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挥情剑_第12章
  “此事急不得,今晚先歇了,改日我再同父亲好好商议。”
  ......
  “你要借丹方一看?”向顶天停下笔,朝向天游看去,“是为了你那个小弟罢。”
  “那也是您的义子。”
  向顶天摆摆手:“我就算了,不过是给他一个名正言顺在府内行走的身份而已,我没当真,你倒得寸进尺了?”
  向天游不急不恼,在书房内踱了两步:“父亲言重了,我要什么,自然也会拿出相应的东西来换取。”
  “好哇,”向顶天露出玩味神色,问,“那你能拿什么来换呢?”
  “破玄令争夺赛在即,头名可破格获得三枚令牌,我分毫不留,统统双手奉上。”
  向顶天有所意动,却哼笑一声:“我向家能在王都立足,造化丹方功不可没,向来只传家主,若为了区区几枚破玄令就让你知晓明细,岂不等同与杀鸡取卵,得不偿失?”
  “父亲若担心这一点,那我也可退而求其次,只消能帮我配出丹药,一切也都好说,药材珍贵,价钱也都算我头上便是了。”
  “你如今身家倒是丰厚,造化丹所需的材料,就连皇庭之中,也舍不得大肆浪费。”
  “父亲不必拿话框我,造化丹何用?易经伐髓。然而先天没有灵根,需要用这种方式获取的人,勉强得了资质也是下流,人皆重利,大多不舍得。而我如今所用,倒还真正应了当年先祖尝百草创丹方的初衷,但为一人,不计功利!”
  向顶天不料他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竟默默无言,末了才道:“三枚破玄令,外加一个承诺,我知道你已破先天大关,如今是硬把玄功压在十重天,届时进了苍山宝池,勿忘顾全向家子弟。”
  “尽我所能。那孩儿便先告退,静候父亲佳音。”向天池退出两步,转身往外走。向顶天脸色黑沉、眼神浮动,在他将要开门之时,突然出声发问:“关于你母亲之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向天游手下一顿,也不回头,沉声说:“我知道的,应当比你多。”
  向顶天心神震动,忽地站起,神色复杂难辨:“当真?”
  “父亲,”向天游叹出一声,答非所问,“只要我留在玄元一天,便还叫你一日父亲,待我去了极元,过往便如云烟,将关系撇清,对你我都是幸事。”
  说完这句,向天游无意多留,一开门去了。
  ......
  向天游去找向顶天商议事情,池深也不愿像个女孩儿家似的在楸涛院窝着,带了道宗与院内一位丫鬟和一位仆从来花园林池小逛,还没走入园中便迎面撞上了二少向天鸿与四少向天觉,心中大叹晦气。
  这两人乃是一母同胞为三姨娘所生,向天觉在接风宴上的刁难,池深已见识过,当时有向顶天的雷霆威严在,他不敢放肆,如今自己落了单,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此番狭路相逢应是巧遇,池深见到向天觉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即转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叫了声六弟,便把人拦了下来。
  池深也顺势叫了人,便站到一边,让出路来,对方自然不会就这么走了,意料之中的事。
  “六弟这是要上哪儿去?”
  “看天气好,去林园走动走动。”
  向天觉嗤笑一声:“林园尽是些名花异草,虽金贵但也看腻了,不过六弟跟着五弟在外漂泊,日子艰苦,看的都是些凡花俗草,应当会喜欢那些。”
  “四哥要这样想,那可真大错特错了,自然之妙,包罗万象,我见过的珍稀品种,恐怕不是这小小林园装的下。”
  向天觉意在讽刺池深寒酸,池深反刺他眼界狭窄,他本算是个能忍之人,但想到这些家伙曾对向天游诸多刁难,不由心生怒气,半分不肯想让。
  “口不应心,你若真这么瞧不上,便拉上你的好哥哥出了这府去!还不是苦日子过不下去,又巴巴地跑回来,向天游也就算了,你是什么东西,也上杆子攀附过来,不知羞耻!”
