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海岛恋爱日常 第77节
  只是因为他弯着身子,眼神太过迷人,一时受了蛊惑。
  跟着他下场后,舒安后悔无比。
  她的手脚并不协调,陈竹青很努力在教她了,她还是总踩到他的脚。
  他们是场内唯一一对男女搭档。
  音乐还在继续,可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目光聚焦到他们身上。
  舒安的笨拙和陈竹青的娴熟形成强烈反差,让她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像个提线木偶,跟着他的律动而动,还总是慢一拍。
  两人本就是夫妻关系,陈竹青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动作大胆直接,他看舒安身体绷得僵直,干脆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转而按到腰间,轻轻往上一提。要往哪走,他的手会提前发力让她知晓,以便她能跟上。
  这么一来,舒安倒是跟上了。
  可被那么多人看着,她的脸更红了,像过敏反应似的,迅速烧红一片。
  陈竹青喉结一滚,胸膛里震出一阵轻笑,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
  他说:“别管他们。只看着我就好。”
  舒安仰头照做。
  慌乱的目光对上他的坚定,身子一点点放松下来,步调变得从容。
  赵学民和何佩兰也牵着手入场,一是替他们解围,二是解解心头之痒。
  他们一下场,在场的几对夫妻全都跟着下场跳。
  士兵们情绪更为高涨,跟着舞曲晃得更快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欢快的舞曲里,唯有王政委坐在角落,垮着张脸。
  丁玉芬用手肘戳戳他,“咱们也跳去?”
  王政委大为震惊地瞧她一眼,“你没事吧?”
  丁玉芬撇嘴,“梁国栋和赵学民都下去跳了,怎么就你这么格路?”
  王政委翻了个白眼,继续用手背撑着他那张黑地如浓墨的脸。
  丁玉芬看着舞池里的人跳完了一曲又一曲,曲子一首比一首欢快,跳得她心发痒。
  她两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王铁柱,你到底跟不跟我去跳?”
  王景玉小时候体弱多病,爸妈跑了几家医院都没检查出病症,后来请了村里的老人给他算命,说他缺个能镇得住妖邪的小名。于是有了个小名‘铁柱’,寓意是希望他身体强健。
  不知心理作用,还是长大后,体质自然跟上了。他有了这个小名后,真的不再生病了。
  但王景玉上学后,随着书越读越多,对这个土气的小名嫌弃至极。
  考上外地军校后,他甚少回家,一回家有人喊他这个小名,他就会黑着脸将对方教训一通,后来他进入部队,越升越快,敢这么叫他的人越来越少。
  现在忽然听到这个小名,他全身如过电般猛地一抖,脸憋得通红。
  他转头,四处各扫一眼,没发现人,心稍安。
  王政委食指压在唇上,半求饶半讨好地说:“有话好好说,别叫这个名字。”
  丁玉芬朝他伸手,“跳不跳。”
  “跳。跳。跳。老婆交代的事,我敢不办吗?”尽管他心里有千百个不情愿,嘴角仍扯出一个灿烂的笑,握着她的手,跟她转进舞池。
  临时舞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半。
  磁带换了四盘,能播的都播了。
  场内的人才有了些许倦意。
  牵头的赵学民拿着喇叭站在台上喊:“今天先到这。大家喜欢,以后再找时间组织。”
  —
  这是舒安第一次跳舞,回到家里,还有些意犹未尽地哼曲。
  她瞥见陈竹青放在门口的布鞋,面上已经被她踩出了一圈黑印,目光敛回,又看了一眼正坐在客厅泡脚的他,忍不住问:“你之前跳过吗?”
  陈竹青弯腰擦脚,漫不经心地回:“嗯。工程院和市话剧团搞联谊的时候跳过。”
  联谊时候跳的?
  那就是跟女生跳的咯?
  舒安心底的醋瓶一下子翻了,虽然这事上,他没什么过错,可就是不开心。
  陈竹青没等到她的回答,甚至觉得背后一凉。手上的动作顿住,脖子一节一节地拧过去,看见她乌云密布的脸,他的头顶像劈下道惊雷似的,人呆在那,支支吾吾地说:“没去几次。能推的我都推了。”
  几次?
  果然是不止一次。
  舒安环胸,哼了声,“你那么熟练,想必次数肯定少不了。陈竹青,你挺受欢迎的嘛。”
  陈竹青迅速把脚擦干,张开双臂迎过去,“真没有。这个很简单,一学就会了。”
  舒安转了个圈,躲开他怀抱的同时,转到几米之外,拉开两人的距离,“所以你是在说我笨?”
  越描越黑,陈竹青的心砰砰直跳,面色惨白。
  他快走几步,长臂一伸,硬是把她拉回身边,扣在怀里,“吃醋了?是不是?”
