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自污只是掩饰
  贝律回了大营,挥退了伺候在两旁的亲卫。
  他一脸阴沉的看着桌上的地图,据各部内线传来的消息,八族中有七族暗派使者见了吴国八皇子,若不是自己早早埋下了暗线,只怕到现在还被他们瞒在鼓中。
  他们本来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们去投靠了贺潮风,却暗中将自己排除在外,看来,他们这是要跟贝族划清界限,难道他们不知道,无论是李漆匠也好,又或是贺潮风也好,他们在南疆都是外人,南疆应该是南疆人的南疆才对。
  贝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愤然而起。
  这帮目光短浅的家伙,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让贺潮风跟李漆匠斗个你死我活才对吗?
  现在掺和进去,岂不是将南疆儿郎的性命给白白浪费了。
  贝律长长的叹了口气,强行将心中的怒火按捺下去。
  自己所谋划的一切,就这么被七族给破坏了,难道这南疆再也恢复不了昔日部族共治的辉煌?
  不,他不甘心。
  他贝律自认是南疆一代人杰,岂甘沦为吴国之下。
  为了脱离吴国辖制,他不惜自污其名,沦为李漆匠的鹰犬,目的就是让李漆匠膨胀自大,自绝于吴国,而后,让吴国与李漆匠斗个你死我活,如此以来,他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达到自己的目标。
  可就在李漆匠膨胀倒快要爆发时,贺潮风与江予月来了,这对夫妇一来,南疆的局势瞬间变得莫测起来,贝律气得牙痒痒,但他目前只能忍下。
  七族投靠了贺潮风,这个消息绝对瞒不了李漆匠多久,一旦李漆匠发现,以自己对他的理解,他会毫不犹豫的挥刀指向七族,如此以来,南疆的实力岂不是折损大半。
  这与他谋划多年的设想不合,他必须要想办法帮着贺潮风夫妇将此事遮掩下来。
  想到此处,他不由怒火丛生,这帮有头无脑的七族,简直就是些混账东西。
  不行,决不能看着七族覆灭,他思索了许久,最终决定亲自去见上一趟江予月。
  为了南疆的部族,他要与江予月做个交易。
  ……
  根据多日来的追踪,这时候的江予月应该会去来仪成衣铺巡视,眼瞅着端午就要来临,这来仪成衣铺几乎每天都通宵达旦,也不知道这成衣铺子在忙些什么。
  贝律进了成衣铺,装模作样的在铺子里面转了一番,还别说,这江予月的确是个女中豪杰,这成衣铺让她做的有声有色,虽说成衣铺的利润大部分被军需司以及冯大娘给收走,但就贝律的估算来看,八皇子别府绝不会亏。
  贝律一进成衣铺,早有暗部侍卫通知了江予月,江予月琢磨了一番,心中有了计较。
  “花苑,去请贝首领前来一叙。”
  花苑应了下来,却没有马上迈动步子,她秀眉紧蹙,有些不解的问道:“小姐,这贝族首领可是李漆匠的铁杆狗腿,而且这人也好生讨厌,你确定要见他?”
  江予月摇了摇头,她看了花苑一眼,轻声道:“看人看事,都不能只看表面,本宫倒是觉得这个贝律是个有故事的人。”
  李漆匠被刺杀的事传来之后,江予月一直在想,这背后主使之人到底是谁,在昨晚之前,她还将视线放在南疆之外,直到昨天贝律跟踪自己的事泄露后,她赫然发现,这刺杀之人,极有可能是南疆的势力,所谓灯下黑,说的不就是这般么。
  她曾让暗部调查过归顺的南疆八族,从表面来看,这贝律最让人不齿,可让江予月奇怪的是,贝族之人对贝律的统治丝毫没有反抗,而且,从暗部传来的消息来看,这贝族部众,对贝律的命令几乎是完全顺从。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如果说贝律是靠拍李漆匠的马屁才当上的贝族首领,那贝族族人就算畏惧李漆匠的实力而臣服在贝律脚下,那他们对贝律的统治绝对会阳奉阴违,可事实上他们却没有,相反的是,他们非常尊重贝律。
  这么一看,这贝律绝非表面那般贪财好色,他在外面的自污,一定是在掩饰着什么……
  花苑依言出去,将贝律请进了会客室。
  贝律进来时,江予月正在拨着算盘,核算着账目。
  听到贝律的脚步声后,江予月抬手对他点了点头,又埋头继续拨打着算盘。
  贝律没有开口,他在等,等江予月先开口。
  两人都知道,谁先开口,谁便暂时失了主动权。
  沉默了许久,江予月突然放下了算盘,对花苑道:“花苑,送客,让贺北备马,本宫要回府。”
  贝律嘴角抽了抽,这女人,请自己进来的是她,说翻脸就翻脸的也是她。
  他略带嘲讽道:“怎么,堂堂八皇子妃,还惧我这个南蛮之人?”
  江予月抬眼,精致的桃花眸子中闪过了一道寒芒。
  “贝首领,你觉得在本宫这逞口舌之利有用?”
  贝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放肆的眼神让护卫在江予月身边的清影生出了杀意。
  “不愧是玉女殿下,比那些身份和华服包装出来的花瓶强了不知道多少。”
  贝律由衷的夸赞了一声,调查的越多,他愈发察觉到这女人的不凡,得玉女者得天下,原本他以为天机老人这谶言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想到这,他看向江予月的眼神突然炽烈起来。
  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夏园亲自拿着量尺等物而来。
  贝律自然认识夏园,这夏园以前可是李漆匠的贴身裁缝,而且,还曾是李漆匠在南疆的代言人之一,贝律待在李漆匠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对夏园自然熟悉。
  “夏先生。”贝律单手抚胸,行了个南疆之礼。
  夏园冷冷的看了贝律一眼,冷声道:“先生二字,夏某承受不起。”
  贝律没有多言,他有些遗憾的看了江予月一眼,起身告辞离去,从这单来看,他非常忌惮夏园。
  江予月若有所思的看了夏园一眼。
  夏园微微一笑道:“他以为他藏的很好,可这南蛮子也太小觑了我大吴儿郎,他充其量也就有些小聪明罢了。”
  江予月微微颔首点头,笑道:“看来夏先生身上的秘密也不少,不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宫既然请来了先生,就一定信得过先生,若先生那日想找个人说些话儿,本宫愿洗耳恭听。”
  夏园微微一滞,江予月的话让他心中生出了一丝暖意,他点了点头,对江予月道:“娘娘放心,我夏某人绝非三家姓奴。”
  “先生言重了。”
  江予月端起一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这才道:“夏先生,本宫有一事请教。”
  “娘娘请问。”
  “夏先生可听说过暖心玉髓?”
  江予月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夏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