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阿葵与渡鸦阿渡_第10章
  第7章 雏鸟
  带着一点点的期待,郁闷的阿葵躺在鸟窝里听了一夜的风雨,心想着如果明天雨没停下,它就有正当理由可以不用出去赏花,而是回到旅馆那边去继续上班。
  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在阿葵的记忆中四暮山这边的春雨总是缠缠/绵绵,下上一整天那是常有的事情。
  然而阿葵飞出去一看,外面朝阳灿烂天蓝如镜,雨后放晴的天气好到不可思议。
  看来老天爷也是想让它做一只说话算话的好鸟。
  如此安慰自己的阿葵与家人们打过招呼后连早饭都没吃就展开翅膀向着山顶那边飞过去,为的就是能够早去早回。
  与它之前预料的一样,昨夜的大风雨过后,山上原本开的明艳的各种春花现在基本上凋败大半,厚厚的落英混着还未蒸发的雨水落在地上,满满的如同给山铺上了春色地毯一样。
  飞在天上的阿葵低头俯视,鸟览的视线中这些本该成颓废的一地残花突然有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以前很少会在雨后飞上山顶的大葵花鹦鹉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那一地的春色吸引了,飞着飞着高度就越来越低,最后不知怎么的就缓缓的落在地上。
  雨后的山地还很泥泞,而落地的鹦鹉却不想在飞起来,它迈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一步一步拧着身子在花丛树海之间缓慢行动起来。
  大葵花鹦鹉的抓子是对趾型,四肢爪瓣前后各一对,爪尖锋利握力很强,非常适合在树枝和树干间抓握攀爬。
  但相对的这种型号的抓子就不太适合在地面上行走,阿葵在地上走了十几分钟,还没能挪出二十米远。
  一气之下大白鹦鹉决定放弃靠爪子走路,而是选择和那些山上的野麻雀一样,一跳一跳的蹦着走路。
  这样一来行动速度果然快了很多,啪啦啪啦啪啦啪啦,一阵泥水相溅的声音过后,地上留下了一连串麻将中的四条、五条状的爪子印。
  一路向里阿葵满满的窜进了山顶最上层的一处森林中,与那些特意种植出来给人观赏的树木不同,这一处的森林是原始的,是自由生长的。
  没有人到这边刻意的去种植什么,这里的树木都是自生自长,因而这处树林中的树木也就品种繁杂,看起来颇为凌乱。
  不过与那些被人照顾的观赏树木比起来,这边野生林中的绿植习性就要泼辣的多,一场大风雨过后人工花海那边满地残花,野生灌木林这边却是枝挺叶绿,看起来更加的繁茂了。
  果然不愧是物竞天择之后被留下的物种,能野生的家伙都不简单。
  带着这种赞叹的大白鹦鹉却再没往前蹦的意思,而是一个原地三百六十度,掉头之后打算往回走。
  从酒店到山顶这片土地都是早川家的,大白鹦鹉很清楚字往前走也只是原始林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走到这它也算是赏过花了,现在飞回去应该是可以的吧?
