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萧家人一向护短
  “气死他最好!”
  那厢,姜心柔铺开苇席,摊晒盐水煮过的大虾和酱油腌渍过的鳗鱼,一边替女婿愤愤不平:
  “这种人也配当领导,要我是上级,直接把他撸下来,省的祸害无辜……咱家还好,这条路走不通,另外还能谋条出路。那些普通家庭出身、只能靠自己真凭实力的兵遇到这样的不公待遇咋整?不得被耽误死……”
  萧老爷子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锯着木块,不一会儿,手里的木块有了个大致的雏形——原来是一把手枪,再用砂纸打磨掉毛边就能玩了。
  木材换到的不多,粗略一算,除了能做两把枪,还能给暖暖丫头做个木头娃娃。
  老爷子放下成果,端起盈芳给他配的枸杞茶,缓缓地啜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急啥!陈平这人没什么本事,也就钻营钻营鸡毛蒜皮这种小事儿。就算咱们不出手,他也蹦跶不了多久。”
  “爸,你是不是早就有成算?”姜心柔眼睛一亮。
  “我哪有什么成算,都这把年纪了,外头多少人骂我老不死。”老爷子爽朗一笑,喝完茶继续磨他给仨宝贝的满月礼。
  “之前马新国调离七一三时,老夏就说了,陈平坐不久。底下只要出个履历比他漂亮的,他就得被干下去。眼下不就有个副师级干部履历比他漂亮的?”
  “谁?爸您说的是柳副师长?”
  “可不就是他。说起来,小向也算是他提拔起来的,柳志明要是有那心,我不介意拉他一把。”
  姜心柔心领神会。
  转天,得着老爷子的授意,借着到市里大采购,绕了趟柳家,拜访了柳副师长的夫人,间接转达了老爷子的意思。
  哼!谁让她女婿不好过,她就让谁不好过!萧家人一向很护短。
  于是开年后,陈平悲催了。
  被他压在下面的几个副师长,居然接二连三地蹦跶起来,尤其是柳志明,多次受上级领导点名表扬,这是闹哪样?
  不过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除夕夜。
  萧家借住的农家院,装点得甚是喜庆:院门上一副萧老爷子亲书的对联,左联“爆竹声中催腊去”,右联“寒梅香里送春来”,门中央一个倒剪的“福”字。
  进门后,抬眼便见屋檐门廊下,一对圆滚滚的大红灯笼。
  小金牙看到红色特别激动,蹲在灯笼下方,仰头看着,不时拿爪子够一下,够不到就跳起来。跳了半天无果,只得又蹲下,仰头全神贯注地瞅着……
  如此循环往复,这丫自娱自乐能玩上半天。
  大伙儿乐的不行,待晚上蜡烛点起来了,小家伙不知会什么个反应。
  不止门上贴了福,所有窗户也都贴上了鲜亮的大红窗花。都是福嫂剪的。
  福嫂剪窗花的手艺那是相当精湛,左邻右舍乃至大院那边和盈芳交情好的军嫂,都跑过来问她讨诀窍。
  福嫂也不藏私,手把手教她们。倒是让家里着实热闹了两天。
  过年的菜肴腊月廿九就备齐乎了——
  蛋饺、腐皮饺、肉圆、蟹棒、虾仁等一系列煮头汤的食材整整齐齐地码在搪瓷缸里。
  青菜、白菜、萝卜、豆芽、荸荠等蔬菜洗净晾在淘箩里。
  鸡鸭剁块备用;分几天抢购到的猪筒骨,和鸡架子一起吊了一大锅高汤,随时可取用。
  寄样在部队养殖场的大白鹅杀了,白切有鸡鸭,鹅就和香菇、木耳、大蒜、八角茴香等佐料做了个极具东北特色的铁锅炖大鹅。
  香味一出来,盈芳口水都出来了。
  姜心柔看得好笑,在鹅肉炖好后,先给闺女夹了几块肉,让她解解馋。
  许久没吃红烧的菜,借着过年小小满足了一把,不过没过瘾,毕竟红烧菜口味重,哺乳期间多吃委实不宜。
  主食方面,晾干的年糕,一部分储在水缸里,几乎要吃到开春;小部分切片浸在水里,随吃随捞;水饺剁好了馅儿,因各人口味不同,备了三种馅儿——香菇青菜猪油渣、芹菜猪肉、白菜猪肉。面团揉好了,盖着毛巾放一边醒。
  另外,还发了面团蒸了一笼屉白面馒头、一笼屉杂粮窝窝头。
  鞭炮也买来了,还是跑到市区抢购来的。
  未免几只小的拿来耍、不留神给引爆了,向刚特地找了个麻袋,把炮仗、鞭炮装里头吊在地窖顶的铁钩上。
  哪成想,他这么一小心,金毛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趁人不备,偷摸着攀上窖顶,解开麻袋探究竟。看到红红的炮仗,好奇地抓出来,跑到后院,像皮球一样抛着玩。
  萧三爷正在后院架火堆,用来烤羊腿的。
  先前不是猎了头野山羊么,本想养着来年没肉时吃的,可天寒地冻的,上哪儿给羊弄草去,其次羊声“咩咩”的,容易引来附近居民的猜想,何况开年就要回宁和,拖着头山羊,怎么赶路?
