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你怎么过来了?祁容上前几步拍拍他的肩膀,疑惑问道。
  秦君晏转过身,迎着祁容浅笑道:忙完不太放心你,正好我最近有点累,也想蹭个温泉泡泡,就过来了。不知阿容收不收留我?
  祁容想到自己的房间还能再住个人,点点头说:来吧,正好晚上跟我一起泡温泉,一个人怪无聊的。
  大大方方,丝毫没有异样。
  两人身后,谭焱显默默闭嘴,感觉他们之间的那种氛围太融洽,让其他人难以插进去,尤其是秦君晏刚刚望向他的眼神,分明是雄狮宣告主权的架势。谭焱显打了个哆嗦,唏嘘想:师弟这对象占有欲好强啊。
  秦君晏警告地看了眼谭焱显,见他识趣的退开,心中的不耐削减,收回视线,瞧着祁容面不改色地邀请他,丝毫没有往其他方向想,心中又不禁叹气。
  怎么还不开窍?
  师哥我就先回房间了,你有什么情况过来找我就行。祁容转身对谭焱显道。
  谭焱显点点头,憨笑两声,眼神飘了会儿,突然跑出去道:师弟稍等。
  过了会儿,他手里攥着盒东西回来,视线在两人中间转了几圈,一狠心塞到了秦君晏手里。
  秦君晏低头一瞧,顿时笑了。
  嗯?什么东西?祁容好奇地想扒拉秦君晏的手,却被他轻轻一挡,转移了话题。
  临走前,他注意到店内刚刚通知他的那个工作人员眼神奇怪,见他回望,还道了声:祝福你。
  莫名其妙。祁容想。
  *
  祁容和秦君晏来到了房间,屋内是日式的榻榻米,双人的很宽敞,隔间就有一处温泉池子,东西备得很齐全。
  祁容下午坐了车,现在有些头疼和疲惫,等工作人员离开后,他掩口打了个哈欠,对秦君晏说:不早了,泡会儿温泉睡吧。
  很快,他就换了件泡温泉的浴袍出来,斜襟的领,中间用腰带松松垮垮地束着,行走间露出雪白的脚踝和胸膛。
  跟秦君晏一起住了很久,他早已经习惯了屋子里有他的存在,丝毫不见外。
  拉开隔间的门,温泉水的蒸汽扑面而来,见秦君晏还不动,他懒洋洋地转过身靠在门口,问:你不来?
  秦君晏西装革履穿得人模狗样,对比一下,祁容心下感觉有些微妙。
  秦君晏视线在祁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就在祁容将要皱眉头的时候,他突然笑了下说:就来。
  氤氲的水蒸气缭绕在池子上空,祁容简单冲了澡出来,适应了下水温,一点点将自己埋进池子里。
  雪白的浴袍沾了水,一部分浮在水面,一部分沉在水中,松垮的腰带在水中散开,露出他纤瘦却肌理分明的腹部胸膛,因为水温的热意皮肤微微泛红。
  热意通过表面的皮肤一点点浸润,将体内深藏的寒气一点点逼出来,祁容额上不过一会儿就生了汗,唇色红透,脸颊微醺一般。
  他不禁喟叹一声舒服。
  正享受着,哒哒的脚步声靠近,祁容闭着眼靠在池边,懒洋洋地直往水底滑,耳中听见水花声响起,水流涌动,有人靠了过来,下一刻,有力的臂膀揽住他,将往水底滑的他向上带了带。
  祁容半眯着眼睁开,见秦君晏一头湿发向后梳,露出饱满的天庭,见他睁眼唇角勾了勾,再向下,他深蓝色的浴袍领口大开,腰带在他身后浮动,水面荡漾,画面扭曲。
  他收回视线,推了秦君晏一把,抱怨说:离远点,热。
  他靠后抵着池壁,秦君晏挪了下,靠着他坐在一侧。
  祁容无知无觉地享受着温泉,秦君晏侧头视线向下,眼中晦暗不明,手指尖在水底蠢蠢欲动,却又努力按捺住。
  心上人在自己身边丝毫不设防地泡温泉,这滋味一言难尽。
  他突然有些不满足于自己单方面的悸动,嗓音低哑道:
  你那师哥真有意思。
  嗯?祁容低声哼了下表示疑惑。
  过了一会儿,秦君晏拿着一个紫色盒子戳了戳祁容:喏,你瞧。
  祁容懒散地睁开眼,接过盒子认真看了看,紫色的盒子上印有英文字母,他下意识读了下那个陌生的词汇,下一刻表情空白了。
  !!!他好像触电一样把盒子扔回秦君晏怀里,脸瞬间红透了,逃避似的往水下沉。
  拿走。祁容闷闷道,立刻背对着秦君晏到了对侧,室内的池子还是小了,水底他还能碰到秦君晏的脚趾。
  没事,不就是盒哔(手动消音)吗,他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误会了也算正常。秦君晏把玩着盒子,嘴角尽是爽快的笑意,像是没瞧见祁容脸上的红意。
  被祁容踹了下小腿胫骨才收敛了些,把东西丢到岸上的毛巾堆里盖住。
  祁容心中气恼,别过头不想理会某人,秦君晏自知自己今天有些过分,戳了下某个小贝壳,对方不理他才是正常。
  泉水汩汩,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水蒸气朦胧
  池子太挤,不泡了。祁容蓦地说道,站起身往池上走,却不知道沾了水的浴袍沉甸甸的贴在身上。
