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国家修文物 第825节
  “是,也不高,我就住12楼,相当于爬了四层楼。”
  马维远深呼吸了几下,这才把气给喘匀了,他一脸激动地问道,“向先生,我那件元代釉里红瓷器真修复了?”
  “嗯,修复了,一会儿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可以拿回去了。”
  向南点了点头,打开门走了进去,马维远也赶紧跟了上去。
  打开阳台上的窗户,向南这才回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来,从背包里将古董盒取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面,然后朝马维远示意了一下,“你检查一下吧。”
  马维远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古董盒,好半天也没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马维远才一脸忐忑地伸出双手来,打开了古董盒的盖子,将里面的那件元代釉里红凤穿牡丹纹刻花扁壶取出来了。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柄手持放大镜,一手扣住古陶瓷器的瓶颈部位,凑着灯光一脸认真地开始仔细察看了起来。
  向南也不管他,趁着马维远察看那件古陶瓷器的当口,他起身来到厨房里装了一壶水烧了起来,然后又拿了两个杯子用水洗干净,等水烧开后,他又热水烫了烫杯子,这才拿了茶叶,泡了两杯茶,端了过来。
  “喝茶。”
  向南将其中一杯茶放到了马维远的面前,自己则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此刻,马维远已经将手中的那件元代釉里红凤穿牡丹纹刻花扁壶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了,脸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一脸激动地说道:
  “向先生,您真是名不虚传啊,打破我的脑袋我都想不到,我昨天晚上才送过来的残碎古董,只过了一天你就修复好了,而且修复得连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马老板夸张了。”
  向南笑了笑,没在意对方的吹捧,这种言辞他听得多了,再听就觉得没意思了,他问道,“这件元代釉里红刻花扁壶你都看过了吧?还有什么问题吗?”
  “看过了,看过了,没有问题,我第一次看到文物修复师能把一件残碎古董修复成这个样子的,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马维远依然很激动,他低下头来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手中的这件古陶瓷器,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哦,对了,你看看我这记性,都差点忘了问您了,这件古陶瓷器的修复费用怎么算?我是直接打到您银行账户上,还是怎么结算?”
  向南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算了吧,你是方总的朋友,咱们也是邻居,我帮个小忙而已,就没必要计算得那么清楚了。”
  马维远愣了一下,连忙摇头,说道:“那怎么行?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我可不能占您这么大便宜,您要真不收,那我以后要是还有残损文物需要修复的话,还怎么好意思再来找您?”
  两个人推让了一番,马维远坚决还是要给,向南也不愿意这么扯来扯去,只好说道:“那你随便给就行了。”
  见马维远还想说什么,他又说道,“也就这一次,下次你要是还有残损文物需要修复,那我就得按照公司的收费标准来了。”
  “那好吧。”马维远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实际上,马维远玩古董收藏也有好几年了,请文物修复师修复残损文物也不是第一次,他大致上还是知道文物修复师的收费标准的,只是他不清楚像向南这样的顶尖修复师的修复费用到底该怎么算。
  但不管如何,修复一件价值7200多万元,而且还残碎得这么彻底的古陶瓷器,修复费用肯定是少不了的。
  马维远也没什么二话,他之前就加了向南的微信,因此很干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直接给向南转了账。
  正事办完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天,马维远看着天色不早了,就抱着古董盒起身告辞了。
  从向南家里离开之后,马维远连电梯也懒得等了,兴冲冲地从楼梯上“噔噔蹬蹬”地往楼下走去。
  这件元代釉里红凤穿牡丹纹刻花扁壶已经修复好了,他得回去倒一杯红酒,然后躲在书房里好好鉴赏一番才行,嗯,对了,这件事还得跟几个收藏圈的朋友好好吹一吹。
  这向南太牛了,一天时间就把这件古陶瓷器给修复好了,而且修复得跟从来没破损过一样。
  这你敢信?
