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阮眠在这一刻脑袋已经几乎短路,他竟忍不住低头,去看薄砚垂在身侧的手。
  和他的手靠得很近,轻轻一伸就能碰到。
  所以要拉吗?
  在想什么?薄砚忽然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胳膊,都要撞到台子上了。
  阮眠倏然回过神来,懊恼拍了一下自己额头。
  真是被吓傻了!他刚刚竟然会想要拉薄砚的手!
  没什么!
  阮眠脑袋摇得像个小拨浪鼓,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他们竟已经走到了舞台边。
  按照我们刚刚试出来的,薄砚抬手轻轻在阮眠肩膀上按了按,是个安抚的动作,那个那个NPC应该每次都是从这边帘幕后面出来的,我掀开看一看?
  他特意用了NPC这个词,就是为了让阮眠清楚意识到,他们只是在玩游戏,没什么可怕的。
  阮眠听后果然冷静了不少,之前想要罩薄砚的酷哥心理又回来了,上前一步道:我来掀!
  话落,他就唰地一下,掀开了右侧的帘幕。
  可帘幕后边依然空空荡荡,阮眠松了口气,和薄砚对视一眼,又一起走向另一侧的帘幕。
  这次是薄砚伸手掀开的,可这边帘幕后面依然什么也没有。
  看来这不是触发条件,薄砚说出自己的推断,那么触发条件,应该就剩下了观众席。
  阮眠很拽地嗯了一声,眉梢挑了起来,自己给自己打气似的道:那就去观众席,触发就触发,本酷哥才不怕它!
  薄砚唇角又扬了一下,应道:好。
  说罢,两人就又一起转身,慢慢往观众席走。
  可才走了两步,身后就忽然响起一声尖利无比的女声!
  虽说已经做好了转身就会触发什么的准备,可突如其来听见这声音,阮眠还是没有忍住,原地蹦了起来。
  但这次甚至都没给他后悔丢了酷哥面子的机会,因为他蹦到半空中,衣服就被人从后拽住,把他直接拽了下来!
  阮眠头皮发麻,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
  他费劲偏头去看,就看到了一双枯瘦如骨的手,这双手,此时此刻,一只正抓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抓着薄砚的衣服。
  既然来了女鬼继续用她那把尖利的嗓音讲话,就不要走了!跳舞,看我跳舞!我要跳舞!
  阮眠:?
  他在心里咆哮,谁他妈想看你一个鬼跳舞啊!
  可喉咙口却像被堵住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还是薄砚先反应过来,抓住了这句话里的唯一信息点,跳舞?你想跳舞?
  对!女鬼声音顿时又高了一个八度,让我跳舞,我要跳舞!
  薄砚视线飞快掠过四周,突然,他眼睛一亮,目光定格在了左侧角落。
  那里,放着一台唱片机。
  他不顾身后女鬼还拽着他的衣服,抬手用力往那边伸,凭借出色的臂展,成功碰到了那台唱片机的开关。
  唱片机一开,音乐瞬间在整个房间里响了起来,竟然还是一首很优美的舞曲。
  也就是在音乐响起的这一刹那,阮眠蓦地感觉到身后力道一送,他急忙转头去看,果然,是女鬼放开了他们。
  女鬼已经在原地随着音乐节奏跳了起来,还一边旋转一边跳向舞台。
  平心而论,女鬼这舞跳得还真不错,动作甚至能称得上优美。
  可是
  可是她一头黑发披散开来,头顶有个很明显很可怖的伤疤,眼睛下方垂落两行血泪,一张嘴血红无比,和门外那张血盆大口有的一拼,身上白衣更是染满血迹,脚上还穿着一双红舞鞋!
  真的好瘠薄吓人!
  阮眠又不自觉往薄砚身边靠了靠。
  薄砚轻声安抚他:别怕,都是人扮的。
  这种话在阮眠这有奇效,阮眠立刻就炸毛道:谁谁怕了!我们酷哥怎么会怕!
  说话间,女鬼已经跳上了舞台,一束聚光灯投射下来,追随着她的身影。
  阮眠隐隐感觉到,又要发生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女鬼头顶的灯就忽然闪烁两下,之后猛然坠落下来,直直砸在了女鬼的头上,女鬼当即倒了下去!
