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谢赋打开门,只见外面是一个儒雅的中年人,头发梳的严丝合缝,留了一撮美髯,西装笔挺合身 。
  呀!项叔,我还道是谁赶着饭点来呢?原来是你呀,快进来,正好多做了几个菜。谢赋笑着招呼项乙往里走。
  哈哈哈哈!不告而访,确实失礼,不过我确实激动,所以连夜从片场坐飞机赶来,喏,你看看,合同我都带来了。
  项乙向着餐桌走去,十分不拘束,自顾自地拉了个椅子坐下,等着谢赋给他添了双碗筷后,他将合同放在桌子边道:哈哈哈,早不如巧,就等着这场呢!有些日子没吃了。
  谢赋虽然坐定,眼神却不住地往合同上瞟,想知道项叔带来了什么合同。
  对于称呼,谢文谢赋两人因为交情不同,从来各论各的。
  谢文面露笑意,对于这个老大哥,他从来都是抱着感恩的态度,又觉此人是平生知己,自然不在意点点滴滴。
  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这么大老远的赶过来,肯定饥肠辘辘,先吃吧,边吃边说。谢文将菜往项乙那里推了推。
  自然自然,我向来把这里当自己家,哈哈哈哈哈。项乙夹了一筷子茄子入口,赞道:你这茄子夹有肉味,香的咧!平生不爱米其林,就爱这个。
  吃到餍足,项乙扯开话题道:文文啊,今天来主要是想谈谈接下来的合作,虽然我知道你这人最讲诚信,但是耐不住我急性子,所以连夜赶来与你签上合同,免得你再反悔。
  这合同可是我早就预备好的,就等你哪一次准备复出。诺诺诺,你仔细看看。
  呀!哥,你要复出!那太好了,到时候我必然买第一天的电影票。谢赋忍不住的喜悦,哥哥能选择复出,实再好不过了。
  欸,不急,倒也不用买票,不拍电影。项乙留了个悬念等谢文来问,却见他不怎么关心,只是定睛看着他,眼底不见波澜。
  于是项乙扫兴地说道:我考虑到文文这是两年来第一次复出,但是你的演艺技能自然无人质疑,自然不必拍电影了,而退隐前都是些说你生活作风的,所以想来想去,我打算搞个综艺节目出来。
  综艺节目也好呀!以项大导演你的能力,自然冲上收视率第一。到时候我带着室友们贡献收视率!谢赋的捧场,让项乙舒舒服服。
  项乙继续道: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了,一来让文文成功复出,二来能让世人看清文文在生活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项乙说完,露出财迷笑容,拉低声音道:我跟你们讲哦!这玩意儿可赚钱了,有大老板投资!条件不过是想塞些歪瓜裂枣进来,我少给他们些镜头也就是了。
  诺诺喏,这是合同,文文你来看看,有什么要改的,最好今天就签了,我拍完手下的片子立马开始筹备。
  谢文自知项乙绝不会坑害与他,但是合同还是浏览一遍比较好,这是对人起码的尊重。
  他前后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项乙哈哈大笑道:妙极!我们这对铁搭档又可以重新开工了!你等着吧,我快点办完事就开拍,不过想来也需要半个月才能结束,你好好准备一下。
  谢文点头答应,就见项乙高兴地收起合同道:今天最大的事情也办完了,我得赶紧飞回去了,否则群龙无首,不好不好。
  谢文与谢赋将项乙送到门口,谢赋一并回学校去了,她下午还有课,也是时候走了。
  人走茶凉,谢文将碗筷收拾好,仿佛刚刚的热闹不存在一样。
  初夏的骄阳温度尚可,暖洋洋的,家里前后通透,自有凉风习习,谢文的困意又袭了上来。
  所以收拾完厨房之后,谢文就回房间睡午觉去了。
  一睡两个小时,他的小侠客却在谷中却啃了两天的包子。
  作者有话要说:  柳永年:老大,饿饿,饭饭!
  12.春宫图好看吗?
  初夏时节,日落的时间得六点以后,此时日薄西山,红霞满天,光彩透过落地窗将谢文的卧室染遍。
  最后一切尽收谢文眼底,他醒了。
  一觉睡到下午五点,谢文的精神终于好了一些,脑中那根受拨乱几近崩断的弦,稍稍连了回去。
  他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打开游戏,看了看游戏时间,丙申年四月十八亥时一刻。
  谢文回忆了一下早上关掉游戏时的时间,想想才觉游戏时间已经过去三天有余,然后他不好意思地先将视角拉向厨房,小侠客不会啃了三天的包子吧!
