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最终顾安溪还是没有走成, 刚到门口就遇见从商场回来的刘晴梅。
  刘晴梅看到顾安溪第一眼是震惊,第二眼就开始放下大包小提拉着顾安溪重新回了客厅, 看见蒋斯年坐在茶几上, 责备了几句:“你那屁股赶紧从茶几上起来,有好好的沙发不做来做茶几。”
  蒋斯年愣了下,很快地反应过来, 笑呵呵地给倒地方:“妈,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晴梅睨他:“天都快黑了,我还不回来?放你一个人在家我怕这个家被你拆了, 房子怪贵的。”
  蒋斯年笑着不说话, 只是将视线转向了顾安溪。
  想放她走, 她还没走成, 真好。
  顾安溪出声打破这个奇怪氛围:“阿姨, 我就不在这里多留了, 刚刚我是来取走我的小熊挂饰的,我还得回家学习。”
  刘晴梅握着她的手,和蔼地说:“没关系的, 你可以等会儿吃完饭和蒋斯年一起学习, 你都不知道, 自从放了寒假, 蒋斯年天天就拿着那个破手机玩游戏, 我都害怕他再这样下学期成绩一落千丈, 你在这里帮阿姨多督促督促他。”
  顾安溪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 她其实也一直没拿出书来看,今天才把书包打开还就对了个答案。
  他们两个要是在一起,那可能就不是学习了, 不打一架都是好的。
  110和120可能会同时来。
  蒋斯年没发表自己的意见, 就站在一旁手握虚拳放在嘴边闷闷地笑。
  顾安溪趁着刘晴梅扒橘子时偷偷扭头瞪了他一眼。
  刘晴梅把扒好的橘子递给她:“吃个橘子提升提升身体免疫力,这天虽然没有你当初生活的海城冷,但一不小心也容易感冒着凉。”
  “谢谢阿姨。”
  橘子很甜。
  顾安溪一直没有答复,刘晴梅就默认为顾安溪是同意了她的提议,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我去给你们做饭,斯年,你给你梅姨打电话,告诉她等会不用过来了,今天给她放个假。”
  “得令。”
  没多久,厨房就传出了炒菜声音。
  蒋斯年这头发完消息取了瓶可乐放到顾安溪的面前:“既来之则安之。”
  “就你会说!”顾安溪还处在对他的愤怒中,“刚刚你就不能跟阿姨说说。”
  “说什么?”蒋斯年一脸无辜的样子,“向来我妈做的决定我都无权干涉,而且你不也是默认了吗,我认为吃完饭一起学习的主意不错。”
  顾安溪看着蒋斯年的脸,想骂人才发现自己从来不说脏话的事儿。
  两个人这样对峙了有一分钟,蒋斯年脸色木了木,主动求和。
  “行了行了,我欠你一杯奶茶还不行吗?正好我明天出门,你想喝什么提前跟我说,就算那家店在海城,我也过去给你买,立刻订高铁飞机票说走就走。”
  顾安溪手指稍微用力打开了可乐,喝了一口说:“海宁奶茶店中的新饮品,叫什么草莓霸的,听说巨好喝。”
  这两天邢沛若天天在朋友圈晒海宁的草莓霸,文案提到草莓霸是人间极品,看着粉红色的色泽她也觉得不错,可惜人在榕市,海宁奶茶店在海城。
  700在海城也有连锁店但那时候她更喜欢去全市连锁的海宁奶茶店喝饮品。
  “海宁?”蒋斯年起了疑惑,“我没听说过这个奶茶店,在哪条路上?”
  顾安溪忍不住地噗嗤一笑:“海宁不在榕市,它是海城独有的一家店。”
  “你对我可真狠心。”蒋斯年说到做到,立刻拿起手机点进了12306页面就要订明天飞往海城的机票。
  高铁所需的时间比飞机长,到了顾安溪的手里时饮品容易变得不好喝。
  顾安溪伸着脖子看见了付款页面,猛地将他手机拿走退了出去:“你还真准备过去给我买杯水啊?”
