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场二人传_分卷阅读_56
  南瑾再道:“你是怎么生出得这个想法?”
  南姗嘟囔着小嘴巴儿,继续道:“毅弟弟以前老要我的东西,爹爹教我先佩戴平常的饰品,把毅弟弟会喜欢的东西,都先收起来不戴,等毅弟弟长大懂事不抢我的东西了,我再拿出来戴……后来,爹爹每天都让我练字,我有时候想玩儿,实在不想写,就想着若是有现成写完的字就好了,然后我就鼓着劲儿,一天写了两天的功课,提前写好的功课我就偷偷收起来,等到第二天,要交给爹爹检查的功课有了,我也可以放心的玩儿……后来写字熟练了,存得功课也就多了……”
  南瑾甩甩手中的一厚沓纸张,足足二十多天的份量,存得可真是够‘多’啊……
  见南瑾没吭声,南姗语调可怜兮兮道:“爹爹,我是不是又犯错了……这些字,我全部都是认真练的,费了可大功夫呢……我中间就偷懒了三天没练,其余每天都有写,就想存得更多一点,现在被爹爹发现了……”越说声音越低,最后便低到了没音。
  闺女耷拉着脑袋,把自己的那点花花小肠子,直抖了个一干二净,温氏瞅了自家老公一眼,见他虽绷着脸抿着嘴,却知他其实是在憋笑,为了配合老公,温氏也只能暂且忍笑。
  南瑾严肃着脸庞道:“姗姗,爹爹教过你要以诚为本,你写了这么多字,却不告诉爹爹,确有不对之处,不过,念你书法大有进步,认错态度也良好,爹爹这回就不罚你了……”再摇一摇手中的纸张,道:“这些你写好的字,爹爹就收走了。”
  南姗抬起头,苦着脸道:“好吧,可是爹爹,我这几天能不能先不练字了啊,我牙好难受……”
  南瑾拿手指敲敲书案,气定神闲道:“那你方才在做什么?”
  南姗直把脸皱成了褶皮的包子,眼神幽怨道:“爹爹下午说再过两天,就带我去爬凤凰山,女儿一时高兴嘛,就想着练会字……”
  没想到,还练出岔子了,南姗很不舍的目光,再瞅着被老爹没收的‘存稿’。
  南瑾了悟,被没收了积攒的功课,闺女又变不高兴了……于是大发慈悲道:“好,姗姗这些天不用习字、也不用习女红,可以尽情地玩……”见到南姗又喜形于色,再凉飕飕补充道:“等你那颗牙掉了,爹爹再重新给你安排一次功课。”
  ……重新安排功课?老爹,我要和你友尽!
  您第一次重新安排功课,给她加了一门女红,第二次重新安排功课,又给她加了一门下棋,这回您又……要加什么呀,南姗捧着嘴里那颗欲掉不掉的牙齿,很忧郁这颗牙:To 掉 or not to 掉,that\'s a question。
  ……
  两日后,天高气爽,风和日丽。
  南瑾一言既出八马难追,很说话算话地领着南姗和南笙,前往京郊凤凰山游玩,南瑾挺想来个全家一日游,奈何老婆被幼子黏着,长子被一双儿女缠着,次子和三子还泡在书海里,全家一日游之想法只得告破。
  南毅倒是特想一起跟来,南瑾一个眼神过去,南珏大伯便将南毅拎走——去读书,丫的,儿子连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读书频率都做不到,他恨不得天天都在晒网;南敬心里动了一动,嘴巴也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声,他今年参考了县试,落榜了,近段日子正天天被老爹拎着耳朵训。