  只见蒸笼里的包子已经没了踪影,灶台上还有一个大碗,碗里依旧是水煮野菜,只是其中夹杂了过多的野草而已。
  谢文心中直突突,觉得自己好像在虐待柳永年一样。
  如果没有自己在玩这个游戏,柳永年本可以自有进出七月谷,凭他酿酒的手艺,也可养活自己,至少也能每天好菜伺候着,不至于野草充饥。
  但是自从谢文玩了这个游戏,七月谷便有了规则蕴含其中,比如只有当谢文在小侠客的包裹里放上食物,小侠客才能自有进出七月谷。
  因为早上想着已经蒸了一笼包子,想也够柳永年吃上好多天了,所以他就没有往柳永年的包裹里放食物。
  然而没想到的是,柳永年的食量确实好大,早就吃完了包子,转而再去挖野菜了。
  看着那碗绿油油的青草汤,谢文心虚地将视角拉向柳永年的卧室,这么晚了,他应该要睡觉了吧,希望没有饿到起不来床!
  因为怕吵到柳永年睡觉,谢文特地关掉了背景音乐,笛声消失不见,只有蛙鸣敲着夏夜,稻花摇曳在青玉色的月色中。
  视角靠近时,只见卧室里正闪着烛光,窗纸上印着小侠客的影子,依稀能看到他正在看书,时不时翻上一页。
  谢文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还活蹦乱跳着,虽然能吃,但是不挑食,也是个乖小孩!
  而且看书好啊,看书能增加知识。
  谢文点头赞许,然后将视角拉进卧室。
  只见柳永年坐在床上,双手捧着一本线装书,正看的专注。
  不过令谢文奇怪的是,柳永年虽然看得专注,但是脸上却有漫上来的,无法忽视的淡红色。
  为什么看个书都能脸红,真是个腼腆羞涩的小侠客。
  谢文有意告诉小可侠客自己来了,所以去设置界面打开了游戏声音,熟悉的笛声又回来了。
  不过因为怕吓到小侠客,谢文声音开的很小。
  却没想到小侠客还是被吓到了。
  只见柳永年听到笛声后,猛地将书合上并且卷起,瞬间潮红遍脸。
  柳永年东张西望,向外面探望,神情紧张,过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异动,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书塞进胸口的内衬里,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像是怕被发现了一样,柳永年走的很慢,他环手抱胸,生怕书掉了出来。
  到书架不过几步路,柳永年硬是走了有几分钟,然后他迅速掏出书摊平,慌忙把它塞进了书架里。
  这时柳永年才放下心来,走路也自在许多,他去床边穿上鞋,又打开窗户往外看了看。
  然而望穿了眼,也不见有纸船漂来,他失望了低下头。
  谢文疑惑于柳永年刚刚奇怪的行为,所以在柳永年放书的途中,他将镜头拉得很近很近,近的可以看清柳永年耳下的黑痣。
  因此,虽然书架上有好几百本书,谢文也看清了那本书的位置,正在三排左数第六本。
  谢文拉进视角,只见那是本崭新的书,看来也是小侠客第一次翻,名叫《品花宝鉴》,一股狭邪小说之感扑面而来,想也不过是些古代的才子佳人小说。
  但是真是如此吗?看本小说而已,用得着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吗?
  谢文拉出一个浏览器的小窗,搜了一下《品花宝鉴》,越看他的脸色越精彩。
  原来如此!这《品花宝鉴》可算不得是什么普通才子佳人小说,却写的都是些公子小倌,秦楼楚馆之事。
  而且依着某些书评来说,这书写的着实刺激,作者的想象力也很丰富,都是些晋江不能过审的内容,比之现代小X文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百度中还说这书是中国古代同性小说的最高成就,着实令谢文开了眼界。
  他默默关掉小窗,思考着这书怎么会出现在小侠客的书架里。
  正思考着,只见柳永年没了刚刚那股害臊劲儿,冲着窗户喊了声:田螺姑娘在吗?
  谢文将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打包扔出脑子,最后得出结论,这么大个男孩子了,想要找些男女之事的小说也很正常。
  只是小侠客的脑子有些笨,那么多才子佳人露骨小说,他却偏偏挑了这本不传统的剑走偏锋的公子小倌的小说。
  他在心里叹了句笨死了,然后丢了个纸船回应小侠客的呼喊。
  柳永年本以为田螺姑娘可能晓得了他在看不干净的禁书,以为他脏了,不想和他玩了,所以才久久不放纸船过来。
  他郁闷地锤了一下窗棂,暗暗自责,自己怎么能看这种书呢!
  直到他看到上流漂来的纸船,灯中的烛火在静谧的风中一闪一闪,晃悠悠照到柳永年的门前。
  柳永年喜出望外,抛弃了心中的自责,呀!没看到就好!他又可以挺胸抬头战起来了!
  柳永年取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我在。
  这倒让柳永年不知道说啥了,他喊了句:田螺姑娘呀!等我一下。
  谢文只见柳永年回房间搬了个凳子坐到了门前,还拿出了一个扇子,看来是打算长谈的样子。
  柳永年扇动他那画着小老虎的团扇,絮絮叨叨说了起来:谢谢田螺姑娘的包子,很好吃!
