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 完结+番外_第155章
  而他的本命法宝,便是叫世人都极具畏惧的——何欢铃。
  谢黎昕与何欢铃的缘分,正是从此时开始。
  极地宫深处,有一处严加看守的禁地,里面放着的,便是被世人称为邪铃、邪书的何欢铃,与《何欢》一书。
  这一夜,也不知是何原因,看守禁地的守卫松懈下来。
  使得年幼无知的谢黎昕,误入其内。
  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谢黎昕走在空无一人的隧道中,将橘黄的光束往墙壁上投去,只能见老旧的墙上,雕刻着一幅幅壁画。
  这些壁画中,刻画着各式各样的人物,有的抬着轿子,有的恭敬下跪,有的嚎啕大哭,还有的四肢残缺,相貌极其可怕。
  在其中的一副壁画中,谢黎昕看到,在一处满是毒虫肆意的地方,成列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坛子,坛子中,屹立着一个男子。因为这些画的年代似乎太过久远,那男子的长相以及他的神情,让谢黎昕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再向深处走去,他却突然一吓,慌慌张张的往后退去,手中的灯笼也滚到一边骤然熄灭——只见最后的一副壁画中,一个俊丽的男子立在一处悬崖上,手中托着一枚精致漂亮的铃铛,而在他之下,是犹如地狱般的场景。
  看着这幅几乎鲜血淋淋,毫无人性可言的场面,谢黎昕小小的心灵,都微微颤抖着。
  靠着冰冷的墙壁,他满头冷汗的在黑暗中颤抖着,明明想跑,想逃离这个地方,脚却重如千斤,一步也迈不开。
  突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有一个悄悄的女音轻轻唤道:“黎昕……”
  犹如见到救世主般,谢黎昕喜极而泣,抬头道:“姐姐?!”
  “黎昕……”又是轻轻的一声呼喊,轻的几近不可闻。谢黎昕听着这个声音,一颗心脏跳得“砰砰”作响。
  渐渐靠近声源处,他一抬手,触碰到的却是冰冷的石台。
  黑暗中,谢黎昕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微微发抖,摸着石台的手,也止不住的轻颤。
  “姐姐?”轻轻一唤,他舔舔自己快要干裂的嘴唇,有些不确定道:“是你吗?”
  寂静的黑暗中,除了他发抖的呼吸,以及砰砰作响的心跳之外,再无任何一丝一毫的声音。
  抖着手顺着石台轻轻往上,一道银白色的光渐渐在他眼前亮起!此光温和,就犹如天上淡淡的月光一般,柔软,而不刺眼。
  仗着银色的光芒,谢黎昕发现石台上,轻轻飘起一只精致小巧的铃儿,而这道柔和的光芒,正是这小小的铃铛所散发出来的。
  铃铛轻轻飘起,悠悠哉哉悬在半空,而在它的四周,却不知为何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符咒!
  这些符咒像是在阻止着什么,又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谢黎昕虽感到蹊跷诡异,却不知为什么忍不住伸出小小的手,想要碰一碰这枚小小的铃铛。
  他的手一点一点靠近,符咒中的铃儿仿佛有自己的生命般,很兴奋的轻轻旋转,发出轻轻的叮叮声。
  那样子就像一个贪玩的孩子,等候着别人的抚摸。
  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符咒时,小小的铃儿突然兴奋过头,好似已经等了千百年,亟不可待的颤了一下!
  它着一颤,骤然间发出一声悠长空灵的叮铃声,传遍整个室内!
  就宛如激起层层涟漪一般,叫人心旷神怡。
  也就是这时,隧道中突然闯进一位红衣女子,她提着一盏灯笼,看见谢黎昕的动作,美丽的眸中又惊又怒,大喊道:“住手!”
  谢黎昕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小的身子猛地一抖,却果然住手。
  隔了许久才再次浑身一抖,害怕的朝红衣女子转过身去,哭泣道:“姐姐!”
  符咒内的铃儿光芒渐渐消退,缓缓落到石台上。
  它仿佛很生气,又像是心有不甘,待自己的光芒还未消退之前,最后一颤,发出一声哀鸣,最终彻底恢复原状。
  谢黎莺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惊恐,
  看着石台边满眼泪花的弟弟,忍不住冲上去一把将他抱入怀内。
  将脸埋入他的衣裳内,谢黎莺才感到高高提起的心,微微有些踏实:“黎昕,答应我,答应我今天的这件事不许跟任何人说,还有……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许到这里来!”
  谢黎昕抱着她的脖子,哭着点点头。
  “你发誓。”谢黎莺抱起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跟我发誓,今后不论遭遇什么,哪怕你此生一事无成,也绝不用此铃作为本命法宝。”
  谢黎昕胆怯的看看石台上的铃儿:“姐姐它到底是什么?”
  谢黎莺声色低沉,一字一顿:“它,便是,何欢铃。”
  能唤醒人心底最可怕的恐惧,也是叫世人闻之胆寒的邪铃。
  拥有它,便能将整个天下捏入手中。
  可稍有不慎,它便会侵入人心,叫拥有它的人想起自己最不愿想起的经历,一次一次的重放,最终令人生不如死。
  “黎昕,答应我,答应姐姐,不许碰它!”
  那时的谢黎昕还不明白什么是滔天的恨意,也不明白失去唯一的至亲是什么滋味。
  时过境迁,当他亲眼看到唯一的姐姐在自己眼前逝去,那一刻,所有的真纯善意,便都化为乌有。
  最终凝聚成万箭穿心的恨与痛。
  这些感情交杂在一起,足以摧毁一个最坚强人的意志,叫他变得既疯狂,又残暴。
  “姐姐,我从小到大,从未有过忤逆过你的时候……可这一次,就让我,自己做一回主吧。”佩上何欢铃的那一刻,谢黎昕立在风雨中。
  狂风暴雨吹打着他一身如血的红衣,像是盛开在地狱的彼岸花,既是艳丽的,却也是凄惨的。
  冰冷刺骨的雨水,顺着他俊俏的脸颊流下,仿佛唯有这样,他胸腔中暴怒的情绪才能得到微微的缓解。
  垂着纤长湿润的睫毛,他用几近不可闻的声音道:“林怀君…我那么喜欢你,那么信任你,可你,你却为何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