  南姗一大早便被从床上挖了起来,因爬山是项颇费体力的劳动,南姗决定轻装上阵,穿一件薄软飘逸的粉嫩色春衫,脑袋上梳了两个圆包子,只简单缠了两串玛瑙珠链,耳坠不戴,金锁不戴、镯子不戴,戒指不戴,腰间玉饰、荷包、香囊通通不戴……
  南笙已颇有英姿勃发的苗头,摸着下巴打量了会幼妹的打扮,才蹦出一句:“姗姗,你这也太素净了吧,怎么弄得像个端茶倒水的小丫头。”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话果然是没错的,没有金银玉石的缀点,她的格调就从大家小姐降到了端水丫头,默……
  待南瑾看到南姗,还没开口讲话,南姗已举手报告道:“爹爹,我问过娘了,要想爬山轻松点儿,不能戴太多累赘的东西。”可惜呀,还是要穿累赘的裙子。
  南瑾再瞥了瞥南姗的小短腿儿,轻哼一声:你戴不戴累赘的东西,结果都一样。
  ☆、第61章 小五姗姗之爬山记(上)
  凤凰山脚,朝阳才冒出大半个头,天光渐次明亮。
  四周是夜露未曾挥尽的湿润气息,郊外的味道清爽而新鲜,被从车厢搬出来的南姗,揉了揉眼睛,驱散回笼觉的睡意后,不由啊呜一声,张开了嘴巴,艰难地开口:“这么高呀?怎么都看不到山顶的啊……”
  南笙亮出一把已处于变声期的嗓音,有些低沉的温厚,笑道:“姗姗,凤凰山是京郊最高的一座山,山势险峻陡峭,山顶有雾笼罩,所以现在看不到山顶,等到日出雾散,就能瞧清了。”
  说着,已像个导游似熟门熟路地伸手引向,眉眼间尽是生机勃勃的精神,道:“父亲,咱们这边走。”
  登山游景,放到现代是一项既能锻身炼体,又能陶冶情操的活动,搁到这会儿,除了上山砍柴的樵夫,约摸也就是些文人墨客,以及一些闲得发慌的无聊人士,才会费劲费力地爬山观景。
  ……
  暮春的风光自然极好,树叶青葱翠绿,鸟鸣清新悦耳。
  山路不好走,为了保存体力,南姗决定少说话,可话匣子打破了的南笙,却在耳边叨叨个不停:“姗姗,你看这些野花漂亮不,要不要摘几朵玩儿?”
  虽说家花哪有野花香,但是论卖相,家花朵朵珠圆玉润,野花明显营养不良,南姗言简意赅道:“不玩儿。”
  又走了片刻,南笙再度关怀道:“姗姗,你渴不渴呀,要不要喝点水?”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连个公厕都木有,体内多一点水分,就会多一份负担,南姗只蹦出俩字儿:“不喝。”
  待南笙唠唠了好半天,一行登山人中最‘小废物’的南姗,终于主动开口:“爹爹,我有点累了,咱们能不能歇会儿?”
  南瑾呼吸平缓地微一颔首,景福大侠一摆手,扛着三只小马扎的南府小哥儿,手脚飞快地上前、撑开,请三位主子坐下休息,南姗默默黑线了下,还能随停随坐啊,再默默抽出一条手帕,在额头上摁着细细拭汗,若搁到她上辈子,铁定是拿手背抹上一把便完事。
  南姗坐着缓气的时候,神采奕奕的南笙哥哥,撅了一把五颜六色的野花,捆成了一大团儿,凑到南姗鼻孔下,笑眯眯道:“闻闻,香不香?”
  野花自然是极香的,香得南姗捂着鼻子,直直打了三个大阿嚏,淑女姿态尽毁无遗。
  南笙顿时大笑,恼怒的南姗红着粉扑扑的脸蛋,把南笙哥哥当成枕头给锤了一顿,欢乐的嬉闹声中,南瑾起身道:“既然有力气闹腾了,那就是歇好了,继续往上走。”
  如斯高山,南姗很有自知之明,她是一定……爬不到山顶的,她只能尽力而为,嗯,尽力而为,又走了片刻,南姗忽想起一事,于是问道:“爹爹,这座山为什么叫做凤凰山啊,你说要给我讲的,到现在还没有说呢?”