  你知道吗?出谷路上那堵无形的墙又出现了。我今天早上见樱花酒酿好了,就打算给林伯送过去,谁知道那墙又把我撞了个跟头,幸亏酒没撒,不然我就违约啦!
  说起来,田螺姑娘你能用法术让那堵墙消失吗?我天天待在家里其实也没什么,但是山下有好多人呀!我还没见过那么多人呢!我想和他们接触接触。
  也许我太痴心妄想了,恐怕田螺姑娘也不能帮我,这个墙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总是阻挡我的去路,真是可恶!柳永年嘟起嘴巴,恶狠狠地说道。
  谢文心中一凉,总觉得柳永年在说他可恶,毕竟是他没有及时给柳永年的包裹放上食物,才导致柳永年被困七月谷。
  其实也不尽然,谢文不知道后来柳永年下山的时候,再次看见山贼劫李家大姐之时,同样也碰到了空气墙。
  所以这锅,还得甩程序员手里!
  当然啦,田螺姑娘照顾我那么多,其实我前几天写了一封信要送给你的,不过我最后把信撕掉了,因为我觉得不应该那么冒失地给你写信。而且我们素不相识,你却帮助了我那么多,我还欠着你十两金子呢!
  但是现在不能下山,我就不能赚钱,我就还欠着你的钱,我好没用哦。
  说着说着,柳永年反而把自己说的情绪低落起来,他不开心的闭上了嘴。
  这让谢文想起以前的自己在娱乐公司当练习生的过往来。
  那时谢文已经很努力了,每天都会因为练舞而累到虚脱,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如果他倒下了,就没有人照顾妹妹了。
  然而第一个月还是不尽人意,谢文因为初次接触这些东西,但是训练老师又过于苛刻,所以他被扣了第一个月的补贴。
  那时谢文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骂自己为什么这些简简单单的动作都做不好,他骂自己为什么这些简简单单的音调都能弹错。
  他一度陷入自责的阴影,认为自己一事无成,天生不是这块料子,乃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废物。
  谢文在意的其实不是这份工资,而是他那几天对自己妹妹的许诺。
  他说,这个月他就要发补贴了,到时候一定给自己的妹妹买一条漂亮的小裙子。
  但是谢文没有做到。
  那时,谢文庆幸是李元拉了他一把。
  一起回家的路上,李元见他六神无主,魂不守舍,也能明白他的想法。
  于是李元极尽所能的安慰谢文,并且把自己的补贴拿出一半借给谢文,他说:我知道你不会收的,但是我这是借你的,你先给小赋买了裙子,等下个月你再还我,利息嘛!那就一杯珍珠奶茶好了!
  谢文叹了口气,不愿再回忆起这些,他见小侠客还是在苦恼不能还上钱,于是又送去了一膄纸船。
  同时谢文暗自决定,以后一定不能断了包裹里的食物,得让小侠客想出去就出去,想做什么事,就能去做什么事。
  但是好像也不全是他能操控的,这游戏的设定如此,最差的食物能出去一天,越好品质的食物,出去的时间越长,而且出去之后必须在外面游历够了时间才能回来,却也是个麻烦事。
  柳永年瘫在椅子上,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又见纸船漂来,才从椅子上蹦起来,却不见了刚刚那股自暴自弃的神情。
  只见上面的纸条写着:我有仙法,自然能解这无形之墙,然而今日太晚,该休息了,你明日再去送酒也是不迟。
  柳永年看完纸条,瞪大眼睛,高呼田螺姑娘厉害后,嘿嘿笑了起来。
  许久不见回应,却在笛声消失之后,开心地回房休息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文:看啥呢,我康康!
  柳永年:小人书!不许看!
  13.灾祸来的如此之快
  柳永年睡了个囫囵觉,一夜无梦,但是心中有些事情惦念着,所以早上八点就睁开了眼。
  他先将院子里的樱花酒清点一二,见没有什么缺漏,都密封的紧,整整一大罐子,于是去洗漱了。
  猪鬃做的牙刷有点毛毛刺刺的,但是胜在刷的干净,比用那青盐直接抹牙上刷的干净多了。
  柳永年取来开水,这水是醒来时就烧着的,此时刚刚沸腾。
  他把毛巾往水里一浸,热气上涌,将他的发尖微微浸湿。
  柳永年打算下山前把头也给洗一下,这样能让自己的头发更加干净整洁,希望能给林伯一个好印象,然后争取拿下下一笔订单。
  这样,靠卖酒还钱指日可待!
  柳永年解开自己的发带,去掉上面的发簪,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开来。
  他先打湿了头发,因为头发多,所以花了一番功夫,又用猪苓搓洗头发。
  未几,余下一盆稍显混浊的水,而柳永年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他这才满意地倒掉了水,然后取来干毛巾,尽量让头发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