  蒋斯年摊了摊手:“嗯,年哥说过的事情向来会一定做到,绝不食言。”
  顾安溪松了口:“明天我想喝700里面的柠檬养乐多,常温就行。”
  她是想喝草莓霸但也只是想想,刚刚只不过是听见蒋斯年的话想要逗逗他,结果为难的样子没看见,差一点明天人就要飞去海城了,还好被她及时发现了。
  “行。”题目换成更简单的,他巴不得呢,“我明天下午回来的时候给你。”
  “你明天出去干什么呀?”
  “去网吧,玩游戏。”
  “啊这……你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高三学生的样子,你说你是怎么考的这么好的?把经验传授传授给我呗。”顾安溪打趣。
  “经验啊……”蒋斯年摸了摸下巴,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想,“就脑子好使呗。”
  顾安溪:“……”
  我觉得你在讽刺我但是没有证据。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唱一和,时而传出顾安溪的责备愤怒声,时而传出蒋斯年隐忍不住地笑声,时间也过得很快。
  刘晴梅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铲子看着沙发上两个人的背影,感慨年轻真好。
  如若当初顾家不搬走,说不定现在这两个人关系会更好,这几年家里或许也能因为这两个孩子而热闹些。
  -
  吃完饭后蒋斯年去刷碗,刘晴梅本来想着在楼下陪陪顾安溪,结果一个电话把她打上了楼迟迟没有下来。
  顾安溪闲的没事跑到蒋斯年的旁边看他刷碗再加之幸灾乐祸:“没想到年哥也会刷碗呢?真是可喜可贺。”
  蒋斯年盯着她漆黑发亮的眼睛,手上的工作停顿了几秒钟,又继续埋头刷着水池中的碗筷:“传统。”
  他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传统,只是在他有记忆的时候,但凡保姆不在,家里人就一替一换每次都轮着刷,等他渐渐大了,身高超过了水池的高度,便也学着刷碗开始成为刷碗团的一员。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从一开始的洗洁精放多了,刷半天都刷不干净到现在可以控制洗洁精量,保证快速高效完成刷碗任务,这些都是过去几年的经验的累积。
  “那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
  “这你都会?”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到现在还不会呢。
  蒋斯年大言不惭:“因为我聪明。”
  顾安溪不屑:“要点脸行吗?”
  蒋斯年轻笑,将操作台上留着的最后一个脏盘子也拿起来冲刷,右手拿着洗碗巾在水流的作用下跟着盘子的旋转进行擦拭,整个过程完成的十分娴熟。
  顾安溪配合地将拿起干抹布擦掉残留在碗盘中的水珠,在轻轻地将碗盘放进柜子里相应的各个角落,有条不紊。
  顾安溪见操作台以及餐桌上都整整齐齐了,询问道:“现在上楼查成绩吗?还是在客厅坐着查。”
  “上楼吧。”蒋斯年洗了下手,决定:“上楼吧,省着等会儿我妈打完电话再下来问成绩,你是不是都对过答案了,记得自己都错哪道题了吗?”