  明知道那肯定是道具,可阮眠身体的本能,还是没忍住往前抢了一步。
  薄砚伸手在他后背轻拍了一下,低声说:过去看看。
  阮眠点了点头,和薄砚一起又走回了台边。
  舞台上,女鬼安静躺在血泊中,旁边是一盏染满了血迹的灯。
  看起来极其逼真。
  阮眠深深吸了口气,他抿了抿唇,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那盏灯。
  触手很柔软,确认了这真的只是盏道具灯,阮眠长长呼出口气。
  薄砚把他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心底就止不住地发软。
  阮眠就是这样的人。
  明明自己都害怕到了极点,害怕得手指都在颤抖,却还是会为了确认一个必然,确认眼前NPC,或者说女鬼的生命安全,伸手去试探灯是不是软的,砸下来会不会真的伤到人,会不会痛。
  两人刚在女鬼身边蹲下,女鬼就又突然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狰狞极了,只听她用尖锐的声音嘶吼道:替我报仇!你们一定要替我报仇,是徐琴干的!替我报仇,否则的话,我就把你们都留下来陪我跳舞!
  又出现了新的信息点报仇,徐琴。
  薄砚立刻问道:她在哪儿?我们要怎么帮你?
  她就藏在来看我跳舞的观众中!女鬼继续嘶吼道,去,替我把她揪出来,快揪出来,带到我面前!
  阮眠和薄砚又对视了一眼,一起站起身,转身走向了观众席。
  观众席看起来还是安静无比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但阮眠和薄砚都知道,这里随时都可能跳出新的东西!
  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很慢,认真注视着观众席的每个角落。
  就在他们即将走到第一排座位前的时候,原本空荡的观众席,突然从下边冒出了数不清的鬼影!
  鬼影穿着各异,都是很普通很正常的衣服,可他们的脸上,每一个人都有两行血泪,嘴角怪异地歪在一边,眼神僵直空洞。
  每一个都还说着一模一样的话: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声音极其沙哑难听。
  边说着话,他们就都慢慢走下了观众席,一步步向俄罗斯方块一般,向阮眠和薄砚走来。
  快往后退!女鬼尖锐的声音又忽然在身后响起,不要被他们碰到,快找,找徐琴!
  阮眠和薄砚一起后退,他一张小脸已经惨白,却还忍不住骂出了声:我操!我他妈怎么会知道哪个是徐琴啊啊啊!
  最后的啊音都像拐了弯。
  鬼们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骂人,身形都齐齐滞了一下。
  我告诉你!女鬼在身后嘶吼,找,找一个披肩卷发的女生,头发是棕色的,穿粉色T恤牛仔背带裤!
  这个条件给的确实算精准了,但问题是现在眼前鬼影重重不说,阮眠还被吓得大脑宕机,根本冷静不下来,也更无法思考辨别。
  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大老板的那句话
  实在碰到吓人的,拉住朋友的手也行
  拉住朋友的手
  阮眠在一片混乱中,又下意识低下了头,去看薄砚的手。
  拉吗?
  他的手指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微微颤抖着,却忍不住向薄砚的手靠近。
  就在要碰到薄砚的手指的前一秒钟,薄砚却像是突然有感应似的,突然快阮眠一步,毫不犹豫,把阮眠颤抖着的,冰凉的小手握住,牢牢拢在了手心。
  薄砚的手掌意外的温暖,阮眠整个人都是一怔,他在这一瞬间甚至忘记了害怕,忍不住转头去看薄砚。
  我害怕,薄砚感应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来挑了挑唇,说得坦荡又自然,想跟酷哥拉个手,行吗?
  阮眠嘴唇动了动,最后却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就扭过头去,可却并没有挣开薄砚的手,甚至还偷偷回握住了。
  鬼影们眼看已经到了近前,后面的女鬼不断催促,眼前的鬼影们更是一声接一声重复着同一句话,有如魔音贯耳。
  可阮眠却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他的视线仿佛探照灯般,在一个个鬼影身上飞快掠过,不断在心里默念着条件。
  棕色披肩卷发,粉色T恤背带裤
  找到了!
  阮眠忽然抬起空着的手一指,是徐琴,她在那里!
  他话音还没落下,薄砚就已经伸出了空着的手,拽住了徐琴背带裤的一边带子,把她拉到了舞台边。
  其他鬼影们倏然间就都退去了,只有徐琴嘴里还在叫喊着:不是我,不是我!是有人指使我的!是钱霖!