  这种人,叫他一声哥都让池深恶心,当即冷下脸道:“四少爷此言差矣,哥哥的本领,倒真未必瞧得上向家的权势,只不过念在父子情深,难以割舍,这才回来罢了。再者说,我是父亲金口玉言当众认下的义子,你口口声声轻看于我,是又想挨训了不成?”
  第12章 鹓羽
  “你在教训我?你!”向天觉正欲发火,遥遥望见齐玲捧了个盒子跟在向天游身侧往回廊这边走,悻悻放下手退开两步。
  向天游早早就望见这一拨人,看到道宗在便也不着急,齐玲步子一乱,加快脚跟上。
  “二哥四哥好兴致,天气酷热,还去林园赏花?”
  向天鸿迈出一步,将向天觉微微拦在身后,语气倒不似他弟弟这般毛毛躁躁:“刚从三姨娘处小坐出来,碰巧见着六弟,便停下多说了几句话,既然五弟来了,就由你带着他逛吧。”
  两人还没走出去多远,齐玲便毫不客气地哼道:“难堪大用!”
  向天游闻言反倒露出一丝笑意,拭去池深额角汗珠,冷下脸朝丫鬟斥道:“这么大的日头,小少爷不说,你竟也不知道给他打伞么!”
  向天游从前与府中内院的恩怨,随着他此番回来又被翻出,早让下人在茶余饭后谈了个遍。这丫鬟挨了训斥,虽然害怕,但也委屈起来,想替自己辩一句:“出屋子时我问了,是小少爷自己说不......”
  齐玲笑脸一收,抬手便一个响亮巴掌扇在丫鬟脸上。“小少爷体谅你们辛苦,你们倒拿起乔来了,五少爷提点你一句,不快些想法子补救,还推脱起来,如此不情愿当下人,不如小姐换你来做!”
  这话吓得小丫鬟当场跪下,连连求饶。池深看得十分不是滋味,也难以适应,但又知这规矩就是如此,无奈之下闭口不语。
  “今后仔细上心便是。”
  向天游发了话,齐玲顺势开口:“行了,夫人请五少爷与小少爷过去说话,你们这些粗手笨脚的,回去把该拿的东西都带好,再来椿梧院外候着。”
  丫鬟得了令,连同仆丁匆匆折身而退。
  事情一了,池深越发觉得齐玲这人心狠手厉,虽说是大家里头的规矩,但今日显然也是有意为难人,好在她教训人没用上玄气,要不然小丫鬟性命难保。
  三人边走边谈,齐玲颇对这两年进府的下人颇有微词:“惫懒的人越发多,尤其是从几位姨娘院里伺候过出来的,焉知是不是主子那学来的一套,惯会拜高踩低,不趁早立好规矩,往后愈加乖张。”
  这话十成是说给池深听的,池深两次三番被各路人当了软柿子,心里也有火气,面上却不显,语气淡淡:“看人下菜碟,世人大多是如此,他们但凡有觉悟教养,也不会沦作丫鬟小厮。让我忍一时并没什么大不了,相信只要哥哥在,他们迟早会明白自己该伺候好哪位主子。蠢笨的挨了打骂也是无用,聪明人则只需瞧着蠢笨的挨了打骂,自然就明白了。”
  这还是池深进向府后头一次一口气说上这么长的话,且老成的很,不得不让齐玲另眼相看,心道原来不止向天游城府极深,他认的小弟也不寻常。
  三人脚步不慢,一路走到椿梧院内,安素正在偏堂礼佛,让人进前厅等了片刻,这才过来,见面便拉过池深一番打量,笑语温和:“份例我今儿已让人吩咐管事给你们整了出来,一会派个丫鬟去支就是,再让衣阁的婆子给新制些换洗衣裳。小宝可开蒙了?”
  池深脱口便答:“跟先生学了五年,诗书已通。”
  “如此说来,天游与你五年都长居于一地了,是在何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