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谁了解、真正的白朝?
  四鼎呈边角之势合拢,形成一个类似风车的图案;可谓密不透风。
  而白朝,恐怕也已变成肉沫;没人能抗住重达千斤的鼎挤压;轰然的合拢声,宣告它无上的霸力。
  同时,也宣告了白朝的死亡……
  就连空气,在这一刻也是安静的;洛茗目瞪口呆看着合拢的四鼎,绝望流出两行清泪,“不!”她痛哭出来,她很少痛哭。
  或许,一生中只流过一次泪;那还是夕强死的时候。
  洛茗疯了似的扑向四鼎;抱着鼎的一角失声痛哭;她本是一位冷漠女子,可在面对白朝的死、心中的情感也随之爆发了。
  小桃自是不用再说……
  小小的身子,跌坐在地上;颤巍巍的爬过来,“挪开,让哥哥出来;把鼎挪开,哥哥卡在里面会不舒服的。”小桃用力的搬鼎,但这又岂是人能挪动的?
  疯狂的大笑声传来。
  除了兴奋的雨梵,便是已经疯癫的荀礼;他一边笑,一边哭。
  仰望苍天,“夕强,我为你复仇了;这个冷血的组长。我今天总算取了他性命!白朝,望你在天堂……忘了,你这样的杂碎,是到不了天堂的!你、只能下地狱!”
  能理解荀礼的笑,但他为何哭?
  小桃狠狠站起来,眼睛仿佛燃了起来,“你杀了我哥哥。今天,我、让你死!”头发彻底炸了起来。
  小桃、愤怒了!
  “小桃,住手!你们都停手。”洛茗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将小桃紧紧抱住,“小桃,你哥哥绝不想看到你这样。你这样,他会伤心的!”
  小桃微微一怔,握紧的小拳头渐渐松开;又回去挪那挪不动的大鼎,“小桃不想让哥哥伤心,小桃要哥哥出来。洛茗姐姐,小桃没哥哥了……”
  轻轻摸了摸小桃泪流满脸的脸,洛茗痛苦闭眼,“小桃,坚强。”
  “小桃不要坚强,小桃要哥哥。”白小桃固执着;在他不过短短数年的生命中,只有哥哥是一直陪着自己的。他的世界,就是哥哥;没有哥哥,就没有世界了……
  荀礼突然怒吼起来,“哭什么!他该死!你们哭什么?应该和我一样大笑,高兴!应该笑出来!”
  或许是小桃的哭,刺痛了荀礼敏感的神经。
  洛茗冰冷的看向荀礼,“他凭什么该死?”
  “就凭他害死夕强!”
  “他害死夕强?若当初,那颗子弹击中的是白朝;你是不是还要说……夕强害死了白朝!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洛茗怒吼着,愤怒的宣泄。
  荀礼微微一怔。
  他是冥组之脑,自然清楚这一切;其实,这不是他最心痛的……说到最心痛的;还是白朝解散了冥组、放弃为夕强报仇,还有白朝……面对夕强的死,那冷漠的神情。
  连夕强下葬的时候,白朝都没出来。
  “夕强为白朝挡过多少子弹,救过他多少命?”荀礼冷笑,仰望苍天似在回忆,“可白朝呢?夕强救了他,可他却放弃给夕强报仇;甚至、他、还在笑!他在笑!”
  “我问你、他有什么资格笑出声?”
  洛茗呆呆看着荀礼,突然笑了声;从未有过的苦笑,“笑……就证明他不难过吗?他不流泪,不代表心里没有泪!他是冥组的魂啊!冥组的魂,不能哭、不能悲伤!”
  “既然你非要问,我今天可以都告诉你。”
  “最后那个任务,你知道有多凶险。冥组七人集体出动,却死里逃生!夕强的命还陨落在那里了……”洛茗说着说着,眼眶再度红润,“他是冥组组长,冥组之魂。”
  “他不能只顾及夕强一人性命,他要对我们的命负责!”
  “所以,他解散了冥组……所以,他没让我们再去送死。我们这些组员,只需执行一个个任务就好;他不行,他要考虑我们……”
  “你以为、他不想复仇吗?我们叫夕强,他可是叫夕叔啊!他比谁,都想复仇!”
  荀礼怔在那里,成了活化石。
  “你知道解散冥组后,他去了哪里吗?去了夕强的家。照顾夕强的子女。明明他可以在军区挂个闲职,一生无忧;可他全都放弃了!他放弃了一切荣誉,他放弃一切可以炫耀的资本。”
  “他回到南城,夕强的家;毫无怨言,守护夕家;他说,他要做夕家一生护卫。”
  “他笑,不代表他不难过;有时候笑了,也很难过啊!”
  荀礼身子颤抖起来,眼中的泪夺眶而出。他无法面对洛茗这些话语,当真相就此揭开、好似一把把刺刀捅在荀礼身上。
  “你说他没心没肺,可他至今、手机铃声都是凤凰传奇的歌,夕叔最爱的歌!”
  “你说他吊儿郎当,你有看过、他为了夕叔的家人、发疯的时候吗?”
  “你说他不是合格组长,可你知道、他至今、连手术刀都握不住么……”
  洛茗说了憋在心中良久的话。
  白朝就是那样的人,他做什么、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从不会把难过和痛苦挂在脸上。一个一直笑着的人,不是不会难过,而是将难过、掩在心底……
  荀礼绝望的跪了下来,这些突然而来的事实打击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以为,白朝消失的日子;都在花天酒地。却没想,去保护夕叔的家人。他以为白朝忘了夕强,却没想、就连手机铃声都是夕强最爱听得歌。
  一切都错了,大错特错。
  “对不起!组长,对不起!”荀礼猛然痛哭起来,狼狈的爬到佛鼎前;双手敲击佛鼎,鲜血浑然然流出却毫不在意,“我没法面对你。我就是个混蛋,我不是人……”
  荀礼拼命扇着自己巴掌,大声骂着自己。这一骂,又是一个多小时。
  天色渐渐昏暗了。荀礼骂自己骂的舌头都快干了。洛茗和小桃也流干了眼泪。荀礼虚弱的靠在鼎边,“组长,我荀礼不是东西;如果还能见到你。我一定跪在你面前赔礼道歉。可惜,我只能等死了之后……”
  “不用,现在就行。”荀礼的话音,被鼎里的声音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