  干脆把羊宰了,夏老那送了条后腿,其他几户要好人家也各分了几斤肉。剩下的,留着自家过年吃。
  野山羊肉精实,拿来炖膻味也比较重,萧三爷等喜欢喝酒的,一致提议烤着吃。羊排焯水和萝卜炖煲,羊肉剁馅和酸菜,烙羊肉饼子吃。
  主意一定,萧三爷和小李就忙乎开了。
  火堆才架起来,金毛就跑来扯后腿了。
  “砰——啪——”
  一声巨响,从后院传来。把屋里众人都吓得不轻。
  “咋了咋了?发生啥事了?怎么像鬼子扔炸弹的声音?”福嫂尤其惊吓,脸色都白了。
  盈芳正给闺女喂奶,巨响的刹那,闺女在她怀里打了个激灵,她惊了一跳,回过神立刻安抚闺女:“不怕不怕,妈妈在呢。”
  话音未落,就见小丫头吧嗒吧嗒又吮吸起来。
  再看床内侧包被里的两兄弟,眉都不带皱一下,继续在呼呼大睡中。
  盈芳嘴角抽搐了一下。
  姜心柔掀开帘子探头进来问:“没被吓着吧?虚惊一场,金毛这调皮捣蛋的,把地窖里的炮仗拿出来玩,掉火堆里炸了。幸好你爸去柴房抽柴走开了,要不然够呛。”
  想象被炸的头毛耸立、一脸锅底黑的萧三爷,姜心柔不厚道地笑了两声,摆摆手:“没被吓到就好,我去看看金毛,小家伙也吓得不轻,躲进柴房不肯出来了。”
  “吓一吓也好。”盈芳后怕地说,“看它下回还敢乱玩不。幸好是后院的火堆,要是扔进了灶膛或堂屋的炭盆,后果不堪设想。”
  “可不是。”姜心柔想想也挺后怕,原打算给金毛调碗米糊糊麦乳精压压惊的,这下不给了,改而给了金橘。当是给金毛一个教训,看下回还敢不敢胡乱扒家里的东西,扒出来瞎扔。
  人小金牙蹲在灯笼底下,再蹦跶也只是给大伙儿添点笑料,至少没把灯笼从门廊上拽下来。
  “阿啾——”
  无聊了就蹲屋檐下和灯笼较劲的小金牙打了个秀气的喷嚏。压根不晓得自己在不经意间成了金毛学习的榜样。
  “喵?”
  至于蜷炉子旁打盹的喵大爷,莫名其妙得了碗米糊糊麦乳精,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凑近米糊碗嗅了嗅,唔!还是那个味道!还是那个配方!管它啥原因,享用了再说。
  可怜的金毛,躲在柴房里,扒着摇摇欲坠的门板,懊恼地想撞墙。
  吃一堑长一智,这一之后,金毛不敢乱扒家里的东西了。哪怕看到袋子里装着的是它最喜欢的果子,也不敢伸爪子进去拿。
  但想吃怎么办捏?要么怂恿金牙刨开袋口、让果子滚出来;要么是扯扯大人的衣角,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