  秦君晏抿唇,直勾勾地盯着祁容的背,一滴滴水珠从他的发尾低落,落在后襟领口里,水汽朦胧。
  *
  祁容气闷地回了屋内,裹着被子睁着眼发呆,指尖不自觉地扣着被面。
  隔间中水声停了许久,他抬头瞧了瞧,隔着屏风,啥都看不见。
  室内一片静谧,浑身泡的暖呼呼的,祁容意识逐渐模糊,在沉入睡意前,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开始秦君晏敞怀将他揽起来的场景。
  当时他睁开眼,入眼是对方结实的胸肌和被水挡了一半却依然线条完美的腹肌。
  祁容迷迷糊糊中皱起眉,比他的好看诶,他要不要锻炼锻炼,然后到海边去晒一晒,秦君晏这个之前差点成植物人的病号身材都比他好了,感觉有点丢脸。
  *
  祁容睡着后许久许久,秦君晏才从隔间出来。
  见到他安静的睡颜,秦君晏颇为无奈地叹口气,眼中却颇为柔和。
  轻手轻脚地上前,给他掖了掖被他踹开的被子四角。
  夜色沉沉,弯月柳梢头。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希望明天早上无事发生【doge】。
  谭焱显:所以我就是一工具人?
  作者(我):嗯嗯。
  第四十四章 晋江独家连载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夜晚的容山市安静平和,高耸的容山寂静无声,远处的海面波涛粼粼,一盏灯塔在黑夜中伫立。
  温泉旅社外,草间的小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猫头鹰于远处发出枭声,正是凌晨两点半,人睡得最熟的时候。
  一道幼小的阴影出现在店外,手短脚短头大,身影一掠,出现在谭焱显的窗外,月光洒下,照亮了它身上血迹斑斑的手臂和脸上的两个血洞。
  阴风阵阵,毛骨悚然!
  室内,谭焱显无知无觉地睡着,有祁容在他安心很多,这段时间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没了担忧他睡得很香,还打着小呼噜。
  那抹小小的阴影麻木漠然地凑近窗户,从毛发稀少的头顶升起,到两个死寂的黑洞窥视着屋内。
  一个被短小四肢衬托得越发诡异的大头趴在窗柩上。
  屋内谭焱显翻了个身,背对朝内。
  小鬼轻飘飘地飘进来,凑到他脖颈旁边,自带阴风阵阵效果,呆呆地伸出沾着血迹的手,掐向谭焱显的脖子
  滋的一声,好像冷水泼到高温炉上,瞬间蒸发成水汽的声音。
  面无表情的小鬼五官扭曲着,黑色的液体从眶上黑洞流出,他缩着细长的手,黑色的长指甲被烧裂一般掉着黑灰。
  谭焱显脖颈上,温润的白玉牌向外发散着肉眼看不见的柔和白光,那光不刺眼不强势,但是却逼得小鬼一退再退,直到被逼出屋内才作罢。
  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一间房内,前一刻还在酣睡的祁容突然一蹙眉,睁开眼望向某个方向,眼中的睡意迅速散去,一片清明。
  他瞥了眼一侧的秦君晏,悄无声息地翻身坐起,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又动作敏捷地拉开房门,向着外面走去。
  他今天在处理玉牌的时候,在上面留了一道感应咒,就在刚才他收到了异样的波动,与此同时,他凝聚心神,隐约感应到在玉牌附近有一道阴郁的能量在徘徊。
  为防打草惊蛇,他特意从外面转到谭焱显窗外,凝神状态时,他好像开了天眼,能够看见一些平时看不见的东西,比如眼前这个一米左右的小鬼。
  对方甩着手在窗外焦躁地徘徊着,点点黑灰色的尘埃从它的指尖脱落,不过一会儿,就只剩下了半只手掌。
  祁容躲在拐角处,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已然夹了数道符篆,从破邪符、小天火符到困鬼符,最后是一道迷惑作用的幻境符。
  指尖轻轻一抖,其间黄符无风自燃,烧尽的纸灰向着窗前扑去,只是一眨眼,小鬼来不及反应,就被摁倒在地。
  攻击性的符咒削去他身上的大半阴气,困鬼符形成一个足球大小的牢笼,幻境符氤氲,小鬼已然陷入幻境之中。
  祁容这才上前,手腕一翻,装着小鬼的牢笼自动飞到他的掌心,祁容掐了道诀打开窗户,轻身一跳,直接从窗户翻进了谭焱显屋内。
  *
  谭焱显睡得正香,在梦中美滋滋地吃着炸鸡,刚炸好的鸡腿外皮酥脆,内里汁水滚烫味美,油脂的香味是蔬菜沙拉比不了的。
  吃口炸鸡,喝口可乐,感受着碳酸与油脂交织的美妙,突然,一只手从天而降,夺走了他的炸鸡可乐,并拿着一个鼓风机朝着他猛吹,直把他吹到天上去,他下意识想要喊一句我还会回来的。
  醒醒!