  随着这身钱霖出口,礼堂另一侧的门忽然打开了。
  阮眠又下意识偏头看向薄砚,薄砚朝他点了点头,应该是进到下一关了。
  边说,他就牵着阮眠往门边走。
  阮眠大概是还懵着,竟就乖乖跟薄砚走了,也没甩开他的手。
  两人一起走过了那扇门,进到另一个房间的瞬间,身后门就骤然关上了,把刚刚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阮眠第一时间抬眼向四周看去,发现这里是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
  一张很大很长的实验台上,杂乱放着各种各样的实验用具。
  干站在门口,自然是看不出有用线索的,阮眠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们我们往前走看一看!
  薄砚嗯了一声,依然没有放开阮眠的手,而是牵着他一起走到了实验台边。
  刚刚站定,阮眠就后知后觉感觉到了不对,他和薄砚,怎么还牵着手?!
  那股别扭劲儿又上来了,阮眠急忙甩开了薄砚的手,却不看他的眼睛,绷着小脸道:好了,现在现在不太吓人了!
  也就不用拉手了!
  薄砚简直要被这翻脸不认账的小东西气笑了,正要说些什么再逗他两句,脚踝就忽然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而更绝的是,他还没来及做出反应,前一秒才甩开他的手,说不太吓人的阮眠,这一秒就大叫一声,一蹦三尺高,之后非常精准,非常有技术含量地,挂在了他身上
  没错,是挂。
  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双腿夹在他腰间,小脑袋还埋在他颈窝的那种,像个树袋熊似的那种挂。
  突然来了个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薄砚本该是觉得欣喜的,可此情此景下,他实在欣喜不起来。
  甚至有些担忧,担忧等下阮眠从他身上下来后,缓过劲儿了,觉得酷哥面子都丢尽了,会不会直接在鬼屋里就把他灭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薄:手也拉了,人也抱了,就算被灭口也值了!【bushi】
  今天白天去姥姥家拜年了,回来就一直在肝,实在肝不动了,明天再继续!
  下一章更新在15日的0点,注意查收!
  本章2分评论都发红包!还搞了一个小抽奖~
  最后,祝小可爱们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吃小甜饼鸭!
  感谢投雷营养液!
  每条评论都有看!
  鞠躬,爱你们。
  第20章 二十颗奶团子
  阮眠是真的很瘦。
  这是薄砚在短暂的担忧之后,浮现出的第一个感觉。
  虽然他平时看着也瘦,可那毕竟只是看着,不像现在,有这么清晰的实际体会。
  阮眠整个人挂在身上,薄砚都没感觉到有多少重量。
  环住他脖颈的手臂细细长长的,架在他腰侧的两条腿,更是细细长长的,肩背单薄,腰肢不盈一握似的。
  全身上下,好像除了脸颊微微有点肉外,就只剩下了
  剩下了
  薄砚的视线不自觉垂下,落在了阮眠的小PP上。
  和身体其他部位的单薄纤细截然不同,这里竟微微上翘着,看起来就很柔软,甚至Q弹。
  薄砚的脚踝还被不明物体钳着,可这只能阻止他的脚步,却并不能阻止他的思维,在这一刻彻底脱缰。
  阮眠不知道是吓懵了,还是觉得丢脸暂时装死,总之,自从他挂在了薄砚身上之后,他就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了。
  温热而绵软的呼吸一声声一下下,就扑在颈侧,却更像是落在了薄砚心尖。
  薄砚额角跳起了青筋,呼吸愈发紧促,喉结不断上下滚动
  要摸一下吗?
  薄砚不由自主,缓缓抬起了一只手,手指微蜷,甚至在轻微的颤抖。
  摸一下,会被灭口吗?
  有句古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薄砚没想到,自己竟也能有对这句话感受如此真切的时候。
  他的手掌缓慢向阮眠的PP靠近。
  再一寸,再近一寸,就要摸到了!
  薄砚蓦地阖了阖眸,呼吸更沉了两分,手掌却突然顿在了那一寸的位置。
  片刻后,他偏头长长吐出口气,手掌缓慢上移,最后落在了阮眠后脑勺的位置,微顿一秒,覆了上去,轻揉了两下,低声问:怎么了?睡着了?
  声音里染满了哑意。
  不是不想摸,也不是怕被灭口。
  只是还不到时候。
  薄砚要的是阮眠甘心情愿,他就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凶兽,伺机而动。
  时机不到,就只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