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1)
  倏忽之间,光点散去,一抹银白的身影直直落了下来。
  武帝正好伸手,把自家恢复原状的小莲花抱个满怀。
  习惯性的颠了颠怀里的人儿,武帝喃喃道:这是重了点
  此刻白渺才悠悠转醒,他眨着迷蒙的眼神,瞧着不再似从前那般巨大的武帝,道:陛下,你好小
  武帝脸一黑,近乎咬牙切齿,我大不大,你不知道?
  嘿嘿白渺傻笑一顿,才反应过来自己恢复了原样,他窝在武帝怀里伸着手脚,惊喜道:陛下我变回来啦!
  朕看到了,武帝再一次颠了颠白渺,神色中多了几分确定,你还重了点儿,终于不再是过去那风一吹就没有的重量了。
  真的吗?白渺张大了眼睛,毕竟从他重生到大胤以来,尤其是化形后,身体的机能就好像被按了停止键一般,再没有长过一点儿,不论是身高、体重,都维持在了一个少年人的程度,便是武帝心里馋白渺的身子,都因为怕伤着对方而不敢下嘴。
  白渺立马从武帝怀里蹦了出来,光着脚丫跑到了龙榻边站直,把手横在自己的头顶比划着,陛下你看我有没有长高?
  武帝眸色深沉,眼里闪过流光,他不着急回答白渺的问题,而是手指间捏着一抹毛茸茸的破布,笑道:渺渺觉得眼熟吗?
  白渺有点儿懵逼,但还是用他5。2的视力看向了那一截小布料毛茸茸的,纯白的、有很多绵软的容貌,甚至还有一对儿眼熟的兔耳朵。
  这个啊!白渺恍然大悟,手在自己大腿上拍出了清脆的一声,这不就是容素给我做的衣服吗?陛下怎的撕破了?
  涂修霆捂唇,磁性的笑声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朕的傻渺渺啊
  无极殿烧的地龙极旺,暖和的厉害,因此武帝一点儿不怕凉着白渺,尤其地上是他这几日命人新换的绒毯,彻底满足了白渺赤脚乱跑的小心愿,哪哪都暖、没一处是冷的,既然这般,武帝也就好整以暇地欣赏自己眼前这一片旖旎、勾人的美景了。
  大概是刚恢复原样,脑子还不太灵光的白渺硬是没发现问题的所在,他懵逼的看了看武帝,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龙榻,不耐烦道:陛下你先来瞧瞧我有没有长高吧!
  武帝看着眼前着大刺刺遛鸟的小莲花,眼里的纵容与宠溺简直都快溢出来充满无极殿了。
  他缓步走来,低头便瞧着那赤裸裸的小家伙抬头看着自己。
  忍住蓬勃的欲望,武帝垂眉看向龙榻一侧的雕花木柱。
  在那精致的木柱之上,有去年白渺自己刻下的划痕,正是那会儿他的身高,而如今白渺已然超越那划痕,甚至比其高了半个手掌的宽度。
  长高了吗、长高了吗?白渺蹦跶着问,眼里均是期待。
  武帝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少年那晃动的小屁股上,他无声叹气,忽然一把将那不知所以然的小莲花抱到了怀里,长高了。
  万岁!白渺觉得圆满了,这充分证明他还是有成长空间的,而不会永远做一个小矮子,太棒了,说不定哪天我就比陛下高了!
  涂修霆抱着人坐在了龙榻上,那可不容易。
  在大胤,武帝已经算是极高了,便是换算成白渺上辈子生活的地方,就武帝的身高也堪堪两米,完全就是一个篮球运动员的配置,至于本就属于玲珑的重瓣白莲的白渺,怕是再长几百年也超不过武帝,毕竟有些东西,还真就是天生的。
  反应慢了半拍的白渺在武帝怀里窝了一会儿,察觉到自己腰肢上男人炽热的手掌,他才后知后觉觉得道:我怎么又光了?
  武帝将下巴搭在小莲花的肩膀上,炽热的吐息尽数喷洒在了白渺的肌肤上,引起了一阵战栗,朕刚不是给你看了吗?
  说着,武帝勾着白渺的下巴将人的脸偏到了一侧,看,那是不是你的衣裳?
