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各个击破,淑雅心事
  许氏习惯午睡,闲话了一阵后便有些神思倦怠。
  她摆了摆手:“新妇进门总还有半年时间,有些话说多了也是无用。
  都回去歇着吧,老郡公在府里,你们一个个的都警醒些,尽量别惹他生气。”
  众人齐声应是,目送着她走出了荣熙堂。
  桓崧按了按胀得生疼的脑袋,对妻子儿女道:“都回去吧。”
  桓陈等人行了个礼,各自离去。
  不多时,桓崧便随姚氏回到了她的院子。
  姚氏伺候他换过衣裳,又吩咐丫鬟们去厨房把醒酒汤端来。
  桓崧见妻子这般殷勤,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珍娘别忙了,坐下陪为夫说说话。”
  姚氏依言坐下,柔声道:“老爷虽在盛年,也要爱惜身子。”
  换作平日,这样疑似拈酸吃醋的话,姚氏是不会说的。
  吃力不讨好,反而弄得夫妻之间生了罅隙,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可今时不同往日,桓郁和桓际都是老郡公心爱的孙子,二人皆定下了极好的亲事,想来老郡公应该会在府里多住一段时日。
  老爷那些喜爱声色犬马的臭毛病是改不了了,但在老郡公眼皮子底下也该稍加收敛。
  即便做不到讨他老人家开心,也千万别再惹他厌恶。
  毕竟他们一家人的前程都捏在他手里,真是不能得罪。
  桓崧最不爱听这些话,但好赖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他拉起姚氏的手:“珍娘放心,今日是没有防备才撞在父亲手里,以后再不会了。”
  姚氏叹了口气:“老爷,妾身这辈子也算是安逸富贵,再无其他的奢望。
  可咱们的陈哥儿打小儿就聪明好学,怎能碌碌无为一辈子?他才是郡公府的长子嫡孙……”
  桓崧被她说得心酸不已:“是啊,分明我才是父亲的嫡长子,爵位凭什么落到老二头上?”
  每每提起这件事,他对母亲的怨恨就会增添一分。
  一个死了五十多年,以牌位嫁进桓家的女人,真不知母亲有什么好计较的。
  难道把他记到那女人的名下,他就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了?
  好好的世子之位就这么落到了老二的头上,他却活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姚氏的恨意只会比他更深。
  她忿忿道:“母亲一心只想着许家,却不知咱们陈哥儿娶了许家姑娘,会失去多少机会!”
  有些话她都不忍心对丈夫说。
  那小许氏除了一张脸还看得过去,还能有什么用处?
  因为婆婆的缘故,她自小便总爱往郡公府跑。
  别看她出身寻常,心气儿却高得很,一心就想嫁进郡公府,而且眼睛只盯着二房的郁哥儿。
  只可惜二房那一家子谁都不把她当回事,郁哥儿更是从来不愿意搭理她。
  婆婆为此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却始终无法把小许氏安插进二房,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她嫁给了陈哥儿。
  她的儿子也是极为出色的少年郎,凭什么被当做“次一等”?
  娶了小许氏,陈哥儿房中整日鸡飞狗跳,白白给二房看了笑话!
  “罢了!”桓崧有些不耐烦道:“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就算看在孙子的面上,也不好总挑儿媳的错处。
  与其费尽心力内斗,不如好生想想该怎么对付老二一家。
  弋阳郡主和花家姑娘毕竟身份尊贵,行事须得加倍小心。”
  姚氏道:“老爷尽可放心,妾身从不是行事莽撞之人。”
  桓崧勾了勾嘴角,刻意压低声音道:“夫人的手段为夫向来佩服,当年骆氏和乔氏不就是被你各个击破的么?
  如今你又多了近二十年的阅历,对付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自是不在话下。”
  姚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得意,假作谦逊道:“老爷抬举妾身了,弋阳郡主和花家姑娘岂是骆氏和乔氏可比?
  但为了咱们的陈哥儿,妾身少不得多费些心思。”
  桓崧捋了捋长须,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
  服过药后安睡了几个时辰,乔氏的高热退了,人也清醒了许多。
  一直守在床边的向淑雅见她醒了,温声道:“义母终于醒了。”
  “雅儿是你啊……”乔氏挣扎着坐了起来。
  向淑雅把她扶稳,又在她身后塞了个大迎枕,这才道:“我去给外祖母贺寿,听闻您和义父今日回府,所以就赶回来了。
  福果她们也太不小心了,竟让您受了风寒。”
  乔氏笑道:“不怪她们,是我自己贪看景致,所以才不小心受了风。”
  向淑雅也笑了起来,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两位哥哥寻到了极好的亲事,义母是太高兴了。”
  她进桓家时还不满五岁,桓老郡公父子又常年待在军中,是乔氏一手把她带大的。
  虽然不是亲母女,乔氏对她的心思却看得非常清楚,说是世上最了解她的人都不为过。
  女孩子一般都比男孩子早熟,尤其是如向淑雅这般寄人篱下的女孩子,懂事就更早了。
  大约三四年前,她对桓郁就多了几分关心,虽然并不明显,却被乔氏看在了眼里。
  她是真心喜欢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自是不忍心看着她走错路。
  别说郁哥儿只把淑雅当妹妹,就算他对她真有那个意思,老郡公和郡公也绝对不会同意这桩亲事。
  否则,当初郡公又何必把她收作养女?
  可向淑雅偏是个极有分寸的女孩子,根本不用乔氏提醒敲打,自己就主动拉开了与两位义兄的距离。
  乔氏以为她已经放下了,便也打消了提点她的心思。
  直到此时此刻,乔氏方才惊觉,淑雅心里依旧装着郁儿。
  “淑雅……”她拉起向淑雅的手:“再过几个月你也及笄了,你外祖家有没有什么打算?”
  向淑雅俏脸微红:“外祖母倒是提过几次。”
  “那她老人家可曾为你相看人家?”
  “这倒没有,外祖母说婚姻大事须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女儿虽非义父义母亲生,却得您二位疼爱多年,终身大事便交由您和义父替我做主。”
  乔氏深吸了一口气:“雅儿,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向淑雅轻轻摇摇头:“女儿一向甚少出门,并不认识几个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