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玉
  宫子临留下话便拂袖而去,木千寻扫过宫子临落下的那一黑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一步错,满盘皆输。宋凝予微微垂下的眸子被木槿看得清清楚楚。
  宋凝予在宫子临离开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有些东西,她是不能碰的,至少,在她如今还是弱者的时候,是碰不得的。她清楚的明白。
  两人望着那盘已然机关算尽,却因一子而满盘皆输的棋局沉默不语,有些话,不必说,总有人能懂,而有些话,即便是说了,别人也未必懂,生平所求,唯此一知已而已。
  阳光透过亭子的细缝金色的光点晒在棋盘上,将那满盘的肃杀之气减轻了不少。
  门外的女子一袭绫罗广织纱长裙双眉含笑望着里面带着几分踌躇,不知当进不当进,而那门口站着的婀娜多态的女子正是府中的艳柔。
  既然门口的人喜欢站着,那么木槿也是乐得自在,她抬头望着广阔碧蓝得不见一丝浮云的天空心里盘算了一番,再过一段时间,七月也该回来了吧,到时候回来之后,又该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还真令人生出几分期待来。
  “二姨娘,妾身听说近来二姨娘身子不大好,所以来看看,没打扰夫人与二姨娘吧?”艳柔提着裙摆朝着小亭子的方向走了过来,那淡淡的香风带着几分正午时分醉暖人心的暖意扑面而来,千寻抬起帕子微微擦了擦额前的汗。
  “坐吧,木槿,上茶。”
  宋凝予目光落在棋盘上一丝多余的目光也没有移给艳柔,这眼前的宋凝予是什么样的人,艳柔也算是小有经历了,当下也不再说话,只是眉目温柔含着笑意望着那盘棋半响。
  “这黑子柔刚并济之风,与公子真是像呢。”木槿扫了眼自言自语的艳柔,将盘中的茶盏端了过去摆在她的跟前,这样的女人府里一抓就是一大把,怎么自家小姐还要让她给上个茶!
  “木槿,把千寻带进屋里,出了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明白吗!”宋凝予的情色一瞬间变得无比冷漠,千寻手执白子微微一僵,这语气,有多久不曾听见了?
  木槿当下点了点头,不容拒绝的挽着千寻的胳膊便朝着屋子里面走,艳柔一脸莫名的瞧着宋凝予。
  “凝予,你当心。艳柔,你也与我一同进去罢。”
  直到四人相互挽着手进了里层,宋凝予冷眸扫过门外,突然站起身来,手伸入衣袖之中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簪子喝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一道墨色的袍子将来人包裹得无比严实,整个人只露出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宋凝予望着那张脸,猛的一惊,这是,天绝门二长老,玉衡子!
  “如果你是来要藏宝图的,那么我实话告诉你,没有。”
  玉衡子那步法极其诡异,不过一瞬间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宋凝予一手衣袍,手中的双面海棠簪子便迎了上去,玉衡子微微退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几日不见,功夫见长。不过,如今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玉衡子手指快速的朝她一弹,宋凝予只觉得全身一麻,那种酥麻感遍布全身,玉衡子缓缓的凑近她的耳旁缓缓的笑道“我相信,你对你娘亲的事情应该会很感兴趣吧?”
  “你是谁?那胸口的胎记……”那胎口的胎记与她娘亲留给她的一个玉佩是那样的相像!
  “呵呵,真的想知道,就来天绝门吧,眼处,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见玉衡子话音一落,风不知从哪处现身而至,凌厉的杀气一瞬间而至,不过一瞬间的功夫,眼前的玉衡子便不见了踪影!
  宋凝予缓缓的从衣襟中掏出一枚竹叶形的玉佩,似竹叶,却又不全是竹叶,她以前总是猜不透那是什么,而如今看来,她似乎有些明白,只是,如今的她,是宫夫人。
  原本晴好的天空渐渐的开始阴暗了起来,乌黑遮住了阳光金色的光点,将整个宫府拢得黑暗低沉,淅淅沥沥的细雨带着冷冷的寒意宛如织纱一般纠缠在了一起。
  风站在宋凝予的身旁微微着眉,总觉得,此女子过于淡漠清冷,什么事情都不见她有情绪过大的波动。这一次,又是怎么回事?
  千寻推开房间的门,撑着一把伞站在宋凝予的身后,宋凝予垂了垂眸,将手中的玉佩收了起来,转身朝千寻莞尔一笑,接过她手中的伞挽着她的手将她带去了房间里面。
  “如今秋天了,木槿,你可得让她多穿些,别着了凉了,我还有事,这伞我就先拿着了。”宋凝予将千寻送回院子里面,将伞递给了风,风接过她手中的伞将伞大部分都斜向了她。
  宋凝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一把伞能撑下两个人都不淋湿,那又何必做愚蠢的事。”
  见风微微诧异的神色一闪,将手中的伞扶正,宋凝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雨点在梅花油纸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宋凝予望着一片朦胧笼罩在雨中的宫府,转身朝青林院大步而去。
  青林院的客厅里面坐着两个人,一男子身着红衣,眉间画了一点朱砂,妖娆而妩媚的模样里,哪里还见半分当初扬言要做天下首富的气势!在红衣男子的对立面,星笑撑着脸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茶盏,若有所思的望着门口!
  见宋凝予出现,两人都激动不已,身形一闪宛如射出去的箭一般朝着宋凝予直袭而来。
  风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劲风朝着这里一吹而过,手中梅花油纸伞险些被那一股风吹跑了!风声一过,那眼前站着两个人,钱有钱伸手将身前的发撩拨到身后,那动作中透着的妖媚令宋凝予很想将他一脚踹出去!
  “死人妖,离小爷远一点。”星笑抬腿朝着钱有钱那一袭鲜艳得大红的外袍便踹了过去,钱有钱哪能让他踹到,身形一闪,指尖在大红的衣上弹了弹,一脸厌恶的瞪着星笑。
  “矮子,是我先来的!你懂不懂先来后到!”
  星笑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小爷只知道拳头硬的人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