  白渺愣愣看到了桌面上的一截布料哦,对了,他变大了,衣服自然也就撑爆了
  唰的一下,白渺的脸爆红,这会儿他才忽然明白了为何他去量身高的时候,武帝的眼神会那么奇异。
  银发的少年感受到自己身后灼热的温度,浑身一颤,便在武帝粗粝的手掌下软成了一滩水,他眯着眼睛享受,带着鼻音的声调软软糯糯,甜腻十足:陛下
  让朕好好抱抱你。武帝深深埋在少年的肩头,狠狠从他的发间吸了一口气。
  那段时间白渺变成了迷你的模样,虽然武帝能时时刻刻将他带着身边,但唯一不好的就是没办法过于亲密,不然就白渺那小胳膊小腿,武帝还真怕自己一个激动会不小心伤着小家伙。因此在白渺缩小的日子里,武帝又变作了禁欲系男人,整日唯一泻火途径就是去演武场耍大刀、同下属对战,而这下白渺恢复了,男人体内的火苗便一下蹿得老高,几乎要憋不住了。
  作为同武帝最亲密的存在,坐在男人怀里的白渺自然是感受到了武帝的变化,他小声道:陛下,我长高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可以那个了?
  即使已经热恋了两多年,但依然没有负距离接触的两人此刻眼里都闪过了一抹火热。
  但武帝到底还是珍之重之,他狠狠压着白渺亲了一顿,才哑声道:朕就摸摸
  迷蒙着眼睛的白渺不解,为什么啊?
  朕想给你一场大婚。即使额角爆着青筋,男人也依然温柔而克制,朕想给你最好的,朕还想向全天下宣告,你是朕的皇后。
  武帝深深明白,那个时候的洞房花烛,才是对白渺最克制的爱。
  银发少年脸颊一红,勾着武帝的脖子送上一枚香吻。
  他们彼此都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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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御驾亲征(上)
  冬去春来,大胤在新的一年后迎来了春季。
  本是万物复苏的好兆头,可大胤皇宫的朝堂之上却不是如此。
  砰!
  一夹杂着内劲的折子被王座之上的人狠狠甩到了盘龙柱之上,那飘落的纸页如同零落的枯叶,惨兮兮的趟在了地上。
  此刻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一片低气压,众位臣子低着头,却无人敢出声。
  怎么又安静了?高台之上,大胤成武帝俯视众人,他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乌纱帽,眼里的暴虐阴冷不降反升,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倒是一个个心安啊!怎么,就这般喜欢以和为贵?你们是盼着我大胤被一小小部族覆灭?还是盼着朕一个个将你们的脑袋砍掉?
  涂修霆怒极,本来在小莲花恢复了原样后,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这群不知死活的官员又出了事边关被妫族频频骚扰,那部族的军队已然踏上了北上的路途,而这群吃着官粮的臣子们却说以和为贵,还说什么请求和亲、让国师给妫族做法云云。
  这些软弱的话以及那折子上上奏的内容,叫武帝听着、看着就心里来气,难不成他偌大一个王朝,还会惧怕那些边缘小部族吗?
  武帝站在高台上,他的视线所及之处,都是臣子发颤的身影,左右相,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男人语气中暗含威胁,似乎若是从左右相嘴里听到自己不满意的话语,便会下一秒就大开杀戒一般。
  夙全心里无声叹息,他缓步上前,先是拱手一拜,回陛下,臣认为求和不妥。
  武帝坐回了龙椅上,他的神色缓和了些微,继续。
  百年以来,我大胤边缘的部落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其中有坏心的掺半,从陛下第一次出征以来,已经有不少部落主动臣服,甚至还有小国愿意成为我大胤的附属,但同样也还有几个较大的部落野心勃勃,不愿归顺大胤。夙全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放松对边关的注意,因此对于妫族做的很多事情,他都是了如指掌的,尤其前些年开始,妫族势力大增,已经吞并了好几个周边族群,现下他一路北上,其心不难看出是对大胤的觊觎。
  因此,臣以为求和不妥,应以战为主。说着,夙全深深伏拜。
  同时,右相贺闻舟也开口了:臣附议。
  右相大人踏出一步站在了夙全身侧,他朗声道:大胤这些年发展迅速,岂是一个小小部落能挑衅的?便是由国师带领研制的兵工厂,其中哪一件武器拿出来不无敌?所以臣觉得没甚好求和的,既然是他们骚扰、挑衅在先,我们大胤便迎战杀回去即可,叽叽歪歪有什么好商量的,还和亲?怕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贺闻舟嗓门大,语带讽刺,直接把朝中几个以和为主、想要和亲的酸儒臣子刺激的老脸一红。
  明显,对于左右相的回答,武帝是满意的,他阴冷的目光扫视过一部分朝臣,冷笑道:不过一个妫族便叫你们吓破了胆,堂堂大胤臣子就这点儿出息?
  大殿中鸦雀无声,武帝又道:妫族北上到何处了?
  回陛下,贺闻舟答:距离边关千里之外,已经驻扎,日后还会继续前进。
  千里之外武帝捏了捏指骨,眼里闪过了一抹嗜血的光。
  他也很久、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想必是那些人快要忘记大胤曾经那个庸武王带来的恐惧了,这才一个个心急的想要找死。不过想找死武帝可不会拦着,而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重新立威的时机,朕要御驾亲征。
  武帝话落,大殿上十之八九的臣子竟然都跪了下来,嘴里唿喊着: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三思啊!
