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他爷爷家是一座贴了瓷砖的乡间小别墅,在一众旧房子里看起来挺气派的。
  他们到的时候,庭院里正坐着一个带着老花镜看报的老头。
  老头穿着黑色的宽袖上衣和宽松的长裤,看上去身体挺强健。
  见池远眠回来爷爷抬头看了看,随后目光落在后面跟进来的宋自安身上。
  上下打量了他几番后,眼前一亮道:这是哪家的孩子呀?怎么以前没见过。
  池远眠简单地为他们做了下介绍。
  一听说是他的朋友,爷爷笑开了花,连忙拉着宋自安进屋,一边还嚷嚷着说:小眠这性格挺冷的,朋友也少,我之前可从来没见他带谁来家里过
  老人家一个人独居惯了,遇到他们这样新鲜的小孩,都喜欢拉着他们多说几句话。
  之前在清峰山遇到的那个老婆婆是这样,池远眠他爷爷也是这样。
  孩子啊,你今年多大啦?是是个omega吧?爷爷仔细端详着他这张脸,心底叹了一句真俊的娃儿呀!
  要是个omega就更好了。
  宋自安被他问得尴尬极了,只能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小声说,我十七了。
  爷爷一听他真是omega,瞬间更起了几分精神:我们家小眠也是十七,你几月生的呀?
  池远明看了看面露尴尬的宋自安,终于出来解围了。
  爷爷,我就是带个同学过来给你庆生,你别老问这些问题为难人家了。
  似乎也是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冒昧,爷爷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道:好吧,你们年轻人聊吧,爷爷先去做饭,今天来了客人,我可得做几个拿手好菜出来!
  池远明本来想去厨房帮他的,结果却被他给打发了出来。
  小安好不容易来我们家做客一次,你赶紧去陪陪人家聊天去。
  宋自安看到校霸吃瘪,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笑什么呢?池远眠挑眉问。
  没有没有,就是没想到,高冷校霸居然也会这么可爱。宋自安弯着眉眼,嘴边都还挂着笑意。
  校霸?
  池远眠眯着眼睛,忽然凑近,一瞬不眨地盯着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池远眠:乖,叫老公
  14、香槟玫瑰
  池远眠爷爷的手艺还挺不错,宋自安毫不客气地吃了两大碗饭,一边吃还一边狂吹彩虹屁。
  爷爷被他的彩虹屁吹得笑眯了眼,带着细纹的眼角也舒展开来。
  小孩子呀就是得多吃饭才能长得高,难怪小安长得这么好,白白净净的。
  又回头瞪了就拿筷子试了试味道的池远眠一眼,你看看你,吃得比小安还少,你还是个alpha呢?食量这么少,丢不丢人啊?
  池远眠挑眉道:有什么好丢人的?
  有谁规定了alpha就必须吃得多吗?他又不是饭桶。
  爷爷被他这句话给怼得无言以对,轻哼了声后懒得再理他了。
  吃完饭后,爷爷就拉着宋自安唠嗑去了,留着被嫌弃的某人一人收拾餐桌。
  宋自安看着池远眠冷漠中黑得像个锅底的脸,忍了半天还是没憋住笑出声。
  收拾完脏碗筷正准备去洗碗的某校霸凉凉地向他投来一束友好目光。
  宋自安摸了摸鼻子开溜。
  趁着他洗碗去了,爷爷报复性地把他小时候的黑料抖落了个干净。
  连尿床的次数都列举得清清楚楚。
  宋自安一边幸灾乐祸的听着,一边感叹。
  要是让校霸知道了自己听了他那么多黑历史,会不会不让他再见到明天的太阳啊?
  不过,他五岁了还会尿床这种事情真得好好笑啊哈哈宋自安内心发出不道德的嘲笑声。
  你们在聊什么呢?聊这么开心?刚擦干手的某人从厨房信步走进院子里,向来平淡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探究。
  没没什么呀,随便聊聊。宋自安连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作出一副很严肃的模样。
  池远眠怀疑地看着他脸上拼命憋笑却又绷不住的复杂表情。
  哎呀,就是讲你小时候,五岁那年爷爷在旁若无其事地开了口。
  讲你小时候长得可酷了,见过你的所有人都说你以后会分化成顶级alpha,果然预言成真了!宋自安连忙大声打断了老人的话。
  开玩笑,要是让大佬知道了自己知道了他这么多小时候的黑历史
  他一定会被杀人灭口的。
  在小命和看校霸笑话的选项中,宋自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学者,趁着爷爷还没再开口之际,匆忙地拽着池远眠往外走。
  两人沿房屋外的小路散着步。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池远眠突然问。
  午间的阳光明艳又刺眼,宋自安抬起手背挡了一下,平声道:应该是假期前一天吧,我妈妈这几天也没空来接我,而且我还想多陪外婆几天,反正我回了市里也是在家里做题。
  他玩心忽起,踩着路边斑驳的树叶影子玩,动作带着几许孩童的俏皮。
  池远眠垂眸看着他幼稚的行为,唇边微勾。
  许久后才开口:我明天就得回去了。
  宋自安往前蹦的动作一顿,心头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他转过头来看他,有些惊讶:这么快呀?