  南瑾一步一步走着,闻言淡声道:“爹爹要给你说的时候,你正躺着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爹爹怎么跟你说,到你梦里去给你讲么?”
  南姗默默闭上嘴,她虽起了个大早,但坐到马车里后,又一股脑栽进了梦里,醒来的时候,正趴在老爹胸口睡大觉,嘴边还垫着一块湿嗒嗒的帕子,呜呜呜,她好像是在梦里啃鸡腿来着……
  又走了一截,南姗再度言累,又歇片刻再度启程时,南笙笑嘻嘻地甩出一条长长的素色绸缎,阳光下色泽流转,南姗很好奇:“你要做什么呀,小哥哥。”
  南笙露牙一笑,动手捆上南姗的右手腕,笑道:“姗妹妹呀,照你这蜗牛爬的速度,咱们就是爬到天黑,也到不了山顶,哥哥拉你走一程啊。”
  南姗呆了一呆,瞅瞅绑在手腕上的系带,心里顿时大怒,想拉她走一程,她活生生的手不能拉么,你这么个拉法,是在把她当牛牵啊,还是当羊放啊!
  正想给老爹告上一状,却听南瑾若无其事道:“笙儿,绑结实了吧。”
  南姗感觉脑袋突然有点晕。
  南笙挺着已初有男子汉气概的结实小身板,扬眉应道:“父亲放心,按您的吩咐,我一共打了三次死扣儿,绝对松不了。”
  南姗顿时更晕了。
  瞥到闺女娇憨的傻脸,南瑾心里暗笑,却神色自如道:“姗姗,你外曾祖父给你讲过,带你娘来爬这凤凰山,你可有问清楚,你娘最后是怎么登上凤凰山的?”
  拽上去的呗……善了个哉的,敢情是这么拽上去的?!
  真坑姐!!!
  ……
  南笙跟个王二小似,牵着小小牛南姗,一路走走停停,待到快日当正午时,勉强算是爬了一多半,到了一处还算亮敞的空地时,南瑾下令原地休息,并吩咐准备午饭。
  顺便补一句,这回游山的随行人员中,还有一位体力很不错手艺也极好的厨子,南姗默默感慨,温氏虽未前来,准备却真周到。
  景福指挥着随行各有分工,捡柴的捡柴,架锅的架锅,身子骨蛮硬朗的南瑾,在负背远眺山景,南笙站在南瑾身旁,正举着水袋咕嘟咕嘟灌水,南姗坐在小马扎上,喘着气给自己敲腿,再补充一句,这回游山人员中木有女眷,照南瑾的话来讲,有南姗这一个‘小废物’就够了。
  众人纷纷忙碌时,略缓过劲的南姗,喝了几口水,然后喜巴巴地打开温氏另备的旅行包裹,翻出两只油光闪亮的蜜汁鸡腿,肚子早饿了的南笙扑过来,大喜道:“好妹妹,分我一只腿儿!”
  南瑾素来不太喜吃肉荤,温氏便给南瑾备的是糕点,而对于从小就爱吃肉的闺女,则让厨房提前备好两只鸡腿,至于第四子南笙,给他截了五根鸭脖子。
  南姗用力护住自己的两条鸡腿,嘟嘴不满道:“小哥哥!鸡腿是我的!鸭脖子才是你的!”
  南笙好笑道:“什么你的我的!以前姗姗有好吃的,不是都和哥哥对半分么,今儿个是怎么啦。”
  南姗‘哼’了一声,很不高兴道:“谁让小哥哥刚刚捉弄我,还笑话我,就不给你吃!”
  南笙扑哧一乐:“不就是条虫子嘛,看你胆小的……”见妹妹娇气蛮横的可爱小模样,再语气悠悠道:“你现在牙不是正难受么,哪啃得了两只鸡腿呀……”
  南姗再‘哼’一声:“那也不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