  早就做好了早来早回打算的阿葵张开翅膀挥动几下,打算就这样结束它今日的赏花之旅,到旅馆那边去讨些零食吃去。
  翅膀用力的挥动几下,阿葵弯下双腿暗自蓄力,正打算一飞冲天的时候,突然停下了动作,侧着头做出一个倾听的动作。
  就在将要起飞之前的一瞬间,阿葵听到了一个声音,一种鸟类幼崽遇到危险求助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叫声。
  那叫声时高时低,但高的时候也不过是充耳可闻,低的时候则是几近无声,可见发出声响的那位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身为鹦鹉之家里的简直幼鸟教导员,阿葵对幼崽的各种叫声格外的敏/感,别的鸟如果在野外听到这种叫声还可能会选择听而不闻,毕竟幼鸟这种东西基本上都代表着麻烦,不是自己的仔鸟们才不不想搭理。
  但阿葵十几年的幼鸟教导员当下来,基本上已经有了一种条件反射,只要听到幼鸟的求助声,身体反应快过大脑的就会想要过去看一看。
  一蹦一蹦的顺着声音找过去,阿葵最终在一颗大杉树的阴影下看到了一个破损的鸟巢,鸟巢旁边一只毛都没长出来,满身光秃秃一身肉肉的丑幼鸟,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低声哼唧着。
  那只幼鸟的样子十分的狼狈,一点精神头都没有,只有一层肉膜包裹的小脑袋低低的垂着,浑身上下一根绒毛都没有,皱巴巴的皮连着褶子好似百岁老人的额头,身上的颜色也不是那种无毛期雏鸟嫩嫩的淡粉色,而是一种没有血色的,十分不健康的灰白。
  它现在半个身子被压在破损鸟巢的下面,另外半侧身子则沾满了枯枝残叶与泥土,要不是它还在顽强的低声鸣叫,阿葵都要怀疑它是不是还有生命。
  仿佛是感觉到了有什么在接近自己,暗影中阿葵似乎看到那只雏鸟的眼睛再看自己,但等它靠近仔细查看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那只雏鸟的双眼是紧闭着的,眼上的膜还未完全褪去,代表它出壳不会太久。
  虽然如此但是阿葵靠近时发出的声响已经被雏鸟察觉,阿葵看着那小东西拼劲力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扭动,费力的抬起头张开大嘴,啊-啊-,一声又一声断的向着自己叫唤。
  这个时候的雏鸟还不会用叫声直接交流,它们发出的这种叫声就如同人类在婴儿时期撕心裂肺的啼哭一样,是一种提醒,告知周边亲友它很不舒服需要特殊关注。
  几乎就是本能,葵花鹦鹉见到这种状态的雏鸟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跳过去,一爪子把压在幼鸟身上的鸟巢蹬开,快速的把瑟瑟发抖的幼鸟揽在翅膀低下。
  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末,但山上的温度远不如山下温暖,在加上潮湿的地面与冰冷的泥巴,阿葵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就迅速开始给雏鸟保温。
  被包进阿葵翅膀里面的雏鸟拼命的往阿葵的翅膀里面挤,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保温能力的它之前差一点就被活活冻死。
  现在阿葵身上的温度对它来说不仅是温暖,那还是它的命。
  被雏鸟身上沾着的泥巴枯枝弄脏了翅膀的大白鹦鹉也毫不在意,看着雏鸟虽然被翅膀包裹住,却依然还是贴在地上的腹部,不满了竖了竖头上的羽冠。
  这样可不行,幼鸟贴在地上的皮肤会继续带走它身上的热量,这对一只不知在冷风冷雨中挣扎了多久,身上失温到皮肤都是灰白色的雏鸟来说很可能是致命的。
  于是抱着雏鸟的鹦鹉用翅膀夹起幼鸟,一摇一晃的走到那个刚刚被它踹开的残破鸟窝面前,费力的爬了进去,然后用一个标准的母鸡抱窝的姿势,在鸟巢里面蹲了下来。
  虽然被大雨浇了一夜的鸟巢基本上已经丧失了它保温取暖的功能,但在怎么说也好过那冰凉泥泞的地面。
  趴好窝的大白鹦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亮开嗓子,哇哇乱叫。
  “哇哇~哇哇~~哇哇~~?”这是谁家的鸟巢?孩子都掉地上了,有没有鸟过来看一看?
  “哇哇~哇哇~哇哇~?”到底是谁?房子塌了孩子差点没了怎么都不找?有心没有?
  大凤头葵花鹦鹉的嗓门本来就大,阿葵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很快这片原始林里面就全是它的哇哇声,原本宁静安详的树林仿佛被投入了石子的湖水一样,一大圈一大圈的涟漪立刻泛了起来。
  瞬间阿葵的耳旁就充斥了太多的虫鸣鸟叫,那些杂乱无章的声响忍不住晃晃头清清耳朵,但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没鸟出来认领这处鸟巢和这只幼鸟。
  大概是身型偏小所以脑容量也不高的原因,大部分的鸟类做事都很一根筋,它们对自己孵蛋养出来的孩子自然是尽心尽力,其他的雏鸟不伤害就已经很不错,就更不用说收养,当然那些习惯奇葩的鸵鸟们除外。
  因而这只雏鸟如果找不到双亲,在林中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活下去。
  所以阿葵叫的更大声了,但是任凭它如何叫嚷,就是没有亲鸟出来认领它翅膀下面的那只小东西。
  这不对呀,怎么会这样?
  这么大的鸟巢肯定是精心搭建的,幼鸟也顺利出壳了,亲鸟却不见了,这不合理呀?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