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鳄鱼族(1)
  这会儿天还没有黑透,在这地方休息也不安全,小皱菊如果成功脱险,那么她肯定也会回到船上。
  河边离我们所在的这一块儿本来就没有多远,因此我们决定在天黑透前,回到那艘铁皮船上,不管怎么说,船上总比雨林里要安全。
  我和医生2号累的如同两条牛,吭哧吭哧的,不仅要负重,还要负责警戒,许开熠和靳乐两个伤号互相照料着,好在秦敏的感觉比较敏锐,视力和听力都很不错,帮了我和2号不少的忙。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到了河岸边。
  我打着探照灯,朝着河流的上下游都照了一下,在上游的位置,看见了我们栓靠在岸边的铁皮船。
  船上没有灯光,估摸着小皱菊没有回来。
  顺着河岸而上,踏上铁皮船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船上,脱下肩上的负重,直接就躺在了甲板上。
  这一趟,真是太累了,也太让人提心吊胆了。
  其余人的反应和我差不多,都是一屁股坐在船上,卸了所有的装备,仿佛回到家一般轻松。
  我特想就这么睡过去,但只躺了不到一分钟,我就艰难的爬了起来。
  伤号可以休息,我不能休息,我还有一些事情得做。
  第一,先把船里里外外检查一遍,雨林里的生命十分活跃,我们出去这一天,没准船里已经钻进了猴子、蛇、毒虫一类的东西。
  第二,我得运用携带的净水装备,弄一些干净的水出来。我们在金字塔里时,净水就已经消耗光了,因此众人身上的伤,都只是草草处理,这样感染的几率很大。现在,我得弄一些净水出来,烧开凉透后,让众人重新处理伤口。
  第三,我得用便携炉升火,雨林的夜晚不能没有火,即使是在船上。
  艰难的爬起来后,我踢了踢瘫在船上的医生2号,道:“没到休息的时候,起来帮忙。”
  医生2号累的不行,耍赖,故意用更为夸张而音调怪异的中文说道:“你索……神马?窝……听不懂……肿温。”
  肿温?肿你爷爷的温!我继续踢他:“听不懂‘肿温’是不是?大爷也是会几句英文的,现在:you!no rest, get up and help!”
  2号继续耍赖:“窝……耳朵……听不间,坏雕了。”
  我一噎,差点儿没气死,道:“你起不起来?不起来我动粗了?”医生2号,瞪着灰色的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脸上分明写着:随便你怎样,就是不起来。
  我无奈,踹了他几脚,依旧不动弹,只得自己去干了。
  “……他爷爷的,我在北京,手下一帮员工给我跑前跑后,身边一个大美女,虽然能吃了一点儿,但其他方面对我千依百顺,老子过的多舒坦啊,眼瞅着就要成为人生赢家了,结果跑这儿来遭罪……我说老大,回去之后你可得好好补偿我,把你的路虎和我的小面包换着开怎么样?”一边检查船的里里外外,我一边给自己争取点福利。
  许开熠虚弱道:“你说的是哪辆路虎?”
  我脚下一绊,差点儿没栽进河里,只得吼道:“最贵的!我要开你最贵的那一辆!”靠!我一辆都买不起,他居然问我要开哪一辆?这不是打脸吗!
  许开熠对我的暴怒熟若无睹,平静的答应了。
  船上爬了一些虫子,但没有毒虫。
  我用消毒碘酒弄了些净水,打算生火烧水,但我们携带的锅比较小,烧起来有些麻烦。
  许开熠见此,出主意,指了指岸边的一些阔叶植物,说:“用那个烧。”
  他一提醒我便明白过来,立刻采了些阔叶植物,又将小树枝两头削尖,把阔叶植物钉成一个圆锅的形状,旋即在岸边,用石头垒起锅灶烧水。
  由于植物里有水,因此火烧到植物时,水会吸热,植物并不会被点燃,水却能在植物里烧开。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不过平时很少用到,许开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还有这么简单的招儿了。
  很快,植物大锅里的水就烧开了,我凉了几锅后,众人便在一起处理伤口。
  做完这一切,我们进入船舱,将船舱的舱门和窗户锁了,只留了一个小窗户通风,紧接着,我便倒头大睡。
  我几乎是一倒下就睡着了,而且是陷入深眠,连梦都没做一个。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觉得有些闷热。为了安全,我们锁了舱门,通风口只有一个窗户,此刻又是夏季,因此直接把我给闷醒了。
  船舱里留了一盏小灯,里面一片昏暗,船舱设计的是那种上中下三层床,像火车上的卧铺一样,空间规划很合理,让小空间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
  我和医生2号礼让伤号,睡在上层,靳乐他们都睡下面,大概是上层格外闷的原因,我闷醒了,其余人却还睡的很香。
  太热了,我虽然想继续睡,但还是决定去甲板上吹吹风。
  轻手轻脚下床时,我看到了那个被绑起来的印第安女童。
  她没有睡着,而是在床上盯着我,似乎好奇我为什么起床了。
  我看了她一眼,不欲搭理她。
  女童未来的命运一目了然,她会被许开熠带回研究所,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可想而知。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联络感情,一旦有了感情,很多原本无所谓的事,就会变得棘手起来。
  如果蛇妖小墨,在我心中一直是一条凶恶的蛇妖,那么它被许开熠抓去,我不会有任何感觉。
  但后来我了解了他、认识了他、和他们母子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情,正因为如此,直到现在,每每想起那蛇妖小墨母子,我心里头都觉得十分难受。
  不管这女童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是不打算和她产生什么感情交流的。
  谁知,就在我要出去时,女童开口道:“爸爸,我要尿尿……”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了,便转身压低声音,道:“别这么叫我,尿什么尿?你还会尿尿?”
  怪物会尿尿吗?我开始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接着道:“憋不住啦……”声音还带着酷似靳乐的北方腔。
  我和她大眼瞪小眼,见她夹着腿,一副似乎在憋尿的模样,便小声道:“行,带你出去把尿,不过你别耍花招,不然把你吊起来,弄水里淹死。”
  女童瑟缩了一下,旋即嘟囔道:“爸爸是坏爸爸。”
  我冷笑道:“你靳妈妈比我更坏。”说完,我拎着她走到了甲板上,让她在船边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