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 第38节
  余氏脸色差些僵住。
  相较于王妃,她对李侧妃更怵些,所以才会说出刚刚那番话。
  入府后,她不得礼数,王妃罚她,只是罚跪这般,可李侧妃却是最会磨人,寻着她的错处,总让她抄书。
  她平日最不耐的就是看书写字。
  但即使如此,也不代表她就真的喜欢王妃了。
  余氏堪堪挤出一抹笑:“娘娘身子不适,妾身粗手粗脚地不懂规矩,别碰着气着王妃,妾身还是不去了。”
  付煜只扫了她一眼,算是默许了她的推辞。
  李侧妃不动声色地稍拧眉。
  她一直不明白,余氏这般粗鲁的女子,殿下为何会对她有几分恩宠。
  姜韵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许是旁观者清,姜韵大概能猜到些付煜的心思。
  后院中皆是这般温温柔柔、娇娇滴滴的女子,即使付煜再喜欢这般类型的女子,也总会有些腻味。
  忽然这其中出现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可不就入了付煜的眼?
  姜韵刚进府时,对此情形也曾拧过眉心。
  可她以这般姿态和付煜已经相处了三年,她这时再去换个方式待付煜,那也过于虚假了。
  而且,伪装总会露陷的,她只能以她最舒适平常的状态去面对付煜。
  姜韵垂着眸眼抿唇,她稍攥紧了手帕。
  付煜放下酒杯时,余光不经意扫到身旁女子绞着帕子的手指,他动作似乎顿了下,又似乎没有。
  他抬眸,和往常一般,只不再和余氏说话,他平静道:
  “用膳罢。”
  众人皆等着他这声吩咐,舞台上伶人凑乐起舞,李侧妃也终于又扬起笑脸,她娆娆地端起酒杯:
  “殿下,妾身敬您一杯。”
  两人年少相伴着走来,付煜没有不接她这杯酒的道理。
  红灯笼透着暖光,付煜眉眼也似多了些温和,他端起酒杯,道:
  “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李侧妃险些鼻子一酸,这些日子心中的埋怨和不满,几乎要随他这一句话皆散了。
  她仰头饮尽杯中的果酒,才轻哼着道:
  “都是妾身该做的,哪当得起殿下的一句辛苦。”
  苏良娣看得眼热,她也举杯,柔柔道:“妾身也敬殿下一杯。”
  对苏良娣,付煜眉眼的温和就似散了去,他稍颔首,没说什么,端起了酒杯。
  苏良娣见状,捏着酒杯的手稍紧,脸上似有些黯然,却也举杯一饮而尽。
  许良娣就坐在苏良娣身旁,若是往年,李侧妃后敬酒的皆是她。
  可如今苏良娣抢在她之前,许良娣心中原还抱着希望,可她却眼睁睁地看着殿下什么都没说就应下来。
  甚至,都没有朝她的方向看一眼。
  就在许良娣心情难受地时,忽地她听见殿下的声音:
  “许氏,你身子刚好,本不该饮酒,但今日你生辰,许你少喝些。”
  许良娣一愣,才反应过来殿下是在和她说话,她侧头觑看,原来陈良娣已经敬完了酒,三位良娣只剩她了。
  许良娣些许红了眸。
  人在过度心凉后,得一点温度都会觉得欢喜若狂。
  许良娣就是如此,明明殿下之前那般不顾及她,如今只是主动提了她一句,她就忍不住举杯,眸子紧紧盯着付煜,道:
  “妾身谢过殿下关心。”
  付煜没多少表示,只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待节宴快至结束,李侧妃眸含期待地看向付煜:“殿下,今日晚了,殿下待会休息在何处?”
