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任教习
  带着满心的郁闷,阮棉棉带着史可奈和英子,三人乘马车来到了倾音阁。
  和上一次唯有迎春花不同,此次倾音阁中各色时令花卉花开正盛,沁香扑鼻,越发让人流连忘返。
  三人沿着花廊走了没多久,就见倾音阁的大管事带着两名丫鬟迎了上来。
  行过礼后,大管事笑道:“夫人今日来得挺早。”
  阮棉棉也笑道:“韩先生已经到了?”
  “先生昨日午后就来了,他在丰大师的小院那边等候夫人。”
  “那咱们快去吧。”
  主仆三人跟随大管事和那俩丫鬟,很快就到了丰大师的小院。
  大约是知道阮棉棉今日要来,平日里很少开着的院门竟是大敞着的。
  几人刚准备走进小院,就听见了丰大师那爽朗粗犷的声音。
  “夫人快快请进。”
  阮棉棉也提高声音道:“大师好耳力。”
  说罢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摆走了进去。
  丰大师的住处依旧是过去的光景,满地的木料工具和制作箜篌的材料,几乎难以落脚。
  阮棉棉等人花费了好些气力才走了进去。
  韩禹之前就听见了她们说话的声音,此时早已候在了正房门口。
  他冲阮棉棉拱了拱手:“夫人早。”
  阮棉棉忙还了个礼:“韩先生早。”
  虽然已经知晓了对方的身份,阮棉棉却一点也不想称呼他为“韩大人”。
  难得有倾音阁这么个清净的地方,她不想去顾及那些繁文缛节。
  相信韩先生也是一样的。
  韩禹果然很高兴,把阮棉棉引到一旁坐下。
  阮棉棉的注意力却不在韩禹身上。
  因为此时正房里竟摆放了两架崭新的雁柱箜篌。
  她疑惑地看着韩禹:“这是……”
  韩禹笑道:“这是依照夫人那架雁柱箜篌的尺寸做的。
  为了制作这两架箜篌,丰大师停止了对转调箜篌的研究,夫人不会失望吧?”
  “哪里,好些事情是急不得的。只是韩先生制作两架雁柱箜篌,莫不是什么人想要学习?”
  韩禹道:“夫人一猜就中,正是有两名宫里的乐师想要向夫人求教。”
  阮棉棉暗暗咧嘴。
  宫廷乐师欸!
  相当于从前那个时代最顶尖的演奏家。
  自己的箜篌虽然弹得不错,但比起最顶尖的演奏家就有些不够看了。
  她定了定心神,笑道:“韩先生的意思是今后这里便是两位乐师学习箜篌的地点?”
  韩禹道:“这还要看夫人能不能腾出空来,时常过来指点一二。”
  阮棉棉道:“时间上没有问题,我只是担心自己的水平有限,怕耽误了两名乐师。”
  “夫人过谦了。”韩禹笑道:“那两名乐师头一回见到雁柱箜篌,激动得好几日都睡不安稳。
  只是他们没有福气见到夫人的演奏,多少有些遗憾。”
  “那他们人呢,今日竟没有同韩先生一起来么?”
  韩禹见她这般着急,打趣道:“夫人答允做教习,难道都不想知道这教习的薪俸几何么?”
  阮棉棉一噎。
  她本来是觉得找点事情做打发一下时间挺好,没想到还能有薪水。
  果然学生的档次不同,老师的待遇也能蹭蹭往上涨。
  想罢她笑道:“我相信韩先生必不会亏待我的。”
  韩禹顿觉她比自己想象的还有意思。
  他笑道:“今日是请你来商量这件事,所以没有让乐师们一起来。”
  阮棉棉道:“其实我早就想挑几个资质好的女孩子来学习箜篌,后来想想又放弃了。”
  “夫人这又是为何?”
  “韩先生不妨想一想,家境贫寒的女孩子们学了箜篌有什么用?”
  韩禹沉默了。
  家境富裕的女孩子,她们学习乐器要么是因为喜欢,要么就是为了给自己加点分,以便将来能有更好的姻缘。
  家境贫寒的女孩子则不然。
  学了乐器之后,她们很容易便会沦为那些高官富户的玩物。
  与其那样,还不如在家里做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
  他没有想到,看似有些大大咧咧的司徒阮氏,心思竟这般细腻。
  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她的这份仁心。
  他苦笑道:“夫人考虑得极为周到。”
  阮棉棉也学着他苦笑了下。
  在这个时代,想要像她上一世那样靠教人弹琴养活自己,简直比登天都难。
  韩禹道:“夫人也不用灰心,学生贵在精不在多。穷其一生能教出三五名出色的学生,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阮棉棉笑道:“韩先生真是会安慰人。咱们不说这个了,您今日邀约我到这里来,除了请我做教习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吧?”
  韩禹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淡了。
  “夫人猜得没有错,我的确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同你商量。”
  “什么事?”
  “就是贵府的那位照姑娘。”
  阮棉棉瞬间感觉不妙。
  国宴结束后,她本以为司徒照会因为韩禹的事情来纠缠自己。
  可出乎她预料,司徒照却一直都没有来找过她。
  她还暗暗松了口气。
  这种事情就是两头不讨好,她才不想沾染。
  没想到司徒照没有来寻她,反倒是韩禹来了。
  瞧他这一副像是吞了苍蝇似的模样,莫非司徒照对他下手了?
  阮棉棉想了想才道:“韩先生,司徒照做什么了?”
  韩禹道:“本以为司徒家乃是百年世家,嫡女的教养应该是最好的。
  没想到她竟如此疯狂。”
  阮棉棉快急死了。
  怎的古代的帅哥们都有一样的毛病。
  说话就不能干脆一点么?
  这位韩大人,磨蹭起来简直不输司徒曜那个死渣男。
  她抿了抿嘴:“韩先生,阿照该不会是对您……”
  韩禹嗤笑道:“大宋和燕国民风都算开放。
  女子主动追求男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可贵府的这位照姑娘,竟拿我的亡妻说事,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她居然……”阮棉棉说不下去了。
  司徒照是疯了么?!
  她听司徒曜说过,因为韩禹的妻子和司徒照的未婚夫是同一日亡故的,所以司徒照便以为自己和韩禹之间有一种很特别的联系。
  她当时就觉得这姑娘脑子不正常。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
  陷入暗恋中的人,有些古怪的想法也不奇怪。
  可她就不能只是在心里想一想么?
  居然还付诸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