  第1393章 原来是她来了啊
  第二天一早,向南来到公司以后,就钻进了小修复室里,开始修复出差期间积攒下来的残损文物。
  这些积攒下来的残损文物已经快将三层的博古架给堆满了,再不赶紧将它们给修复清空掉,只怕会积攒得越来越多。
  摆在向南面前的这一件残损文物,是一尊青铜器——战国时期的青铜鸭形尊。
  这件鸭形尊体态丰腴,呈现出蹲卧状,曲颈,双目圆睁,炯炯有神,鸭嘴张开,似乎是在嘎嘎长鸣,又似乎是想要啄食,憨态可掬。
  鸭形尊的背部铸有一个圆形的口子,上面有盖,盖上有套环与尊体相连接,中空的鸭身为尊体,尊底为矮圈足,两爪着地,脚蹼微微翘起,背部羽翅毛发刻画得极为细腻形象。
  实际上,商周时期的青铜礼器,一般都给以庄重、威严和神秘之感,然而这件鸭形尊却是一反常态,写实而又亲切,给战国青铜文化增添了一道浓厚的艺术气息。
  这件鸭形尊残损得不算严重,尊体基本完整,只是整个鸭头从脖子处断开了,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破坏”,才出现了这种情况。
  青铜器虽然比古陶瓷器要坚固得多,但实际上年代久远的青铜器大多已经矿化腐蚀了,有一些腐蚀严重的,稍稍一碰就会掉渣,这一类青铜器,甚至还不如古陶瓷器耐保存。
  向南手脚麻利地将鸭形尊脖子断裂的两端完成矫形处理,然后将环氧胶粘剂涂抹在两边的断口处,再将鸭形尊的大脑袋粘接上去。
  粘接完成之后,向南又对粘接处进行红外线加热,加热到80c后,环氧胶粘剂就开始固化了。
  完成了粘接处理,接下来的操作就相对简单多了,向南很快就将这件鸭形尊给修复了。
  看了看时间还算早,向南也没有耽搁,很快又拿过来了一幅残损的古画,开始继续忙碌了起来。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向南哪儿也没去,一直都躲在小修复室里忙碌着修复文物,日子过得紧张而又充实,让向南也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满足。
  在这期间,闫君豪倒也曾经打来过电话,说是他家别墅负一楼的文物收藏室已经彻底改造完成,向南哪天要是有空的话,可以过去参观一下。
  另外,他父亲闫思远收藏多年的那一批古董文物,之前就曾说过要送到向南公司里来维护保养一番,他过一段时间就会派人送过来。
  电话的最后,闫君豪还有意无意地问了一下向南,他的那位小侄女宋晴有没有来找向南?
  听到宋晴这个名字的时候,向南晃了半天,到最后才记起来是谁,说道:“闫叔说的是她啊,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公司修复文物,没见她来过。”
  这女孩子漂亮是漂亮,身上也有一股独特的气质,哪怕是向南这样的“木头”看到她也有被惊艳到的感觉,但他还不至于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孩子念念不忘。
  更何况,如今他正忙着修复文物呢,早就把宋晴给抛到脑后去了。
  看到向南都差点把宋晴给忘了,闫君豪也是一阵无语,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道:“那行吧,如果她去找你了,你用点心,我可是把她当女儿对待的。”
  向南一听,顿时说道:“哦,好,闫叔你放心吧,不会怠慢她的。”
  挂了电话之后,向南很快就把这事儿给扔到一边去了,他正在修复一件元代的龙泉窑雕花庭院仕女罐,正修复到最复杂的配补阶段呢,哪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也幸好闫君豪不知道这事,要是知道了,他估计鼻子都得气歪了。
  ……
  这一天早上,向南来到公司后,和正在前台做事的焦佳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办公室泡一杯茶就继续回小修复室里修复文物。
  昨天下午的时候,他在整理剩下的残损文物时,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件残损的战国时期青铜错银六博棋盘,对此很感兴趣,打算先将它修复之后再来研究研究。
  六博棋是古代棋戏的一种,在春秋战国和秦汉时期都非常盛行。
  在《楚辞·招魂》中记载了六博棋的形制和比赛方法:“菎(【kun】)蔽象棋,有六博些。分曹并进,遒(【qiu】)相迫些。成枭而牟,呼五白些。”
  大致意思是说,六博棋的棋制是由棋、局、箸三个部分组成。
  棋是在局盘上行走的象形棋子,由象牙制成,每方各六枚,一枭五散,故称六博;局就是棋盘,方形并有曲道;箸就像骰子,用竹子做成,长为六分,用于投掷。棋子在局盘上行走,以投箸决定行棋的步数。
  行棋比赛的方法则是由两人对局或两组联赛,方法是“投六箸,行六棋”,先投箸,后行棋,斗智又斗巧。行棋时要讲究技巧,相互攻逼,务使对方死棋。
  六博棋看起来有些类似如今小孩子玩的那种在地图上掷骰子闯关的游戏,不过在古代的时候,六博棋是人们十分喜爱的娱乐活动,被称之为博戏,在西汉时,朝廷里甚至还设有博侍诏官,善博的人在社会上不仅可以享有较高的地位,并且还能受到人们的尊敬。
  不过向南刚刚在办公室里泡好了茶,还没来得及去小修复室,焦佳就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满脸八卦地看着向南,笑嘻嘻地低声说道:
  “老板,有人来找你啦!”