  舒安撇嘴,转过头,故意不看他,“才没有。”
  陈竹青眼底的笑意更浓,俯身凑到她耳边,“你早答应我,就不用吃这么多干醋。放心,我只跟你跳过。之前联谊会,我都是跟向文杰在宿舍练,因为觉得要是踩到了女生的脚不好。可到了联谊会上,我觉得没那意思跟别人跳舞更不好,所以一次都没跳过。”
  听到这样的解释,舒安内心狂喜,面上还是绷得紧紧的,装作不在意地说:“我才不介意你跟谁跳过呢。”
  陈竹青捏捏她的鼻子。
  力道不轻,她的鼻尖泛起一阵红,又在他松手的瞬间消散。
  舒安摸摸小鼻子,“你干嘛?”
  陈竹青:“撒谎鼻子会变长的。我帮你捏回去。”
  他噘着嘴,语气幼稚。
  舒安‘噗嗤’一声被他逗笑。
  她拿他的孩子气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洗漱后,陈竹青拿出录音机,放进一盘磁带。
  他俯身,伸手邀她,“要不要再跟我跳一次?我慢慢教你。”
  “好!”舒安放下手里的东西,兴冲冲地跑过去。
  两人在家里,没有了旁人打扰,他的手按在她的后背,让她半个身子都攀附在他身上,就这么带她压着步子地前进后退,轻轻晃动着身子。
  陈竹青特意选了林子祥的《分分钟需要你》。
  这首歌,他第一次唱给她的时候,他抱着吉他,两人隔着宽宽的走道聊天。而现在,他贴着她的身子,俯身凑到她耳边,刻意压低声线,把每句缱绻歌词吹进她耳廓。
  快到结尾时,他胸膛震动,震出一声轻嗤,“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联谊要让人跳交际舞了。”
  舒安不明所以地抬头,发出一声疑惑的‘啊?’,懵懂的眼睛忽闪忽闪。
  陈竹青按在她腰间的手下滑,落在臀部,加了些力道,用力将她按到自己怀里,“知道了吗?跟喜欢的人这么跳,早晚要出事……”
  第50章 .1984我以后会是个好爸爸吧?
  《武当》的放映,勾起岛上的孩子对于中华武术的向往。
  不少孩子求着爸妈,用家里的素色布料做了一套道服。为了方便活动,长袍下摆宽大,腰间只用一根黄绳系住。
  没有刀剑,就用一臂长的树枝代替。
  学校里放寒假了。
  宽敞、空荡的操场成了天然的练武场,他们拿着树枝学电影里的动作,相互打闹,从早到晚,真把自己当成了电影里要和反派一决高下的武当传人。
  刘毓敏每天都得做好了饭,骑着车去学校接人。有时候在那等了一两个小时,梁向军还是不愿意回家,就拿着根歪脖树枝在暮色里对着空气前戳后撤。
  如此一来,素色长袍捱不过三日就沾满了尘土、泥点,衣领泛黄,袖口褶皱,下摆还有几处细微的撕裂。
  刘毓敏揪着梁向军的耳朵,将他提回家中,直接下了禁足令,不许他再出门。
  梁向军的成绩在班级吊车尾,这让作为班主任的她很丢面。
  刘毓敏拿着之前梁国栋去筇洲开会时,给他买回来的金箍棒在房内画了个圈,“以后除了吃饭、上厕所,不许出这个圈,就给我在家好好写作业。开学小测,你要是再考倒数,以后所有活动都不许你参加了。”
  梁向军仰头哀嚎,声音掀翻屋顶。
  舒安刚下班,恰好骑着自行车从梁家门口经过,被他‘嗷’地一嗓子,吓得两手一抖,险些从车上掉下去。
  幸好在门口等她的陈竹青及时抓住了车把头,另一手撑住她歪斜的身子,“刘姐收拾儿子呢,小事。”
  舒安侧身下车,将食堂打回来的蔬菜分出一半给梁家送去。
  她探头往梁向军的房间瞧了一眼,平时上窜下跳的泥猴,现在正安安稳稳地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刘毓敏和梁国栋结婚的前三年都没怀上孩子。
  后来,梁国栋调到西珊岛,好几年没回家,只能通过一月一次,偶尔还会寄丢的书信交流。梁向军几乎是刘毓敏的精神支柱,把他照顾好是她那几年最重要的事。
  她在学校对学生宽严相济,知晓每个学生的长处与弱项,是所有人眼里最优秀的老师。
  但到了梁向军这,她的所有教学理论都没了用武之地。
  她对他狠不下心,严格不起来。
  而梁向军恰好抓住了她这一点,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她的底线。
  刘毓敏和舒安坐在客厅,捂着脑袋,嘴里念念叨叨的,全是如何教育梁向军的问题。
  说到一半,她的目光落在陈竹青身上,“哎。陈总工,你假期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辅导下他的作业?”
  “我?”陈竹青愣住,张嘴顿了半晌,才说,“小学题我是可以教,但我毕竟不是老师,很多方法不知道对他适不适用。”
  刘毓敏摆手,“我之前也不是老师。其实这孩子很聪明,就是不肯用功,气死我了。他呀,就怕你,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往那一站,他一下就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