  嗯。池远明淡淡应了一声,从宋自安的角度抬头看,只能看到少年一个瘦削的下巴。
  对了,你的状况还好吧?信息素没有再异常了?
  池远眠本来想说发情期的,结果话到了嘴边犹豫片刻,还是换了个词。
  宋自安摇了摇头,手指却在他目光看不到的地方勾在一起,拧成团。
  其实情况并没有那么好,虽然距离他的上次发情期过了一个礼拜了。
  但近日来他又感觉到了之前那股熟悉的灼热感,只是效果没有之前来的那么强烈。
  就像昨天和池远眠一起拍照时,那股莫名的心底悸动一样。
  他看到他的唇会忍不住想亲上去,闻到他的信息素更是会控制不住的想去摄取。
  想要他标记自己。
  这样的次数多了,他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如之前医生说的发情期缭乱,还是因为和池远眠的信息素匹配度太高而从心底对他的信息素产生了依赖和贪恋。
  不过当下,他不会把这些说给池远眠听的。
  一是难为情,二是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虽然他答应了会给自己治疗,但他现在确确实实并不是在发情期,难道拽着他说我觉得我身体难受能再亲你一口吗?
  夕阳快落下时,池远眠把宋自安送回了家。
  乡间的风带着些潮湿的水汽,宋自安坐在后面。双眼放空看着蓝天白云,耳边萦绕着老式摩托车突突的噪声。
  他抬眸看了一眼,前方少年白色的T恤下是瘦削却并不显弱小的腰,透过衣衫的肩胛骨勾勒出少年特有的锋芒。
  空气中似乎又飘散出了淡淡的香槟酒味儿,宋自安吸了吸鼻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半响后,他绷着一张脸,紧张地把抓在摩托车座上的手拿起来,放在池远眠腰间的衣服上。
  额头也转作不经意地往前一倾,自然地抵在了前方少年的背上。
  被他靠上来的那具身体似乎僵了一下,摩托车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注意到。
  跟他靠近,好像也能缓解他心里的难受宋自安抵在前方温热的背上,心里想道。
  转眼又起了一阵风,吹过许许燥热。
  假期的最后一天,杨芸终于过来把他接回了市里。
  宋自安这几天养的那几只小鸡崽子都养出感情来了,离别时犹犹豫豫地在院子里站着看了好久才肯走。
  外婆还在一旁安慰了几句,话语瞬间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等下次你再来这里啊,这些鸡崽子差不多就能吃了哩!
  宋自安连忙背着包上了回家的车。
  平城市区内,高楼矗立,一派城市的繁荣热闹。
  街头的小花店里,穿着围裙的女孩正拿着剪刀给手里的花朵修剪枝条。
  她的动作麻利,一只手拿剪刀,一只手拿花。大剪子沿着花枝底端剪开一个四十五度的斜度,再插放在旁边盛水的瓷瓶中,便算是修剪好了一枝。
  整间店里混杂着各种沁人心脾的花香味,池远眠刚一推开门,便被扑面而来的香味冲了个满怀。
  欢迎光临!见有客人来,女孩停了手中的活儿,擦了擦手起身接待。
  请问需要什么种类的花?是送人吗?她笑着问。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忍不住往少年脸上望,心中悄悄猜测这俊俏的小哥儿买花将是送给谁的。
  池远眠的目光投落在不远处的一簇红玫瑰上,淡声道:你好,请问你们这儿有没有香味比较清淡的玫瑰?