  “是什么人?”
  向南一脸诧异,谁这么一大早就跑来公司找自己了?
  焦佳抬手指了指前台处,一副怕被人听见的样子,悄声说道:“是个美女,好漂亮。”
  向南:“……”
  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地告诉我吗?
  再漂亮的美女,她也是客户啊,搞得跟我有一腿似的。
  向南撇了撇嘴,没好气地瞪了焦佳一眼,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走到门口看了看,这一看,顿时认出来了——
  原来是她来了啊!
  那女孩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向南,嘴角一翘,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向大哥,没打扰你吧?”
  第1394章 这宋晴挺懂事的
  “这一件是清雍正珐琅彩花鸟纹观音瓶,是我在y国巴里斯的一次华夏古代艺术品拍卖会上拍来的,可惜,它和其它几件文物一起从我住的地方运送到机场的路上时,发生了车祸,其它几件文物都是好好的,就是这一件观音瓶给撞碎了。”
  这位一大早就赶到向南公司里来,被焦佳称赞“好漂亮”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前一段时间闫君豪在酒楼里介绍给向南认识的宋晴。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髻,里面穿着一件灰色的半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羽绒服,下身穿着一件黑色的修身裤,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皮质的平底靴,青春气息十足。
  此刻,宋晴秀眉轻蹙,略有些心疼地看了看摆在面前的一只古董盒,随即又抬起头来看着向南,眨了眨眼睛,问道,“向大哥,你能修复好的吧?”
  “应该没什么问题。”
  向南拿起古董盒里一块巴掌大的古陶瓷碎片仔细看了看,心里波澜不惊。
  这件清雍正珐琅彩花鸟纹观音瓶市场价值很高,2013年6月份,在濠镜举行的一场春季拍卖会上,一件类似的观音瓶被拍出了7268万元的高价,和前几天向南修复的那件元代釉里红凤穿牡丹纹刻花扁壶的拍卖价一模一样。
  但价值高低与修复难度并不成正比,一般而言,古陶瓷器的修复难度,只跟这件文物的制作工艺和残损程度有关,工艺越复杂,残损程度越高,就越难修复,反之,修复起来就要简单得多了。
  像宋晴拿过来的这件清雍正珐琅彩花鸟纹观音瓶,由于是在车内遭受撞击而碎裂的,并没有碎得很彻底,残片都比较大块,而且也没有残缺部分,相对而言,比起那件元代釉里红凤穿牡丹纹刻花扁壶就要好修复得多了。
  那件元代釉里红刻花扁壶,在烧制的过程当中,在器身上使用了刻划花装饰工艺,而且还残缺了一部分,这配补材料的处理就要复杂多了。
  陶瓷刻划花装饰,指的就是在已干或半干的陶瓷坯体表面上,用竹制或铁制工具来刻划出各种深浅、面积不同的纹饰。
  这种装饰,就跟浮雕差不多一个效果,配补的难度可想而知。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宋晴一听,顿时笑了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向大哥,那辛苦你了!”
  “不用客气。”
  向南将手里的陶瓷碎片放回了古董盒里,想了想,问道,“你着急要吗?要是不急,后天你再来拿,要是着急的话,你明天来也行。”
  “不急不急。”
  宋晴摆了摆小手,笑着说道,“正好这段时间国内股市有上扬的趋势,我打算在家里待一阵,我后天来拿就好了。”