  “嗯,我就对了物理,怎么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产生在脑海里。
  蒋斯年转身往后一靠,两手闲散随意随意地支撑在操作台上,拖着懒洋洋的声音说道:“你说怎么了?等会儿上楼我卷子给你,你把错题标出来,我们一道一道的讲解重做,今晚就先从物理卷开始。”
  顾安溪:“……”
  她好想叫刘晴梅下来看看自己儿子如今的这副模样,这哪里叫做不用功,这是把功都用到她身上来了。
  顾安溪叹了口气,知道反驳没有任何用处,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来。
  成绩在晚上六点就已经出来了,估计班群内也早已热闹起来,只不过刚刚两个人都在吃饭,谁都没有急于立刻看成绩以免影响了吃饭的好心情。
  一高与某微信公众号有长期合作,要求每个班的班主任都要在其上建立班群用来发布一些预习用的知识点或者是让每名学生都参加的讨论题之类的东西,包括每次考试的成绩单,尤其是期末考试。
  蒋斯年找到公众号点进班群轻而易举就找到了成绩单,第一名依旧是他,年组排名是第三,和上一次月考没有区别。
  自从期中考试过后,十一月份和十二月份的月考他已经开始稳居年级前五的排名,只不过每次会略有小波澜。
  与以往不同的是,眼睛还没等多下滑就看见了顾安溪的名次,班排第五,校排第一百五十名,是她的最好成绩。
  再看一眼各科的分数,语文125分,数学120分,英语135分,物理70分,化学75分,生物85分,总分610分。
  顾安溪看到成绩的时候很是平静,没有突破最好成绩时应有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沉默得也有些可怕。
  蒋斯年没觉得这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反而认为她这是被震惊傻了,不急不慢从书包里找出自己的考试卷子,自顾自的先对起答案等她缓过来。
  还是经历的少,才610就吓傻了。
  他从来没觉得顾安溪是真笨,只是做题的思维逻辑上需要一个引导者。
  这不,分数不就提上来了吗?
  不过最终还是要看高三下的五次模拟考试才能有最终的定论,现在的题和模拟题还是不同,据说每年第一次模拟考试结束后,多数同学都会有落差。
  台灯下笔的影子映在卷子上,寂静的空气中留有笔写字时沙沙作响的声音。
  楼下传来细微的吵闹声打破了已持续很久的安静氛围,也唤回了顾安溪消失了很久的神儿。
  “怎么了?”顾安溪懵懵地问。
  蒋斯年没有停下算数的笔,他正在试着换种更复杂的方式写题,将自己的思维更宽广地打开:“不用管他们,我爸今晚出去聚会了估计是打麻将赢钱了,然后被我妈发现了,正要分红呢。”
  “啊这……”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没想到?”蒋斯年写完了最后一步放下了笔,活动了下手腕,睨着笑意盯着她看。
  “嗯。”她确实是没想到刘阿姨也有这样的一面。
  蒋斯年收回了视线,递给她红笔让她把错题以及当初是蒙对的题画出来。
  他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能坐在房间里极带着耐心给人讲题。
  递笔的时候两人指尖相碰,顾安溪感觉像是有一阵电流流入体内,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猛然松手,笔落到桌面上又滑着掉到了地板上,很清脆的一声。
  顾安溪慌乱地弯腰捡笔没有意识到两个人距离之近,额头砰的一声撞到了蒋斯年的膝盖处,反射性地捂着额头起来。
  蒋斯年暗中扯了下嘴角向后移了移弯腰捡起那只有些可怜的笔。
  他默不作声把笔又重新放到顾安溪的面前,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道般一如既往地说话调侃:“捡个笔都费劲,快点看卷勾题,别浪费时间了。”
  “哦。”
  顾安溪低着头,披着的头发也随之垂落刚好挡住了微红的脸颊也隔住了蒋斯年瞧过来的视线。
  笔在题号前勾圈,但她已经不知道勾画的题是否正确,不知名的情愫在心中蔓延开去,越来越放肆难以收敛。
  脑子里心慌意乱,心里也同样是兵荒马乱,明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却轻易地撩拨到了易断的那根心弦。
  蒋斯年看不见侧脸索性靠在椅子上等着她勾涂完毕。
  刚刚指尖的触感还留有余温,明明是在家里却还是有些凉意。
  老人常说手凉的孩子没人疼,那他只想将她的手捂热。
  蒋斯年轻轻地弯了下唇又在她抬头的刹那间换回了散漫的表情。
  “画好了?”
  “嗯。”
  “那讲吧。”
  别墅里的灯光早已经灭了大半,唯独二楼的某个房间在漆黑的夜晚里发着光亮成为独特的风景线。
  窗内时不时就传来细微争执的声音,与很自然地与安静的夜色融为一体,无比的和谐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