就算把他的头壳劈开,他也会依然如此。”
  乐越真心叹服道:“其实我觉得,杜兄他爹才是四位郡王中最强的一个。”
  好歹将琳箐拉回营帐后,琳箐终于还是不甘心,闯到伙头军的营帐中拿了一兜菜包子,说动应泽再去挑战定南王。
  琳箐带着应泽隐身闯入定南王的帐篷,在他面前突然现身。应泽招出两朵小黑云,使旋风,打闪电,劈晕了两个护卫,劈碎了几个酒杯,定南王很专注地看完,慈爱地摸摸应泽的头,还让护卫端来点心请应泽和琳箐吃宵夜。
  应泽便揣着点心满意地回来了,盛赞定南王是卑微的凡人之中不可多得的意志坚定的人才。
  琳箐含恨而败,回去后也没有得到乐越他们的同情安慰,乐越和洛凌之、商景反而凑在一起,感叹当年定南王所受的情感伤痛。
  乐越道:“可见当年杜兄的母亲对杜王爷的伤害实在难以估量。”
  洛凌之道:“伤之最痛,唯情而已。”
  琳箐的牙都快被他们酸掉了,磨一磨道:“我觉得杜书呆的娘甩了定南王是对的,这人根本是个变态。”
  没想到乐越、洛凌之和商景都不赞同地拉下了脸。
  商景道:“小麒麟,你这样说太过刻薄,若非当年之事,定南王又怎会连亲眼所见的东西都不敢相信?”
  孙奔饶有兴趣地插进来道:“各位所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能否详细告诉在下?”
  琳箐被抛在一旁,看他们几个嘀嘀咕咕凑在一起回顾定南王那段苦情的往事,恨恨地跺脚回自己的帐篷中睡觉去了。
  她刚离开,商景便起身告知回去陪杜如渊。
  洛凌之也道:“天快亮了,越兄还是稍微小睡片刻,明日还要赶路。”
  孙奔伸个懒腰:“是,孙某也要回去补个觉,这段苦情的往事,来日再听不迟。”遂带着飞先锋和洛凌之一道离开。应泽亦威严地宣布他也去小憩片刻。
  众人离开之后,乐越吹熄蜡烛,躺回地铺,从怀中摸出昭沅,戳戳它荧荧发光的龙角:“恢复过来没?”
  昭沅的胡须微弱地动了动。
  乐越把它放在枕头边:“唉,上次是我连累了你,这次你怎么自己狂躁起来了?”
  昭沅无语。
  乐越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说老实话,我心里也难受。师父和师弟们还不知道怎么样,皇帝招我进京,不过是为了拿我做棋子对付安顺王和太子。还有父母之仇……可这些天,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要对付的既然都不是好东西,那么我们就不能和他们一样变坏。梦里面卿遥说的道在于心,虽然咱到不了那个境界,但不能被报仇烧掉理智。假如失掉理智,可能更报不了仇。”
  昭沅向他身边凑了凑,乐越拉拉它的胡须:“听我乐大侠的一番劝导,你是否感到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昭沅轻轻地嗯了一声。
  乐越枕着胳膊翘起腿晃了晃:“你现下一天猛过一天,说不定到了京城之后,就大展龙威,一招便将那个凤君灭了,那么就天下太平,万事大吉了,嘿嘿。”他拍拍枕边,“当然,这不可能是真的,但是,记着,我们还是很有前途的。所以,要顶住。”他感到一根龙角在自己的脸侧蹭了蹭,会心一笑,合上双眼进入梦乡。
  第92章
  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拔营时,昭沅忽然发现定南王正站在不远处的营帐外,双手背在身后,肃然地看它。
  昭沅向他礼貌地笑笑,定南王缓步踱到它面前,取出一样东西,昭沅下意识地接过,是一块金丝绳串着的玉片。昭沅有些愣怔,定南王淡淡道:“此物佩戴在身上,据说有安神之效,不知对你是否有用。”转向踱开。
  再一日傍晚,队伍到达咸禄州地界,乐越向兵卒打听过,踏进咸禄州后,经过的第一座城名曰寿城,凌霜山就在它的边上。
  车马经由官道绕过寿城时,乐越掀开车帘向外看,果然见一座翠山立在斜阳下。据闻,前朝曾有位隐士隐居在此山中,效仿陶渊明,柴栏陋院内,遍种菊花。惹得不少人前往寻赏花,其中一品菊花唯独在此山中开得格外好,名为凌霜,于是这座山就改名叫了凌霜山。
  慕名赏花之人来往络绎,那隐士便不再是隐士,变成了入世的名士。后来此人中了科举,做了高官,在京城最繁华的所在拥有最奢华的大宅,却再难种出当日在山中隐居时那般好的菊花。十几年后的某日,他因巡查路经此地,到山中去看自己往昔的住所,茅屋早已残败,院中杂草遍生,不由得叹息道:“念画已无画,寻花再无花。”还将这句感叹题在山下潭水边的石壁上,于是无名之潭得名念画潭。
  乐越和昭沅直着眼睛听完这段典故,琳箐惊讶地向讲述这段典故的洛凌之道:“想不到你连这种事都知道,不比杜书呆差啊。”
  洛凌之淡笑道:“《四海异闻录》上录有这段典故,我只是恰好看过而已。”
  乐越担忧地瞄了应泽一眼,老龙正在闭目养神,对这个名字没起什么反应。乐越情不自禁摸了摸藏在怀中的阵法书和《太清经》,卿遥师祖曾经到过这个地方,说不定还有遗留过什么痕迹。
  乐越盘算了一下,他自己和洛凌之、孙奔三个凡人都不会使用隐身术,绝对不可能在定南王眼皮下面溜去凌霜山,但他实在是想亲自前去看一看,于是便叫停了马车,直接到了定南王车驾前道:“在下受人之托,有件要事需绕路去凌霜山下的念画潭一趟,不知王爷能否应允。”
  定南王居然很痛快地答应了,吩咐今天就在这附近扎营休息,明日再启程,并且没有派兵卒盯梢。
  琳箐奇道:“杜如渊的老爹真奇怪耶,竟然对我们如此放心。”
  乐越道:“因为杜王爷知道我们根本不会趁机溜走。”
  琳箐想起定南王送昭沅玉片的事情:“对哦,杜如渊神神叨叨原来还是随了他爹,这个定南王行事很古怪,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乐道道:“总之,定南王对我们绝对没有恶意,应该还是暗中帮我们的。其他事情,猜不透便不用再耗费心力了。”
  琳箐双眼亮闪闪地道:“乐越,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气势了!”
  他们一面说话一面走,洛凌之照例少言寡语,孙奔竟也难得话不多,昭沅没有跟在乐越身边,还是随在众人之后与应泽一道走。
  乐越叮嘱它看着应泽,凌霜山是卿遥曾经到过的地方,假如老龙突然发狂,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