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胎骨
  “他不是正常人,不能信他的话!”我有些烦躁的低吼道:“因为他,我们牺牲多大你知道吗!” 林言欢微微蹙眉:“怎么了……是否同行之间有些忌讳?如果这样,我拒绝长辈的安排就好了,放心吧小乔,这方面我只听你的。”
  这家伙,难道以为我在嫉妒同行?
  “……不是这样的,林少爷,我现在状态不太好,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你还是听家里长辈安排吧,记得提防司徒霖就好。”我无力解释,只能摆摆手放弃挣扎。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关于那位冥界夫君的事?
  我最亲近的兄长提起这事也是一脸茫然,我们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晦清说他是佛门弟子,不受我们信仰的神祗管辖,但是他与我们相识的时间太短,根本不了解这些事。
  我手上的戒痕,是不是我的夫君给我的戒指?却被我弄丢了。
  懊恼、繁杂,我觉我弄丢了最最重要的一段记忆。
  我忘了。
  他的名字,我忘了。
  如果言语有灵,那我想起他名字的时候,应该就能理清楚这些莫名繁杂的记忆片段。
  我问我哥,他也一脸茫然。
  》》》
  隔天的半夜,我被我哥拍门叫醒。
  “小乔,卢警官来电话叫我们出去一趟……”他的声音有些无奈:“找我们看宅子那个老伯家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波澜不惊的问道:“是不是招惹到厉害的孤魂野鬼了?死人了没?”
  我哥啧啧感叹两句道:“小乔我真的发现你变了,以前听到这种话,你第一反应是缩脖子,现在居然满不在乎了。”
  我打了一个大呵欠,痛苦的揉了揉眼睛:“良言难劝该死之人,该说的我都说了,老伯不相信我有什么法子?总不能为了他添我的业障吧?”
  我哥咂舌,没多说什么,开车带我往老伯家赶去。
  好几辆警车停在那里,卢警官叼着烟等我们,一见到我就说道:“邻居看到家里门缝流血出来吓得半死,以为出了什么重案,立刻报警,我就带队过来,来了之后发现他家三个人都奄奄一息了,那位中年妇女是吃安眠药、中年男子似乎与女儿争执什么,被女儿捅了一刀、然后女儿就去洗手间割腕自杀,那个大水桶的水把血冲了出来,流得满屋都是。”
  “三个人都送医院了?”我问。
  卢警官点头:“医院那边跟我们说危险,但是并非没救,正在抢救……我们猜测那中年妇女吃安眠药是想自杀的,然后由此引发了中年男子与女儿的争吵,才发生了血案。”
  “那你怎么想到叫我们过来?你平时不是最鄙视我们这些封建迷信的吗?怎么今天转了心思,开始相信我们了?”我哥好奇的调侃道。
  卢警官面色凝重:“由不得我不信啊,刚才现场勘查,我的弟兄莫名其妙晕过去两个,现在我已经将人全部撤出来了,我打电话给慕警监,他说请你们来看看就行。”
  慕警监?我叔也是信任我们啊。
  我掏出小罗盘看了看指针,小罗盘给了个逆转一周天的沉针,里面必定有阴邪之物。
  我小腹中像有火焰在燃烧一般急不可耐,似乎阴邪气息惊醒了宝宝,他们迫不及待的要冲破这种阴晦的干扰。
  经历了黄道村的事情后,我哥对这些小打小闹的阴晦之气不怎么害怕,把桃木剑丢给我,他含着铜符就跨进了门。
  老规矩在门上贴了符咒,避免里面的阴物逃窜出去。
  我哥去洗手间查看,而我的目光被厨房吸引过去。
  灶。
  老房子的厨房都拥挤逼仄,而且堆了无数东西,有些东西可能堆放了超过十年二十年,尤其是灶台底下。
  灶在一间阳宅里通常代表女主人,如果灶台底下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么女主人的女性生理方面会受到影响,这家女主人不是一直绵延病榻吗?最近还查出子*宫肌瘤,虽然不是绝症,但长年累月的病已经把信心拖垮了。
  昨天来看宅子的时候,我还没发现灶台有多么严重的问题,因为他家灶台下就是燃气罐和米桶、没开封的新碗筷,算不上杂乱无章。
  可是现在明显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怨气从灶台下面弥漫出来。
  腹中两个小祖宗似乎蠢蠢欲动,我只好拍了拍他们,让他们别乱来,如果只是普通的游魂,送走就行了,没必要让游魂灰飞烟灭。
  整个房子弥漫着死寂阴冷,这里住的三个人突然都奄奄一息的入院了,说明这里面的邪物很凶猛。
  半边客厅地面都淌着血水,卫生间里滴答的水声依然不紧不慢,木桶倒在一边,那水滴就一滴一滴的砸在冰冷的瓷砖上。
  嗒……嗒……
  声煞更严重了。
  “小乔,这一屋子的血水看起来有点瘆人啊,真成滴血煞了。”我哥咬着铜符,痞里痞气的用乾坤剑挥舞了两下:“正主在哪儿呢?怎么不出来会会我们?”
  “……在灶台下面躲着吧。”我使了个眼色。
  为了不留下指纹,我哥戴上手套才去开灶台下面的柜子,他捏着五帝钱掐着诀叩门,还咬着铜符哼哼唧唧的说道:“亲,我们包邮到冥府哦,快点出来打包吧……”
  他缓慢的说着话,手下却猛地拉开了柜门!
  一股巨大的黑雾突然冲了出来!聚集成一个……一个大头胎儿的脑袋?!
  我立刻默念口诀,左手二三指弯曲、大指掐住四指中线——这是立狱收邪的指诀。
  那团大头胎黑雾立刻紧急刹车,就想往后逃。
  我哥啪啪两张禁邪符咒贴在柜门上,让他后退无路。
  这团黑雾飘飘荡荡,张嘴发出了凄厉的嘶嚎,但是他的眼睛是闭着的,似乎还没有睁开。
  我捂着耳朵后退了两步,还得腾出手来安抚着肚子里两个小祖宗,他们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将这邪气毁灭。
  可我不想,我总觉得能渡鬼最好,不要杀鬼,何况还是灰飞烟灭。
  不要再增添业障了,他为了我已经——
  已经?
  我的头又开始痛起来,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