  比较清淡女孩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引着他到了一面墙旁。
  那儿的地面上摆满了许多个花盆,盛开着各种妩媚动人的玫瑰,香气袭人。
  香气比较清淡的话,可以试试白玫瑰哟!玫瑰的种类不同,香气也都不一样。白玫瑰的香味没有红玫瑰那么浓郁,但也很好闻的女孩蹲下身从花盆里抽出一只白玫瑰,笑眯眯地递过来。
  池远眠接过,在鼻尖轻嗅了一口,却皱了皱眉。
  不是这个味道。
  他转而又拿过一枝粉玫瑰,贴近闻了闻。
  还是不对
  可是他明明记得,那是一种很淡雅,也很清新的玫瑰香味。
  花店小姐姐疑惑地看着在一圈玫瑰中不断往返的少年。
  闻了这么多了,还没找到喜欢的吗?
  她正纳闷呢,见那少年的身形终于在一簇花前停住了脚步。
  他的指尖修长白净,轻捏着花朵的枝茎。
  花茎上长着尖锐的刺,最顶上却盛开着最美丽柔弱的花朵。
  层层浅黄色的花瓣半拢着,姿态优雅又迷人。
  女孩抬眼望了过去,终于瞧清楚了。
  那是一簇香槟玫瑰。
  池远眠盯着眼前的花儿出神。
  鼻尖萦绕的淡淡香气非常熟悉,是某人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它叫什么名字啊?他问。
  这种花叫香槟玫瑰喔,也是非常适合送人的。
  而且它还有一个很浪漫的寓意呢!花店小姐姐眨了眨眼睛,热情介绍道。
  它的寓意是:我只钟情你一个。
  面前的少年轻拈着那枝花,清亮的眸子似乎划过某种光芒。
  七天长假把人都给休颓了,以至于最后一天,高二(3)班的群里哀嚎一片。
  全是问作业的。
  群里叫嚣得热火朝天时,宋自安正把明天要上交的作业和试卷整理好,收纳在书包里。
  做完这些事后,闲来无事又找了一套五三模拟卷来做。
  城市的夜晚是高楼大厦间的灯光闪烁,没有小城镇的陈旧和寂静。
  却也看不到染透半边天的晚霞和满天通透的繁星。
  宋自安做完一套试卷,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便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
  看着窗外车水龙头的马路,心头忽然浮现出一张越来越熟悉的脸。
  也不知道这家伙做完作业没?
  他猜大概率应该是没做的,毕竟某人老老实实按时交作业,不需要他来催的情况寥寥无几。
  如果做完了那才是真碰见鬼了。
  宋自安把手指搭在窗边,书桌上一盏小台灯把他整个人拢在光里,照得他半边脸晕出淡黄色的暖光。
  忽明忽暗的朦胧感,像少年的梦。
  15、补习
  长假过后的第一天早晨,教室都是最热闹的。
  宋自安背着包进来的时候,眼前就是一番鸡飞狗跳的场面。
  平日里这个点只会来1/3的同学,今天来了4/5,正围成几个圈,热火朝天地进行某个见不得光的集体活动抄作业。
  乱七八糟的叫唤声,以及圆珠笔写在纸上的沙沙声,还有到处问答案的焦急声音混杂在一起,炒得像是一锅煮沸了的热水。
  宋自安拉了拉书包的带子,刚从门口走进来,就被包围了。
  他一抬头,便对上一群眼冒绿光饿狼一样盯着他的同学,心里一咯噔,没忍住往后小退了两步。
  学委!数学第二套卷子你能不能借我看看!
  学委学委,理综那本综合作业本求求了!
  宋哥救命啊!救救孩子,作业求让我复制一下。
  宋哥看看我,我英语卷子一张都没做!
  我我我我更需要!我哪科的卷子都没做!
  一分钟后,宋自安两手空空地走到自己座位上,表情有一丝凝固。
  座位旁边,周扬身前堆满了各种不同笔迹的卷子作业,正奋笔疾书埋头苦干。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是最认真的,认真得仿佛在周身设置了一个屏障,拒绝接收任何信息,满心满眼里都是作业,连宋自安坐到座位上也没发现。
  宋自安往他那儿觑了眼:英语卷子是姚语萱的,理综卷子是班长的,数学作业是文思的
  挺好,他同桌不愧是浪了七天的男人,抄个作业都得蹭百家饭。
  周扬迅速抄完一张卷子,揉手的瞬间往旁边一撇,看到宋自安来了,满脸写着惊喜:同桌,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刚刚补第二张理科卷子的时候
  啊,救星!周扬抓了抓头发,苦着脸道:同桌你快救救我!班长的字写得太艺术了我有点看不懂啊!救命没时间了!
  他说完就去翻宋自安的书桌,掏了半天只能掏到一团空气。
  同桌你没带书包?周扬不敢置信。
  宋自安无奈地往那边挪挪嘴:你来晚了,都被他们抢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