  陛下龙体为重!
  请陛下收回成命!
  唯一没有动的几人,便是左右相夙全、贺闻舟,上任快一年的褚将军,以及老神在在的裘闻之。
  不过在武帝话落的同时,左右相以及褚将军相视一笑,这一刻他们都明白了时机已到。
  今日的褚将军是褚家的弟弟褚煜,他瞧着那群磕头的大臣,嘴边噙着一抹笑,语气有些揶揄,到底陛下是皇上?还是你们是皇上啊?陛下还都没说什么,你们倒一言一语将陛下的话堵了,怎么就这般、这般大胆呢?
  褚煜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他笑道:这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啊?
  有几位机敏的臣子从褚煜的话中听出了什么,便住嘴收声,只是静静的跪在地上;但大多数臣子还是仗着自己的年岁,想要换武帝收回成命。
  涂修霆扶额,他眼里闪过的厌烦与狠厉,只是语气平淡道:你们是在教朕做事?
  这一刻,明明武帝的话语平静到了极致,甚至叫人听不出其中蕴含的怒火,可是一众阻扰的大臣们听在耳朵里后,不由得身体一颤。
  这群臣子们总是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他们总是想着凭借自己的资历、官帽来掣肘武帝的行动,可是他们却总是忘记,在几年前涂修霆羽翼未丰、刚刚登基的时候,他们就奈何不了对方,更何况现在这个愈发深沉狠厉的成武帝陛下呢?
  不过是武帝一句话的威力,就再一次叫大殿安静了下来。
  武帝不耐的挑眉,出征的事,朕意已决,你们与其在这阻挠,倒不如回去算算自己的乌纱帽还能保几天?
  不少臣子惊异的抬头,却是对上了武帝意味深长的眼神。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首要被冲洗的便是大胤的一众朝臣。
  *
  下朝后,宣平侯心里总是不得劲儿,他看向走在前面的左右相以及褚将军,犹豫片刻,还是追了上去。
  褚煜自然知道府中那个哑巴下属赵易安原来是什么身份,因此他见了宣平侯也算不得有什么好脸色,只是淡淡:侯爷有何指教?
  自从宣平侯世子出了那样的事儿,宣平侯即使保住了爵位,但是在皇城中的地位早不如前了,即使他心里憋屈着也不敢表现出来:不敢指教、不敢指教,老夫就是想问问几位大人,今日陛下所言何意?
  夙全眉毛轻颤,字面上的意思。
  可、可这宣平侯愁眉苦脸,这、这
  任他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还是贺闻舟先不耐烦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是侯爷没什么可抓的把柄,自然不会有事。
  贺闻舟的话对于宣平侯没有任何的安慰,反而如同惊雷,毕竟宣平侯做过的亏心事儿可不少呢。
  几人不愿多留,便同哭丧着脸的宣平侯擦肩而过。
  走远了,夙全问褚煜:你怎的如此看不惯宣平侯?
  嘁,都是点儿虚伪的家伙,褚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以他的能力,对于宣平侯府中早些年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虽然他也看不上赵易安以前的性子,不过到底现在赵易安也算是他认可的下属了,那么宣平侯府的腌臜事儿也瞒不了他,看着面善,实际上也是个不分主次的人,宠妾灭妻也是挺厉害。
  大世家中,多数家主还是拎得清,便是再喜欢妾室,他们也会为了面子以及世族之间墨守成规的规矩而尊重他们的妻子,因此正妻即使嫉妒,也会遵循一个度,只要不跨过那个度,一切都是安好和谐的。但是褚家两兄弟以及左右相、赵易安他们曾经的生活中,正妻、妾室以及家主均是没有遵守规则,这才导致了家宅不宁,出现了诸多的烂摊子。
  贺闻舟笑道:你倒是个热心肠的?
  不尽然,既然是我的下属,那还不能随便叫人欺负了。褚煜见两人不解,便将赵易安的事情解释了一番。
  夙全面上不显惊讶,只是语气平静的感慨道:这些年来,还是我第一次见陛下手下留情。
  嗐,那主要还不是因为小殿下?贺闻舟觉得凡是武帝做的叫人惊讶的事儿,那准与小殿下有关。
  小殿下心善啊!褚煜捂嘴发笑,我那下属曾经还忌恨小殿下,现在啊倒是成了小殿下的追随者,那国师府出品的小玩意儿买了一大堆。
  那些小玩意儿也好用。
  几人说说笑笑一路走出了宫门,至于还在原地的宣平侯则是眼里闪过了彷徨与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