  虽是问句,但李侧妃的意思不言而喻。
  按规矩说,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付煜皆该留宿在正院中。
  但许氏比王妃先进府,每年元宵这日又是许氏生辰,往年这日付煜皆是留宿在许氏院子中。
  可今日办的却是节宴,而不是许氏的生辰宴。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殿下也未必会去许氏院子中,而王妃又怀有身孕。
  所以,李侧妃才会有此一问。
  许氏也透着期待和不安地看向付煜。
  付煜抬手捏了捏眉心,看似温和,却谁的意都没顺着:
  “前院还有事。”
  一句话,就决定了去处。
  李侧妃和许氏的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许氏,往年这日殿下皆去她院子中,今日却不去了,这一点让她浑身发冷。
  付煜说完这句话,就直接起了身。
  李侧妃本是心中不虞,但她余光看见许氏的神色,忽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她站起身恭送殿下离开后,轻飘飘地睨了许氏一眼,她什么都没说,掩唇轻笑了声转身离开。
  这一声笑,如同一巴掌般,狠狠打在许氏脸上,似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前院中,今日付煜喝不少酒,似是不舒服,眉心一直紧拧着。
  房间点着灯盏,姜韵伺候他洗漱完,就准备如往常般退下,倏地,姜韵错愕地回过头。
  她垂眸看向被付煜拉住的手臂,堪堪无措喊了声:
  “……殿下?”
  第29章
  楹窗微阖, 房间内暗香浮沉,白烟袅袅升起,透过灯罩透出昏暗的暖光, 隔着暗色屏风, 似股说不出旖旎。
  女子站在床榻旁, 无措地看着男子拉住的她的手臂。
  付煜似不适地眉心微蹙。
  但拉着姜韵手臂的力道却丝毫未有放松。
  张盛退出去时,不是没看见姜韵没跟上, 只是他回头觑见背后情景,吓得立即回头, 连连噤声带着其余人退下。
  须臾,房间内就只剩下付煜和姜韵二人。
  姜韵不着痕迹地轻拧了下眉心。
  她有些不懂付煜究竟是何意思?
  这番模样是喝醉了, 还是没有?
  稍顿,姜韵若无其事地抬头,她抿紧唇瓣,堪堪透着些许紧张和无措:
  “殿下,可是不舒服?”
  付煜没有说话。
  姜韵咬唇,等了半晌, 才又出言试探:“奴婢替殿下按按?”
  不管付煜是何意思, 只要他没表明,她就全当不知。
  女子可表露倾慕之意, 但那抹子矜持却不得放下,否则在男人眼中,难免会显得廉价,以至于不会珍惜。
  拉着她手臂的力道稍松了些许, 姜韵就知晓, 付煜这是对她适才的话有反应。
  姜韵抿紧唇, 敛罢心思, 上前一步。
  男人仰躺在床榻上,让她动作多有不便,姜韵挽起袖子,暖暗的灯光下,她露出的那一截子手腕甚是白皙,她抬手在付煜的额角轻轻按捏着。
  姜韵力道很小心,即使如此,她也垂眸仔细观察着付煜的脸色。
  但凡付煜稍拧眉,她就放松些力道。
  她一门心思注意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发现付煜薄唇越抿越紧。
  倏地,姜韵的手腕被人抓住,她一愣,垂眸,就见付煜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看向她。
  似有些没好气。
  他说:“你还想捏多久?”
  往日一坛酒也不会醉的人,今日只不过和后院女子喝了几杯罢了,会醉到何种地步?
  姜韵不知懂没懂他的意思,总归在这番气氛下,她脸色渐渐涨红,堪堪躲闪说了句:
  “奴、奴婢不知……”
  她有些卡壳。
  女子脸色羞赧地嫣红,似被逼得无奈,眸子透些润色,灼亮羞怯地看向付煜。
  付煜本就饮了酒,如今灯光下赏美人,忍不住地,眸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付煜捏住女子手腕的力道不禁用力了些。
  直到女子一声轻呼,付煜才回过神来,只是他没有松开女子的手,而是眉眼一沉,他倏然拉过女子。
  酒水和夜色总是都会让人生出几分往日没有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