  谭焱显猛地坐起来,与蹲在他跟前的祁容大眼瞪小眼,终于听清了喊话。
  心跳直上120次/分,谭焱显一边拍着胸口大喘气,一边苦恼道:怎么了,师弟你怎么在我屋里,晚上你不应该跟你对象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还有空大半夜来找他,难道是师弟对象不行?
  大半夜被叫醒的谭焱显恶趣味的想着,也算是苦中作乐。
  他不说祁容还没想起来,一提祁容忍不住锤了他一下,见谭焱显面色讪讪,才托托手说:我抓到一只对付你的小鬼。
  从谭焱显的视角看,祁容手中空空如也,但是他只是视线在上面一瞥,瞬间后背冷汗冒了一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也不敢去推祁容的手,一个哆嗦,自己抱着被子反应特别灵敏地往后退出半米多。
  祁容挠挠头,对,谭焱显看不见来着,这时,他身后又有一道气息靠近,祁容还以为是又有敌人,灵气覆盖在腿上,迅速向后一个鞭腿。
  !一转身,祁容认出来人居然是秦君晏的魂,可是此刻已经收势不及,只能尽量收了力道。
  就是如此,秦君晏也啵的一声被祁容踹飞出去,睁大着眼穿过了墙。
  额,师弟?谭焱显被祁容这翻对空气输出的动作搞得有点懵,缩了缩手脚,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祁容扶额,起身开了窗户,见远处被踹飞的秦君晏停停顿顿飞过来。
  没事吧祁容打量着秦君晏问道。
  秦君晏瞧见他眼中的歉意,心中一动,一弯腰捂着左肾的位置,轻轻吸着凉气,看起来疼得很。
  抱歉啊,我没看到是你。
  没事,我歇歇就好。秦君晏一副苦笑的样子。
  祁容见他飞得都停停顿顿十分困难,有些心虚。
  想来秦君晏是见他独自出来不放心,但是他现在身体还没法清醒,所以用魂体跟了来,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被他给揍了。
  师弟谭焱显看着祁容的无实物表演,越发觉得阴寒,表情僵硬极了,一点不像影帝。
  祁容瞥了他一眼,叹口气说:是秦君晏。
  一听是认识的,谭焱显稍松了口气,有些疑惑问:我怎么看不见?
  一大活人,他晚上还跟对方打交道,现在谭焱显心念一转,心中有点慌,难不成他今天看见的那个人是个死人?只是穿着人皮壳子?
  祁容不知道谭焱显已经想得没边了,找了一圈,翻出符纸折了一个小人,示意秦君晏附身上去,有承载物会比单纯的魂体轻松很多,尤其是符纸本身有祁容的灵力,能够温养魂魄。
  秦君晏无语,他装受伤是博同情,没想到祁容当真了,还折了小人给他。
  但是看着祁容认真地双眼,他还没法拒绝,只能附身上去。
  纸人半个巴掌大小,附身上去视角瞬间变了,他清晰的看见祁容手心的纹理,顺着他的胳膊爬到肩上坐下。
  于是,谭焱显在看了小一会儿默片后,惊恐的看到了实物表演小纸人好像醒过来一样,在祁容手心坐起来,新奇地摆摆手、踢踢腿,笨拙地爬到祁容肩上扶着他的耳垂坐下,注意到他的视线,还朝他挥了挥手。
  谭焱显:!!!
  这可比之前平安符生效还要来得惊奇和震撼。
  好了,我们来谈正事。因为秦君晏耽误了一分钟,祁容盘腿坐下,将困着小鬼的笼子放到身前,他肩上的小纸人也好奇地探了探身子。
  对了,你要看看这小鬼的模样吗?祁容想起谭焱显看不见问道。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且越是危险越是兴奋,肾上腺素分泌旺盛让人变得冲动。
  谭焱显也是如此,虽然很怕,但是完全抵抗不了好奇心,连连点头,祁容燃了道天眼符给他。
  眼睛一涩,他感觉眼前蒙了层灰色的滤镜,左右瞧瞧,他的视线不禁落在祁容身前的那个足球大小的笼子上。
  那是由黑色丝线构成的圆球状笼子,内里有氤氲的白色雾气,仔细看能够发现那白雾变幻成他的模样,而里面是一只血迹斑斑裹着个白布的大头小鬼。
  他惊了下,但是看清楚后,心中的害怕反而降了下来,有些东西看不见凭想象只会越来越恐怖,但是看到了才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
  比如眼前这个,跟他看过的医学纪录片中刚出生的小孩没太大区别,就是看起来更惨更可怜。
  对付我的就是这个东西?谭焱显好奇道。
  祁容点点头,说:这是鬼童子,也就是养小鬼,以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男童为寄体,以血肉喂养,可以驱使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